正文 第15章(2 / 2)

【注釋】

1名:原作“君”,與文義不符,當為“名”之訛誤,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2萬物之應備:萬物之間的相互對應是齊備的。3此句本作“通於天地者德也,行於萬物者道也”,但據下文“技兼於事……道兼於天”,則有缺文,據他本改正。4兼於:合於。5此三句或本於《老子》“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欲而民自樸”。

【今譯】

從道的角度看言論,天下的名謂都是合理的;從道的角度看位分,君臣之義是清楚的;從道的角度看才能,天下的官職都是有助於治理的;從道的角度廣泛地觀看,萬物之間的對應是齊備的。因此通達於天的是道,順和地的是德,在萬物上施行的是義,在上位者治理百姓的是事,才能用於具體事情的是技藝。技藝合於事情,事情合於義理,義理合於德,德合於道,道合於天。因此說,古時治理天下的,沒有貪欲則天下富足,無所施為則萬物自然生長變化,清淨則百姓安定。

【釋義】

這段文字將天、道、德、義、事、技勾連起來,是比較典型的黃老之學。與莊子徹底否定仁義名分不同,黃老學從政治治理的角度出發,在道德之義的前提下,承認這些東西的合理性。所謂從道德角度來看,言論、名位、君臣、官職等,都具有了合理性。因而這裏所講的無為、無欲、淵靜,就是依循這些名位來行事,不超出法度所限定的範圍。

27王德之人

夫王德①之人,素逝②而恥通於事,立之本原而知通於神③,故其德廣。其心之出,有物采之④。故形非道不生,生非德不明。存形窮生,立德明道,非王德者邪?蕩蕩⑤乎,忽然出,勃然動,而萬物從之乎!此謂王德之人。視乎冥冥,聽乎無聲。冥冥之中,獨見曉焉;無聲之中,獨聞和焉。故深之又深而能物焉,神之又神而能精焉⑥。故其與萬物接也,至無而供其求⑦,時騁而要其宿⑧。——《天地》

【注釋】

1王德:盛大之德;王:同旺,盛大之義。2素逝:素樸而隨順變化。3本原:即道;神:神妙莫測的變化。4“其心”二句,他的心神發生意念,乃是由於外物的影響。5蕩蕩:寬廣的樣子。6能物:能使物生成;精:精微;有以為此兩句本於《老子》“恍兮惚兮,其中有物;惚兮恍兮,其中有精”,如此則兩“能”字或當作“有”。7“至無”句,大道至虛而能供應萬物的需求。8“時騁”句,大道周流不息而為萬物的歸宿。

【今譯】

盛德的人,素樸而隨順變化,恥於知曉、處理世俗之事,立身於大道之中而智慧通於神妙不測的變化,因此他的德行廣大。他的心神發生意念,乃是由於外物的影響。因此形體沒有道就無法生成,生成之後沒有德就不能彰明。保存形體,窮盡天命,立於大道而明於大德,不就是盛德嗎?寬廣啊,突然而出,勃然而動,萬物依從。這就是盛德的人。對於大道,看它則深遠不明,聽它則無聲。幽遠之中,隻看見刹那光明;無聲之中,隻聽到和順之聲。因此幽深則能生成萬物,玄妙不測則能精微。因此大道和萬物接應,至虛而能供應萬物的需求,周流不息而能為萬物的歸宿。

【釋義】

這段文字講盛德之人及對道的描繪。黃老學雖然肯定名位、禮義,但並不意味著君主要從事於這些。這段文字當中就明確說到“恥通於事”,具體的由名位、禮義規定的職事,大德之人並不需要擔任,他所做的,乃是要立於大道而通於自然,如此則名位、禮義可以不受幹擾地施行和發揮作用。這是黃老學區別於法家的地方。相應地,是道與物的關係。道作為萬物的本源和歸宿,乃是要為萬物的生成變化創造一種可能,而不是要主動地促成萬物,因而道不混同於物,其中無物無聲,不可見不可聽。但隻有在大道當中,才能夠看到世界的光明,聽到萬物的和諧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