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話(1 / 3)

[16] “回頭見”

周一的一個課間,我剛出教室,就看見葉堯和裴弈跟一個生麵孔的漂亮女生有說有笑地從樓上下來。他們經過我麵前,但沒看見我。

難以判斷那女孩是葉堯的朋友還是裴弈的朋友,和兩人都保持相同的社交距離,感覺沒有向凱昕通風報信的必要。

與此同時,我正密謀著如何讓凱昕喜歡上其他男生。

陽樂棋主動提供了一張他室友的照片,雖然不像葉堯那麼帥,但長得不差,明顯是個爸爸疼媽媽愛健康成長陽光燦爛的精神小夥,絕不會陰陽怪氣,通過了我心裏的預審。

我想凱昕的情感困擾很快就可以解決。

我自己反而遇上了一些棘手的危機。晚上在做廣播稿素材搜集時,我在BBS上看見了一個帖子,標題是:“你們有沒有發現校內廣播每周都有幾天畫風清奇?”

回帖數高達四百多,始終飄在版麵前排。

我一瞬間就意識到這裏麵討論的是我的播報,但是我沒有點進去。我有種不好的預感,裏麵肯定都是對我的批評。

我的猜想很快就得到了驗證。

第二天早上我準備播報前,部長來到廣播室叫停了當天的節目,讓我換成純音樂放送。理由是“收到通知,指導老師要求把你做的節目暫停一段時間”。

我茫然地追問:“一段時間……是多久呢?”

“具體沒說。”

“那有說是為什麼嗎?”

部長左右看看,壓低聲向我透露:“我聽說是有同學往校長信箱投訴了,說‘低級趣味,價值觀有問題’,唉,你隨便聽聽就得了,反正就是有人閑得慌。指導老師倒沒這麼覺得,他隻是說我們選的素材偏雞毛蒜皮,夠不上占用新聞簡報這個時段,做校內新聞嘛,還是應該宣傳學校的重大事件。”

學姐說著“我們”,聽起來就像整個廣播台都受了點小批評,並沒有特別針對誰。我心裏對她充滿感激,其實心知肚明,隻有我一個人播的是雞毛蒜皮。

“這樣……我們以後播報什麼內容呢?”

“這個簡單,直接提前一天去問團委宣傳部要素材,今天校領導開了什麼會啦,明天團委組織了什麼學習啦,拿到素材概述一下就行了。小希和毛毛一直都是這麼做的。”

我知道其他廣播員一直都是這麼做的,我覺得那些內容實在沒意思,可能我是個怪人,和大部分人的感覺不一樣。也可能我是個本來就不該進這學校的學渣,所以才把低級趣味當成有趣。

學姐看出我情緒低落:“你可能會覺得讀那些東西很枯燥啦,要不這樣吧,最近組織舞台劇比賽缺人手,你先來幫忙,我跟你們台長打個招呼借你用用,等聖誕節忙完舞台劇比賽你再回來。”

我條件反射點了頭,等學姐走了很久才反應過來,組織?是不是要和很多人溝通啊?

我心煩意亂地放完音樂,中間走了很長的神,正準備離開,葉堯在門口探了個頭:“你們部長讓我過來問問,為什麼一早上隻放歌?你忘帶廣播稿了嗎?”

我錯愕幾秒,撓撓頭:“我們部長剛從這裏走,她叫我暫停節目的。”

“嗯?王珺儀怎麼顛三倒四?”

“王珺儀是我們台長,你才顛三倒四,就這麼幾個人名字還能記串。”我都不想提她們在我眼裏還是他的緋聞女友。

“那是什麼原因不播了?”他追問道。

我想他大概還得去給台長回話,把來龍去脈跟他說了一遍。

他聽完也感受不到我的鬱悶,輕飄飄地點頭,甚至心情很好地匆匆走了:“哦,行,那回頭見。”

回你個頭哦,誰要和你見,一點同理心都沒有。

離開廣播台,我在校園裏漫無目的地兜圈,心裏堵得慌,想找個人說說話,但這時候凱昕還沒起床,陽樂棋和易然都在上課。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難過。

加入廣播台像個意外,隻因為葉堯不想長時間幫學姐占著共享單車,所以隨口那麼一提“你聲音好聽”,就稀裏糊塗加入了。其實他對我來說根本不是重要的人,這明顯是個未經思考的草率決定。

但後來這些自以為有趣的播報填進了一個不斷長大的繭,等到一點點累積的成就感從裏麵飛出來,就已經升華成了夢想。

夢想、熱情和友誼——那不就是青春的三要素嗎?它們居然也一度大張旗鼓地來過我的生活,讓我誤以為大學會像青春電影那樣陽光充沛。

現在突然間我所擁有的一切又回到原點,隻剩個白茫茫的空殼。

我穿過甬道,瞳孔像萬花筒一樣盛著鋪天蓋地的銀杏葉。

世界在醒來後帶著秋天的涼意。

下課的音樂聲一響我就加速跑向了英語樓,在教室門外等著易然。

“放屁哦!我身邊的所有朋友都很喜歡你播的節目。”易然一聽就奓毛了,“活潑可愛、經濟實用、幽默搞笑,哪裏低級趣味了?”

