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說來聽聽呀”
易然說有些偶像就是這種負麵印象絕緣體質,不是說沒有負麵,而是不管多麼作惡多端對他卻完全沒影響,明明隔三岔五出不可饒恕的負麵,路人緣卻莫名很好。
星期五早上輪到我獨立做一整個時段的節目,和之前實習加試播幾次一句話新聞不同,如今新聞稿要自己撰寫,音樂要自己挑選,我前一天在BBS版麵蹲守了東大之鋒新生辯論賽的戰況,早晨提前半小時到了廣播室,葉堯竟又比我到得早,不知是部長還是台長拜托他帶鑰匙來開門,她們和他關係都不錯。
不過,我剛進門,他就一臉沉重地告訴我一個壞消息:“機器出了故障,今天沒法播報。”
“哦……”我在門口呆了兩秒,轉身走了。
葉堯又“哎哎哎孟曉”地叫著,追上來在走廊上把我拖住:“我開玩笑的,你怎麼也不掙紮一下。”
有時候我真不明白他們男生,這叫什麼玩笑?好笑嗎?以前陽樂棋就總愛玩這套,現在又來了葉堯。
我無話可說,回到廣播室,把筆記本從書包裏拿出來,默念一遍稿子。
葉堯看起來在等我播完鎖門之前沒什麼事可做,起先在儲物的區域晃來晃去,後來又繞到我麵前居高臨下地抱臂盯著我,像領導視察工作。
我猶豫許久,忍無可忍才抬頭對他說:“正式播報的時候,你能出去嗎?”
“為什麼?”
“你在這裏影響我。”我盡量用溫和的語氣說,生怕因此得罪他。
他的反應和我想象得不一樣,不僅沒生氣,居然還笑了:“哦,好吧。”說著就退出門去。
我開始專注做我的工作,一切準備妥當後,我往走廊裏望了一眼,他沒有看著我這邊,而是撐著欄杆麵朝外。
陽光變著角度慢慢地鋪進走廊,細碎的灰塵在光的通路中安靜起伏。
風吹過葉,發出“沙沙”聲宛如耳語。
他挺拔的背影讓我想起高中時的一些風雲人物,起初是翠綠草坪上刺眼的小白點,日光的烘曬沒有使他們融化蒸發,在狂躁的蟬聲中,他們變成了籃球不離手的巧克力人,笑一笑露出異常潔白的牙齒,整體顯得很甜。
可實際上他們很能惹是生非,他們滋事,他們打架,他們在國旗下的演講之後念檢討,他們鬧騰起來,連放學時校門口洶湧的車流都被反襯得溫柔。這種人,就算抽風也有許多觀眾。
我從來沒和這種人說上過話。
他突然彎下腰,把走廊上的兩片落葉朝外麵扔出去,雖然看起來使出了吃奶的勁,但並沒能扔多遠,兩片樹葉近在咫尺,又被風吹進了走廊,滑稽。
這份滑稽像從夢境中伸出現實的手臂把我猛地搖醒,我偷笑了一下,把思緒收回到播報上。
等我按部就班讀完辯論賽戰況,放上了準備好的歌曲,葉堯才轉身回來,靠在門邊:“還挺順利嘛,我以為你會緊張得結結巴巴。”
所以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抱歉沒有出現你期待的意外啊。
我知道這些回答都過分尖銳,可我不知道怎麼樣的回答才妥帖。在我想出最好的回答前已經失去了回答的時機,他很快打開另一個話題。
“那你為什麼不敢在別人麵前吃飯?怕什麼?”
他怎麼還在好奇這個?
“怕吃相難看會出醜。”我實話實說。
“你出過什麼醜?”
葉堯真是怪人,追問這個,難道是打算跟著笑?
“我還沒出過。”
“那你覺得會出什麼醜?說來聽聽呀。”他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
“像是……啃東西齜牙咧嘴的,還不小心把米飯、油和醬沾到臉上,而自己還沒覺察,被別人先看見了。”
“看見就看見唄,看一眼少塊肉嗎?”
