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話(2 / 3)

“你哪天回來?”

“慌什麼?”葉堯聽出我不對勁,笑了笑,“我去浙大,頭尾四天,下周就回來了。”

“那舞台劇比賽都結束了,你回來也沒用啊。”

葉堯長長地歎口氣,可能嫌我煩了,但他還是耐著性子安排:“比賽當天你就做好催場工作,其他的不用管,上次統計了一遍道具,你應該和那些負責人都認識了吧?”

“嗯。”

“到時候現場肯定比較亂,打電話別人也不一定聽得見,我估計會出的意外是你找不到負責人,但千萬不要隨便找一個同學幫忙傳話,這樣容易把話傳丟。隻要你找不到人,你就馬上找裴弈,裴弈去演出了你就找學姐。其他事情比如要指揮別人搬走大道具,你找學姐……”葉堯說正事時總能讓人從對他的不可信任印象中新生出一點踏實。

“好,好的。”我飛快地先用輸入框記錄幾個關鍵詞“聯係人找裴弈”“搬道具找趙秀”。

葉堯不在的時候,我一定要順利完成任務,這樣等他回來又能看見變得更能幹的我了。

我按下回車標示想換行,卻把消息發了出去。

葉堯還在通話中:“呃,她叫趙雋。”

暴露了我的文盲……早知道我寫“學姐”了。

要記的工作項目太多,手忙腳亂結束後掛了電話,我才回過神,有點後悔,早知道葉堯要出遠門,我就借口去超市買東西了。

不,那還是算了。我洗了臉,洗了澡,沒化妝,頭發也沒完全吹幹,從現在開始捯飭,沒有一小時搞不定,要拖住他在超市等一小時不太可能。

但是我這天晚上還是收拾好自己去了趟超市,和葉堯沒有關係,我沒約他也沒碰到他,隻是一晚上經曆了好幾件事,我心緒很不寧靜,心“怦怦”亂跳,說不清是難過還是高興,在小小的寢室裏坐立難安,想睡覺更是不可能。

快要到聖誕節了,可是學校不鼓勵過聖誕節,所以校園裏沒什麼節日氣氛,一點都不熱鬧。

我一個人頂著風到了小超市,在飲料貨架前消磨時間。

你說葉堯剛才來買的是哪一種呢?猜一猜。

我想喝桃子汁,葉堯像是會喝啤酒的樣子,他可能也愛喝運動飲料,可是沒有人會大半夜出門買運動飲料。

冷飲櫃台那邊有留學生在小聲聊天,說的是英語,我聽不懂。

我把一聽啤酒握在手裏,扭頭往那邊望去,順著光線,望到景深盡頭。

兩個很高的外國人,男生,側麵像雕塑一樣,在笑。

你說葉堯說英語是流利型的還是咖喱型的呢?

在我的腦內劇場裏是流利型的,我的劇場我做主。

店員大叔看起來很凶,麵無表情地把我放在櫃台上的啤酒拿起來掃碼,不拿正眼看我,他身後牆上的鍾“嘀嗒嘀嗒”。

超市裏的付款掃碼機器聯網不靈了,他問我介不介意掃他個人的付款碼,我沒有理由拒絕。

誰知付款之後,一個雀躍的係統提示音突兀地叫了起來:“收錢啦收錢啦,寶寶今天又收到錢啦!”

沒等我反應過來,大叔自己先繃不住笑了。

他笑起來一點也不凶,靦腆地從櫃台裏拿出兩塊零售的奶糖:“這個送給你。”

於是回寢室的路上我心裏的陰霾一掃而光,跑跑跳跳地從寢室樓下依依不舍的情侶們身邊穿過去,把奶糖分給了凱昕和小八。

睡前我主動給葉堯發了一條小學二年級感謝作文。

葉堯回我:“你喝多了?”

他還挺敏銳的。

[33] “別人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

我當了叛徒,沒有給裴弈投票。

我本來事先計劃好自己一定要給裴弈投票,但演出時出現了意外狀況。崔璨在台上一開口,站在側台的我天靈蓋都快被掀開了。

彩排時我聽過崔璨唱歌,知道她嗓音好,像武俠劇的情節,她那時候大概隻使出了三成功力吧。而正式演出時,我們學校這個小小的演播廳忽然容納不了她了,聲音沿著牆壁飛,繞場一圈環繞立體,零星的高音符從一樓躥上二樓,火花四濺。我頭皮發麻,熱淚盈眶。

所以裴弈的表演相比之下瞬間失色了,裴弈不過是穿著漂亮戲服的一位帥哥,參加十佳歌手比賽他已經吃了一次顏值紅利,關掉“友情濾鏡”,我不得不承認他唱歌隻是“沒跑調”的水平。雖然他平時人很好,但不能作為舞台劇比賽的加分項。

心理係演出的全程,我都沒有離開過側台,崔璨穿著象牙白的裙子在舞台中間唱,她坐著小船慢慢靠近,男主角卻像整場演出的岔子,不僅用麵具擋著臉,還經常擋住我看崔璨。

這次比賽隻是每個院係準備的十分鍾選段展示,隻有第一名才能在明年校慶時演出全場。

我開始體會到《千與千尋》裏無臉男的心情,想搞來很多很多金子,通通送給崔璨。我猜易然追星時也同樣深陷於這樣的激動情緒。

心理係表演結束後我就沒有再看過後麵的表演,除了催場時,其餘時候我都在四處奔走,拜托認識的人把票投給心理係。

現場觀眾六百人,每人一票,這些票幾乎是按院係分下去的,所以理論上大家都會支持自己的院係,差距很小。比如易然,即使我請她幫心理係投票,她還是會出於集體榮譽把票投給數學係。但凡領了票到場做觀眾的同學,一定是有意願為自己學院助威的。