“你對我有粉絲濾鏡啦。其實不隻投訴的,BBS上對我的播報評價也不好。”

“可他們不要聽這個要聽什麼?嚴肅新聞每周聽個一兩天知道大方向不就行了,天天聽多枯燥啊,那種千篇一律的會議紀要就算在我耳朵邊從早嗡到晚我也不會認真聽。”

我歎了口氣,現在討論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被投訴的節目隻能下架,又沒有申訴渠道。

“那現在你們部長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可以恢複節目?”

“應該不可能恢複以前那種,我現在被調去組織舞台劇比賽了,等到聖誕節之後回廣播台也隻能讀嚴肅新聞。所以我在想,要不幹脆退出文藝部算了。”

“啊?退出?為什麼要退出?”

“從我們這屆接手廣播台以來,其他四個廣播員要麼是問團委要文件,要麼直接照讀學校首頁的近期新聞,隻有我一個人去BBS上搜集話題做功課,他們也都知道。結果反而是我的節目被叫停了,他們會怎麼想?覺得我很可笑吧。我不想再待在大家都覺得我很可笑的團體裏了。”

易然沉默許久。她應該能理解我受不了別人的嘲笑目光,喃喃道:“要是上微博開投票讓大家二選一,肯定是做了功課的有趣新聞投票人數多。我覺得你應該抗爭一下。”

“抗爭什麼?開微博投票嗎?”我喪氣地笑笑,“就算投票結果站我的人數多,我又能拿著結果去找誰說理啊?老師又不是我,會看微博投票做選擇。”

“說得也是。”易然也跟著鬱悶,束手無措。

我喘不過氣,想轉個話題,硬換出輕鬆的笑:“算了算了,別說我的事了。你那個同桌呢?指給我看看。”

易然的表情生動起來,可一回頭,在我們站走廊裏說話的過程中同學都走得差不多了,教室裏不剩幾個人。

“哎——走了。反正很帥就是啦。”

“有多帥?”

“比陽樂棋帥一百倍,你下次早點來看。”她拉過我順著走廊下樓,“我們去吃冰激淩吧。”

冰激淩真是百憂解,現在我暫時不想考慮胖不胖的問題了。

我跟著易然買了冰激淩,找到無人的角落坐著慢慢吃掉,心情稍微好了點,收到陽樂棋的微信問我在哪裏,想起我們今天約好了一起給熊貓基地打電話。

大概我今天已經不能更倒黴了,打電話的過程很順利。陽樂棋負責溝通,開了免提,我在一邊聽著。沒費什麼口舌,對麵就爽快答應把一些數據資料發到我的電子郵箱。

他掛掉電話問:“鍾凱昕一會兒過來嗎?我跟我室友說這節課下課後在二食堂碰麵。”

“跟她說好了。”我給凱昕發微信確認她的方位,“她說她在來的路上了。”

“那我們去二食堂等。”

我們四人的會師也格外順利,沒有人遲到,食堂裏還比較空曠。

凱昕並不知道我們的目的,以為隻是我想在上課前和陽樂棋一起吃午飯,陽樂棋帶了他室友,所以我出於平衡也帶個朋友。不過她天生擅長交際,很快就和兩個男生自然地聊上了,還跟陽樂棋的室友互加了微信。

他們互加微信時,我偷偷朝陽樂棋擠眉弄眼,陽樂棋做著小動作勸我別忘形。

不過由於有陽樂棋室友這個陌生人在場,我幾乎沒怎麼動餐盤裏的菜,幸好我剛才吃了個冰激淩,現在還不餓。

就在我覺得已經圓滿完成任務時,忽然有人從我身後叫著陽樂棋的名字靠近。

我脊背一凜,回過頭,果然是陳瑞。在我回頭的同時他已經不請自來一屁股在我身邊坐下了。

我倒不覺得他能對我們給凱昕牽線搭橋的計劃搞破壞,隻是我今天心情已經這麼糟糕,一點也不想應付他。

“你們在吃飯啊,待會兒有課嗎?這位是?哦讓我猜猜!是小仙女的仙女朋友嗎?”

在座的四人還沒來得及開口,陳瑞已經倒出了一堆問號並自己給出了解答。

陽樂棋給他介紹凱昕:“這是鍾凱昕。”

室友花了好幾秒理清了人物關係,笑著看我一眼,什麼也沒說,我已經懂了那眼神的意思——小仙女?我咬著嘴唇低下頭去。

而陽樂棋這個笨蛋似乎還嫌我的人生不夠慘痛,竟然像發現新大陸一樣興高采烈地站起來向遠處招招手:“葉堯!來來來坐一起吧!孟曉和鍾凱昕都在!”