看一眼少塊肉倒好了,這人換位思考能力真差。
“看見了會被嘲笑的。”
“笑就笑唄,笑過不就算了?你又不是真人秀明星,誰一天到晚盯著你?”
這人的共情能力也讓人頭禿。
我費勁地解釋:“不是真人秀明星,也有可能被當個笑話拍下照來發朋友圈,以後大家每次吃飯都想起你鬧過的笑話。”
“誰會幹這種事啊?你在誰朋友圈見過別人沾著米飯的臉?”
“你沒見過不代表世界上沒有。”
“行行行,你說有就有。”他突然朝我舉起手機擺出要拍照的姿勢,“可你臉上有牙膏……”
我從座位上彈跳起來,一邊擋住他的手機,一邊飛快地用手抹自己的臉,不知道他說的牙膏具體在哪兒,所以哪兒都抹了一遍,直到看見他樂得直不起腰才發現被戲弄了。
“還真怕啊你哈哈哈哈……”
葉堯你還是人嗎?!
“裴弈說路上有點堵,他們晚五分鍾到。”凱昕一邊操作手機回複“好”,一邊把這消息轉告我。
“他時間觀念好強啊,隻晚五分鍾都提前打招呼。”我心裏想的還有,好好一個人怎麼會想不開交上葉堯那種朋友。
我退課未遂,大家星期六約了一起做小組作業,為了遷就凱昕,把地點定在了她拍模特照工作地點附近的露天咖啡館,這麼多人在場,估計葉堯不敢欺負我。
由於前天晚上凱昕把大家拉了個小群,我提前做了些功課,把他們幾個人分清了。
裴弈是經濟學院的,特別好說話,在群裏有求必應。小祤和於煥是數院的,同班,不過和易然不同班,愛開玩笑,不是葉堯那種惡劣的玩笑。
他們幾個軍訓時一個寢室一個連,就是凱昕說的那個“鋼槍連”,所以身高條件擺在那兒,顏值差不到哪兒去,人呢,我覺得除了葉堯都很好相處。
凱昕卻笑我天真:“要麼是真有時間觀念,要麼是先預設五分鍾讓我們先放鬆警惕等一等,過五分鍾再說還有十分鍾也不一定,怕一口氣說遲到一刻鍾我當場奓毛。”
“這麼狡猾?不過也不能怪他們。”我看了看手機時間,“你約的這個時間路上車流高峰,都趕著進出門約飯,這會兒還正好下雨了,更堵。”
夏天的陣雨說來就來,我出門時這雨還沒下,希望等會兒我們回去時能停。
凱昕在傘下悠然喝著咖啡,神秘地朝我眨眨眼:“你不知道了吧,這時間也很狡猾的。如果一會兒聊完小組作業覺得話不投機半句多,可以借口‘後麵有約’趁早散。”
“要是覺得很投機呢?” 我有點驚訝。
“那就‘差不多到飯點了,我們找個地方一起吃飯吧’。”
我得從現在開始考慮到時開溜的借口了。
“萬一人家有約了呢?”
“正常人不會晚飯有約還接受四點半出門談正事的,不算路程時間嗎?”
凱昕這麼說,相當於也斷了我的退路。
我鬱悶地歎氣:“大家都這麼聰明,連這些人際交往套路好像都是約定俗成的,每個人都知道,隻有我像個傻子。”
“這和聰明、傻有什麼關係。有些人喜歡用心經營人際關係,有些人不想操心,就和有人喜歡彈鋼琴才會花時間去練習一樣。”凱昕說。
“你是我朋友,所以不會嫌我傻,但朋友的朋友可不這麼想。”
“誰嫌你傻了?”
我發現了凱昕和葉堯的共同點,他們都不太買單泛指,每次必須找出具體攻擊目標。
我苦思冥想,找出了這麼個目標:“陽樂棋的朋友就嫌我傻,他有個學長總是明裏暗裏諷刺我,說我進東大是撿了便宜,是錦鯉……”
“那我覺得他進東大才是撿了便宜,幸虧高考不考人品。陽樂棋不幫你嗆他,陽樂棋就比你更傻。”有了具體目標,凱昕就打擊得更加精準了。
我笑起來,又收起笑:“等會兒要是他們幾個也有人陰陽怪氣,我可以找機會逃走嗎?”
