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多少呀?”嶽蘢的聲音充滿好奇:“長生不老嗎?”
男人的目光突然變得敏銳,對著陽台的方向說:“出來。”
陽台上走出一個年輕男人,一張臉笑起來很好看,像是天生一副好脾氣。他笑著看了看已經閉眼睡去的嶽蘢,對男人說:“我再不讓她睡過去,你準備把一切都告訴她?”
“不會。”
“沒多久就結束的事情,幹嗎跟她解釋這麼多。”年輕男人湊近嶽蘢仔細看了看:“沒有柏月漂亮。殺了多幹脆?”
男人的眼神閃爍著冷冷的光:“殺了柏月也幹脆。”
“咦?語氣不太一樣啊。”年輕男人瞟他一眼,衝睡著的嶽蘢一笑:“嘴唇是我喜歡的類型!要親一口才劃算!”說著就趴低身子要親上去。
“從哪兒來滾回哪兒去。”男人的命令靜靜響起,年輕男人在靠近嶽蘢唇邊時停下,得逞地一笑,故作驚訝地說:“我好怕啊,你是在訓斥我嗎?”
男人沒有回答,但整個身影在黑暗中硬挺著,像是一道逐客令。
“族中可能有變,你還是盡快回去吧,老耗在這裏算怎麼回事兒。再說了,這個普通女人的死活跟你有什麼關係?她死了不是更好?別這樣看我,我知道你不殺無辜的普通人,不過如果她被別人殺了,跟你又沒關係,你也解脫了不是麼?”
“是因為我。”男人下了總結,已有些不耐地皺眉:“還不走。”
年輕男人聳聳肩又笑起來:“那位讓我帶話給你,族長誰當都可以,但決不允許你因私連累族人。”
男人沉默兩秒,回答:“讓他放心。”
年輕男人打個哈欠走向陽台:“哎,我也是累,知道這一趟是白跑還來,真是。我走啦,你要是改變主意再找我。”
“舒廣。”男人叫住那個已經打開陽台門的背影:“他是有能力擔當一族之長的,你不要再因為我而故意敵對他。我若有心族長之位——”男人的目光落在嶽蘢身上:“這件事就不會發生了。”
舒廣沒有回頭,語調裏仍有笑意卻帶著嚴肅:“我隻服你。”
嶽蘢醒來時已是第二天早上,房間內隻有她自己,那個男人再次不知所蹤。嶽蘢怔怔地在床上坐了一陣,最近發生的一切像是一場幻覺,包括昨晚那些對話,是否隻是一場夢?
這屋裏,除了她自己,沒有絲毫其他人來過的痕跡。
嶽蘢下床走向陽台,打開門的時候略略猶豫,最終下了決心大力扯開,而陽台上卻空無一人,隻有她熟悉的幾盆植物靜靜地待在原地。
昨晚她不是在跟他聊天嗎?為什麼突然睡著了?之後他就走了?
還是——從來不曾來過?
嶽蘢試探地叫了兩聲“黑口罩”,房間裏安靜如常,並沒有任何回答。她喪氣地洗漱穿戴出門,坐在公交車靠窗的位置發呆。
公交車後,一輛灰色的車一直默默跟隨,開車男人的眼神安靜無波。
嶽蘢進入公司,方妍立即湊過來告訴她:“白蓉出車禍了,挺嚴重的,恐怕是沒辦法出演了。”
“什麼?!”嶽蘢瞪大眼睛:“什麼時候的事?現在人怎麼樣了?”
“就昨晚。現在人還在醫院搶救,聽說是很嚴重。”方妍的聲音壓得更低:“你快點想個合適的人來補缺吧,不然薛燦又要上位了。”
嶽蘢簡直氣不打一處來:“演員那麼多,為什麼沒有白蓉就是薛燦啊?”
“鄭總在今早追加了電視劇的投資。”方妍無奈地說:“鄭總還是認可你寫,但說主角一定要是薛燦,否則就把資金全部撤回。”她按住嶽蘢的肩:“這是你第一部主筆的電視劇,為了署上你的大名,你就忍了吧。等成為知名編劇,什麼都好說了啊。”
嶽蘢咬了咬唇,走向總監辦公室。
總監對嶽蘢仍然客氣,但語氣裏卻不容置疑:“海天的莊總已經從鄭總的公司撤資了,但誰能想到鄭總仍然有錢給我們的電視劇注資呢?現在有錢就是大爺,你不好好伺候還能怎麼辦?薛燦就薛燦吧,好歹有張臉哪,你挑幾個實力過硬的男演員也能把劇情撐起來。”
“再說,”總監似乎別有深意:“白蓉這個突然的意外,小嶽啊,你可要多想想。”
嶽蘢盯向總監:“你知道?”
“鄭總的背景很複雜,業內的人能不惹他就盡量避免。”總監笑笑:“你也不是第一天入這個圈子了,多少知道點吧?就算你再有背景,保不齊有更有背景的人出現,何況背景之間穿插交錯,並非黑與白那麼簡單。得饒人處且饒人才是生存之道。何況你又是個真心喜歡寫的人,好好寫你的劇本就行,別把精力分散到其他事情上去了。”
嶽蘢默然。她不是不清楚這裏麵的彎彎繞繞,可每當她想跟這些事情劃清界限,又不知不覺陷入其中,尤其這一次還是被某種背景保護才順利安全到現在。她無法想象如果是自己單槍匹馬與鄭總幹架,是不是現在躺在醫院的就是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