我腦子裏炸了顆原子彈。

陽樂棋傻了嗎?不是要給他室友介紹凱昕嗎?哦——我跟他說凱昕沒男友,我還跟他說葉堯是凱昕的朋友……禍從口出。

我以為這已經十分混亂了,沒想到還能更混亂一點。

等我回頭去看,發現葉堯身邊跟著昨天那個漂亮女生,這次是他們倆單獨在一起,沒有裴弈。

兩人端著餐盤剛走出配餐窗口就被陽樂棋叫住了。

葉堯敏銳的目光從我們每個人臉上迅速掃過,肯定冥冥之中感到了危機,猶疑著想要找借口開溜。

凱昕卻斷了他的後路,淡淡笑著說:“坐啊。”

[17] “你生活能自理嗎?”

葉堯和他的女生朋友拘謹地靠邊坐下,表現出一絲“嚴格上來說我們並沒有和你們坐在一起,但食堂位置不多另找座位也麻煩隻能湊合”的勉強,不知道別人有沒有體會到這種尷尬,我想陽樂棋是肯定沒有的。

“對啦曉曉,今天早上怎麼沒聽見你廣播,光聽了二十分鍾音樂,困得我差點睡回去。”陽樂棋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僵了幾秒,含糊地一筆帶過:“嗯……臨時有事……部裏……開會。”

話已出口我才想起,這裏有一個人知道我在撒謊,臊出一身汗。

好在葉堯隻是掃了我一眼,並沒有打算揭穿,或者也沒放在心上,他更關心的是不能讓他的女生朋友感到無法融入,給她小聲地一一介紹在座他認識的人:“這是陽樂棋,這是孟曉,這是鍾凱昕……都不是一個院,她們倆表演係,陽樂棋工學,這你朋友?”

陽樂棋積極接過介紹的接力棒:“這我室友高原,也是工學的,你好。”

“我心理係,崔璨。”那女生大方地自我介紹。

“哦——你們係哈哈……”陽樂棋喜出望外,“你們係新生辯論隊很強啊。”

我也想起來,為了廣播稿上BBS找素材時看見過大家都在議論,心理係和管理係的一場辯論賽特別精彩,雙方實力懸殊本來缺乏看點,沒想到自由辯論階段心理係三辯和四辯在場上各持己見撕了起來,這兩天是熱門話題。

“她就是辯論隊的。”葉堯笑得別有深意。

沒想到我們吃瓜群眾遇上了瓜主。

“真的嗎?我也是!”陽樂棋激動不已,“你們係徐悅萱我認識,校辯論隊的,你怎麼不加校辯論隊?”

“我們專業課多,我沒加社團。”

“你們專業課沒我們多吧?”陽樂棋的室友插話。

崔璨邊吃邊聊:“我們這學期八學分。”

“八學分還算多?”陽樂棋和他室友異口同聲笑道。

“新生算多的好吧。”

陽樂棋笑:“我們係十五分,好幾門三分三分的。”

“八分算養老院。”他室友說著又轉頭問凱昕,“表演多少專業課?”

“我們也八分。”凱昕說,“我們練功的課都有學分。”

“你看藝術都八學分了,八分真不算多。”

“我們係才六學分。”葉堯笑,“是我們係最少嗎?”

難怪他整天遊手好閑。

“六分的有一批。”陽樂棋說,“我知道中文也六分。”

“就是嘛,裴弈也就六分。”葉堯對崔璨說。

崔璨露出驚訝的表情:“經院居然這麼少?比我想象的少。”

“他是因為有門專業課能大一選也能大二選,這學期沒選上。”凱昕比葉堯還深知內情。

“辯論隊雖然沒有學分,可也是蠻專業的,不比專業課差,像我也是到了大二才醒悟過來,學分沒那麼重要,能力更重要。”陳瑞突兀地打斷了大家的七嘴八舌,“哦對,忘了自我介紹,我也是校辯論隊的,我叫陳瑞,是你們的學長。你們還真是一群小朋友,哈哈,我大一時也這樣,緊張得要命,各種算學分,期末拚命背書。下個學期你們到期末就懶得複習了。”

他聊天的內容本身沒什麼問題,隻是本來大家已經不在討論辯論賽的事了,他又強行扯回辯論,並且由於我們坐了個平行四邊形陣型,一開始互相介紹時把坐在一個角上的陳瑞漏了,這話題已過去這麼久他再補回來就有些奇怪。

冷場三秒無人接話。

陽樂棋慢半拍反應過來,指著陳瑞向崔璨推薦:“陳瑞是我們校辯隊的前輩,我同係學長,可以讓他給你介紹下我們隊。”