“他們要是陰陽怪氣,我比你逃得更快。”
我鬆了口氣,還是凱昕靠得住。
“哦,他們來了。”
出租車開過了一點,在馬路對麵斜前方的停車區停下來。
兩把黑色雨傘最先伸出來,分別撐開在前後排。
兩個男生站直了比車頂高一大截,雨幕中視界模糊,我勉強認出前排的是裴弈,後排的是於煥。
裴弈又俯下身伸手進窗去拿車票,與此同時,後排鑽出來第二個人,小祤一下車就機靈地找到坐著朝他們招手的凱昕,招招手作為回應,和於煥共撐一把傘,單肩背著書包加快步伐過馬路。
四個人兩把傘,但裴弈給葉堯把傘伸過去,卻被他擺手拒絕了。
這個人堅持要冒雨耍帥,裴弈跟在最後一臉無奈與尷尬地微笑。
不管怎麼說,四個大長腿來到我們麵前還是幅自帶背景音樂的美好畫麵。可是這樣的男生們和凱昕那種大美女同框才和諧,我是個美好畫麵破壞分子,一想到這裏我就坐不住了。
裴弈邊收傘邊說:“不好意思,久等了。”
我這才回過神看了眼手機:“四分半!”對凱昕驚訝,“他算得好準。”
葉堯嘲諷地笑道:“高德地圖算的。”
我難為情地咬咬嘴唇。
葉堯終於打算做個人了,對他的朋友們簡單介紹了我:“這是孟曉。”
我拘謹地朝大家點了點頭。
裴弈果然在我意料之中的溫和善良:“我叫裴弈,我不會翹課的。”
凱昕笑得被飲料嗆了,嗔怪地掃了眼葉堯,平複了咳嗽對裴弈說:“看得出來有人逼你發誓了。”
裴弈捂著胸口開玩笑:“中了毒還沒拿到解藥。”
連我都撿了點玩笑,十分自然地融入了集體。
等於煥和小祤都簡單做過自我介紹,葉堯急不可待地拽我麵前的筆記本:“你們聊到哪兒了?”
我緊張地攥緊筆記本:“還沒開始。”
於煥從書包裏拿出打印好的A4紙分發給每個人:“我去查了一下生科院公布的教學大綱。小組作業可以是這些方麵:校園保護小區相關、保護政策研究相關、保護生物學研究相關。”
葉堯也正經起來,從於煥書包裏拿出一遝資料分給每個人:“孟曉不是對大熊貓感興趣嗎?我們可以專做大熊貓保護研究。大熊貓保護的策略相對成熟,可研究的方向很多,棲息地和生態係統保護、保護區網絡設計和管理、保護區外部檢測等。”
凱昕拿出文件夾,把葉堯給的大熊貓保護素材列表夾進左邊,從右邊拿出一些資料分給大家:“大熊貓的保護雖然典型,但肯定很多組都會選擇這種材料豐富的方向。相比起來一些稀有物種的保護還沒有得到大熊貓這樣的重視,探索意義可能更大。這是我和曉曉搜集的最近熱點問題。”
我在一連串交換資料操作中慌了神,聽見凱昕提到自己才恢複正常臉色。
我什麼準備也沒做,雖然昨晚凱昕提醒過我,但沒能引起我的重視。
“我這裏搜集了一些國際知名生物保護組織的關注方向。”小祤把資料遞過來,調皮一笑,“跟著別人的經驗走總歸錯不了。”
接著裴弈也拿出些文件:“我這裏是這個月在東海舉行的相關講座。我們可以先聽聽講座再決定方向。”
交換資料結束。大家低頭開始快速瀏覽其他人給的資料。
我有些如坐針氈,左顧右盼。凱昕頭也沒抬,分了一些給我,才緩解了我的尷尬。
我一個字也沒看進去,慌亂地跟風翻動紙頁弄出聲音,表示我在看。
我錯估了形勢,這些人可不是繡花枕頭,我和他們的差距不止顏值。
雖然我一直把“他們聰明我笨”掛在嘴邊當成打退堂鼓的理由,但我沒有真當回事,直到此刻才陷入真正的窘境,和他們相比,我連基本學習方法都不懂。
“好像挺默契的,正好做的功課都沒有重疊的部分。”凱昕一目十行地速讀完她得到的資料,抬頭總結,“要不我們就按照現在的分工,大家往各自方向再深入一點,下次討論拿出一些實質性的課題方向來挑選,怎麼樣?”