崔璨擠了個笑,明顯的皮笑肉不笑,又低頭繼續吃飯。

我心情舒暢,看來她不怎麼喜歡陳瑞,這像給他碰了個軟釘子。

陳瑞不以為意,滔滔不絕,還輔以各種大幅度的手勢:“你們係徐悅萱嘛,我記得她,她剛進辯論隊的時候我覺得她基礎還可以,指導過她幾回,不過這次辯論賽出現這麼大失誤我是沒想到的,也不是說不允許和隊友有觀點分歧,但是自由辯論階段一定不能思路混亂,大方向上……”

陽樂棋聽出不對勁,打斷他:“哦不是,學長,和隊友辯論的不是徐悅萱。”

崔璨支著臉看著陳瑞:“是我哦。”

冷場三秒。

陳瑞並不覺得尷尬,反而順著話頭繼續說:“所以你更應該加入校辯論隊呀,這種問題隻要接受過一些專業訓練就不會出現了,像我們去年新生辯論的時候……”此處省略三千字,無人接話。

在座的隻有三個人可能對辯論感興趣,崔璨、陽樂棋和陳瑞,其餘人沒有一個參加過辯論,我和凱昕因為學院沒有參加辯論賽甚至沒看過一場比賽。

崔璨看起來不太想聊。

陳瑞非要硬聊這個話題,自然無人捧場,大家把他的個人秀當作背景音默默吃飯,隻有陽樂棋不時“嗯嗯”“對”地附和幾聲。

我現在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喜歡陽樂棋了。

好不容易等他說完,崔璨壓根沒往他那方向看,而是找凱昕搭訕:“你們係真的都在搖號買房?”

凱昕笑起來:“那是廣播台散播的謠言。”

我們嫡係師姐在播報時開玩笑說過,我們係不參加舞台劇比賽的原因是同學們忙於排隊搖號買房,其他學院因此誤以為我們院遍地是富婆。

“班裏有人去搖號。”我替廣播台爭辯。

凱昕說:“但沒參加舞台劇主因不是這個,我們院人太少又太有個性,集體活動一般都組織不起來。”

“和我們院差不多。”葉堯接話道,“辯論賽舞台劇都沒組織起來。”

陽樂棋的室友說:“在集體活動方麵還是大一點的學院占優勢。”

崔璨附和:“工院辯論賽就很有存在感,不過是不是舞台劇也沒參加?”

“我們拆成了三個係參加。”陽樂棋說。

“散裝工院。”他室友笑著總結。

“主要還是舞台劇太沒有意思了,我們院參加集體活動蠻多的呀,比如上半年的運動會,我們當時獎項積分一直排第一,到最後才被反超了那麼一點點……”陳瑞又開始滔滔不絕展開說起了運動會,此處省略三千字。

在他聒噪的背景音下,大家把飯菜都吃得差不多了,其間依然隻有陽樂棋不時捧場:“哦?那麼厲害嗎?”“哇那真不錯。”

這真的不能怪大家冷漠,隻有陳瑞一個人是二年級的,他又老說我們進學校之前的事情,那誰能和他產生懷舊共鳴呢?

他終於說完了,冷場三秒。

陽樂棋的室友剛才不知神遊去了哪裏,現在已經回過神來,他有自己關心的事,主動開口問凱昕:“你是本地人嗎?我們院非本地的同學組織了十一長假周邊遊,你要不要一起來?孟曉也一起?”他特地帶上我,好顯得他的熱情是廣泛播撒向大地的。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陽樂棋已經替我回答了:“孟曉文藝部有活動來不了,問過她了。”

凱昕沒說去也沒說不去,隻是對別的事好奇:“陽樂棋你不是本地人嗎?你和曉曉……”她用手指比畫比畫,“不是一起長大的嗎?”

“對啊,但我也不想回家,暑假我在家都待不住。跟著他們湊熱鬧唄。”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我不是本地人。”陳瑞跳出來。

陽樂棋的室友說:“那一起來吧,人多好玩。”

可陳瑞又換出為難的表情:“可是我長假活動太多了啊,三十號我們辯論隊還有次例會,這陽樂棋知道。一號下午吧我們班……”此處省略三千字,陳瑞把我們並不想知道的他整個長假每一天的詳細行程都廣而告之了,然後才說,“哎呀,真是太忙了,不過我要想想辦法逃掉一些,看看能不能空出時間跟你們一起去。哎呀等你們到了大二就知道了,整天從早忙到晚連娛樂時間都沒有,我太難了!”

因為我們沒到大二,所以我們並不知道,於是我們隻好又集體沉默了三秒。

平心而論,我感覺到在座的除了我其他人都挺外向,但五個社交達人都帶不熱整個場子,就因為有陳瑞這個話題毀滅者,我們才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