“讚成。”於煥說,小祤跟著他做了個OK的手勢。
“聽講座的任務就交給我了。”裴弈接話。
“孟曉你想跟鍾凱昕繼續搜集熱點還是研究大熊貓?”葉堯一邊翻資料一邊突然點了我名。
“我?”我難免又一陣手忙腳亂,隨口說,“大熊貓。”
“你以前對大熊貓關注過哪方麵?”
“我……”我被拷問得汗流浹背,“我看過熊貓直播。”
葉堯沒笑:“那你去搜集一些保護區如何建立、設計、管理的資料,行嗎?”
我糾結地撓著頭:“保護區……怎麼搜集?”
“查各種報告和科研文獻,電話采訪成都基地和相關單位,索取一手數據。”
凱昕見我半晌沒反應,拍拍僵硬的我:“我會幫你的。”
我麵紅耳赤地點了點頭。
凱昕拍手宣布:“收工。找地方一起吃飯吧,我餓了。”
“效率好高啊我們。”於煥笑。
的確,從我們全員到齊到凱昕宣布收工才半小時。
葉堯看了看手機:“現在打車回學校可能會很堵,要不就近找家店吧。”
小祤拿出手機開始查大眾點評:“你們吃什麼?日料?燒烤?”
凱昕說“日料”的同時葉堯說了“燒烤”。
“哦謔……”於煥起哄道,“默契小組出現分歧了。”
葉堯笑:“舉手表決吧。吃日料的舉手。”
我突然驚醒,就是現在!我應該找借口走了。可是現在已經在舉手投票了。
我條件反射舉起了手。比起燒烤當然是日料吃起來斯文,更適合我,是誰提名的“燒烤”來著?哦,葉堯,他知道我的底細,就是故意想看我出醜。
可我舉手的同時,於煥和葉堯也舉起了手。
三比三,無效投票。
葉堯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以我腦子的轉速完全跟不上。
“哈哈哈什麼鬼!”小祤笑著指控葉堯和凱昕,“你們幹嗎交換選項?”
他們倆在玩遊戲嗎?
裴弈出麵提議再來一次:“別開玩笑了。吃日料的舉手。”
我沒反應過來。
這回舉手的是凱昕、於煥和小祤。
我看見凱昕舉手後也跟著舉手了,可葉堯揪著我說後舉的不算。
又是三比三,無效投票。
裴弈又組織了一次:“最後一次。每個人考慮清楚,吃日料的舉手。”
這次是凱昕、葉堯和我舉起了手。
凱昕受不了抱住頭:“啊——恐怖循環!救命啊!”
葉堯笑:“我們不會整個晚上在這兒舉手吧?”
說不清為什麼,總覺得他的笑十分可疑,好像一切都在他設計中,不管我們怎麼表決最後一定會去吃他提名的燒烤。
[12] “多大點事”
我們吃了日料。
第四輪也就是最後一輪表決,凱昕、於煥、葉堯和我都舉了手。
我動用了120%的腦細胞,分析出凱昕一定隻想吃日料,做模特又異常自律的她不可能放縱自己去吃燒烤,所以凱昕的選擇就是我的選擇。
一瞬間我還不太敢確認這個結果,為什麼葉堯仍掛著“一切盡在掌控”的謎之微笑,我們卻沒有去吃他想要的燒烤。看他似笑非笑,最後一輪也舉手站了“日料”,我又懷疑是不是其實他真正想吃的是日料。
我錯過了找借口離開的好時機,這時候再硬跳出來說要走,大家肯定會留,來來回回僵持著變成焦點不是我的初衷,不如跟在其中瞎混,躲在角落挑點容易吃的東西。
入席後我迅速找到角落座位,凱昕坐在轉角後我的左邊,這是再好不過的局麵。
長期混飯的經驗告訴我,讓能保護我的人坐在左邊更能發揮作用,因為我是右手慣用者,總是右手拿筷子,借著拿筷子的方向,可以把身體順勢向左邊側一側,形成小範圍的安全包圍圈。
出於偶然,葉堯坐我右邊,這不礙事。
我幾乎全程背對他,他居然也話少,這次聚會的主咖是小祤和於煥兩個活寶,凱昕在他們的追問下透露了模特圈一些新奇話題。而裴弈真是好人,哪怕十年前流行的老梗他也異常捧場。
一頓飯本來就該這麼平平無奇地過去,沒想到臨近尾聲,葉堯突然小聲叫我名字,待我一轉過頭,他早已等在我肩上的食指就已經戳中了我的臉,我條件反射地退遠了。
突發狀況,十級警報。
葉堯轉開臉,扯著嗓子對大家檢舉揭發:“孟曉吃東西吃得滿臉都是!”
分明是栽贓陷害!
我頓時瞳孔地震,除此以外全身沒有一個器官能做出正確反饋。
凱昕把我已經癱瘓的臉掰了個方向,輕描淡寫地拍掉了我臉上的米粒,瞪了葉堯一眼:“你是沒見過臉還是沒見過米?多大點事!”
葉堯不正經地支著臉:“就是啊,多大點事。”
這話好像是對我說的,說這話的時候他眼睛還不懷好意地瞟我。
世界上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小祤笑著說:“鍾凱昕你像孟曉的媽。”
凱昕吹胡子瞪眼地抗議:“會不會說話?就不能像姐?”
“那可像不了,我姐從小到大隻會揍我。”
“那是你姐太彪悍,世界上有幾個人你姐不揍?”於煥說。
“葉堯,她沒揍過葉堯。”
是嗎?那可太遺憾了。
這位巾幗英雄好姐姐為什麼不暴打他幾百次?
預警解除,話題就這樣稀裏糊塗地從我身上溜走了,五分鍾後,沒有人還記得鬧過這麼一出。
可我恨上了葉堯。
我以前怎麼會天真地以為世界上好人多?
葉堯知道了我的弱點,卻專門用來捉弄我。就像明知道別人對某種東西過敏卻故意讓人誤食,造成嚴重的後果後卻輕飄飄來一句“我覺得哪有什麼過敏,不過是太嬌氣”,他重複凱昕那句“多大點事”的語氣如出一轍,這種自以為是的人太可惡了。
回想起來,他提議吃燒烤肯定也是故意為了看我出醜,對別人不好說,但對葉堯不存在冤枉,我已經看出他毫無人性。
這周我還是沒有回家,因為星期天下午排了我在廣播台值班,主要工作是放歌,台長沒有對播報的新聞方向做要求,我打算在學校各專業的BBS上找些實時話題播報。
全神貫注找話題時,“大魔王”沒敲門,直接跑了進來。
我嚇得從座位上站起來,他反而被我的舉動嚇了一跳,我倆劍拔弩張地對峙了幾秒,他先笑了,解釋來意:“裴弈他們院在樓下排舞台劇,我來拿點飲料。”說著經過我,徑直走進去打開小冰箱的門。
我視線跟著他回頭,冰箱周五之前都是空的,現在塞滿了可樂,我猜本來就是葉堯放進去的,於是沒有幹預。
葉堯一邊找飲料,一邊頭也不抬地說:“裴弈演男主角,你要去圍觀嗎?”
雖然我對裴弈演舞台劇男主角還有點好奇,如果葉堯不在我一定會去看看,現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