但不是沒有漏洞,有一群毫無集體榮譽感、無組織無紀律的人也在現場,不僅有預留座位,還有投票權,我說的就是文藝部。我們文藝部有二十張票,分給了在後台幫忙組織工作的部員,雖然他們自己看不了演出,但可以把票送給朋友。

我請求了每個部裏的學姐去和自己的朋友打聲招呼,給心理係投票。這項活動一點難度都沒有,大家欣然答應,連投票原因都沒問過。

隻有一個人好奇:“為什麼要給心理係投票?你又不是心理係。”

我在人來人往的後台走廊裏停下來,回過頭,是陽樂棋。我感到一絲驚喜:“你怎麼在這裏?也參與演出了?”

“沒有,我算觀眾來‘探班’吧。你不給經濟係投票?我以為你喜歡那個羅密歐。”

“誰?裴弈?”我笑起來,慌忙擺手,“不是啊別亂說,怎麼可能是裴弈。”

陽陽自己也笑起來:“不是他嗎?有一次我在上課路上看你們單獨走一起,從下院去實驗樓群那邊。”

“哦——我和他一起去統計過道具,就是今天演出的道具。”

“是這樣。”陽樂棋愣了愣,這才忽然體會到以我們倆的關係討論我喜歡的人是誰有點尷尬,沒話找話地找補一句,“我對他還有印象,在十佳歌手裏人氣最高吧?所以隨口問問,你忙吧,我會給心理係投票的。”

“你們自己學院呢?”

“不是有三組參賽隊嗎?水平都差不多,不知道投哪組好,幹脆都不投了。”

聽起來有機可乘:“那你能不能幫忙動員一下你們工院的朋友都投心理係?那個女主角,崔璨,你對她還有印象嗎?一起在食堂吃過飯,她頂過陳瑞。”

陽樂棋笑嘻嘻地揶揄:“你不會是因為她頂過陳瑞才支持她的吧?”

“怎麼可能!”我白他一眼。

“我說了你別不信,你上次在飯桌上那麼一鬧,陳瑞對你印象更好了,他說發現你也蠻戲精的。”

陽樂棋還真是……永遠分不清好話壞話,我隻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我邊退邊笑:“哪能比得上他,他可是戲精大王。”

很好哄的陽樂棋果然以為我也誇獎了陳瑞,朋友們終於解開誤會消除矛盾讓他分外欣喜,臨近比賽收尾,他又來後台找過我一次,告訴我他成功動員了六個朋友投票給心理係。

心理係獲得了第一,我真切地感覺到暖流在血管裏湧動,流遍全身的熱量讓我整個人神采奕奕。

散場後陽樂棋等我一起收拾東西走回寢室,又沒心沒肺地像以往那樣聒噪起來:“不過你說出心裏話也是好事,你應該早點說的,不喜歡就拒絕,你看,說出來不也沒有嚴重後果嘛。你不說倒真的不知道你整天在想什麼,別人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

“知道了。”

他還不死心,又舊事重提,繼續追問:“那你喜歡誰啊?”“我見過嗎?”“哪個類型的總能透露吧?”看來他還是很介意。

“不要問啦,我隻是隨便喜歡一下,就像易然追星,可能下個月就不喜歡了。”

“那就更沒什麼不能說的了啊。”他緊跟著追過來。

“你要知道這個有什麼意義啦?”

“有啊,知道了我就能嗤之以鼻‘看起來平平無奇’了。”

我扭過頭瞪他。他稍微正經一點:“隻是好奇,你會喜歡什麼樣的人,感覺你一貫對男生保持距離。和裴弈比呢?是更帥還是沒那麼帥?”

“我才不會說的,你死心吧,你就當是‘平平無奇’好了。”

我健步如飛,想盡快甩開這個話題。

其實我知道陽樂棋對我也有“友情濾鏡”,所以才會以平常的語氣問起我喜歡的人是不是裴弈,好像就算是裴弈也沒什麼可大驚小怪。但在別人眼裏可不一樣,就拿陳瑞來舉例吧,如果他得知我喜歡裴弈這樣的男生,肯定會大呼小叫嘲笑我自不量力。

我自己也知道,我的暗戀隻能像一片薄薄的苔蘚,躲在遠離陽光直射的角落,被人看見隻會讓人惡心。

回到寢室我又偷偷翻起了葉堯的朋友圈,他發了新照片,團隊合照。

所有人都穿了製服,葉堯站在每張照片的最旁邊,我想可能是因為社團裏絕大部分是女生,她們占據了畫麵中心,零星的幾個男生分散在畫麵的邊緣,再加上身高緣故,葉堯總是遊走在即將出畫的位置。

這不是我第一次見葉堯穿製服,有印象在期中考之前也見過他發照片,那張照片的氛圍像是在開會,別人給他拍的,當時覺得很驚豔,還以為他代表學院出席了重要會議。

現在那條動態已經在可見範圍之前了,無法再回溯細節,我隻能根據常識來猜測,什麼社團通常要穿製服活動?辯論隊?可陽樂棋就是辯論隊的,如果他們是一個社團,當初在出租車上就不會尬聊了。

常識有限,我猜不到更多。

可能很多人無法理解,這一點點小事就能讓我感到泄氣。我對葉堯的了解來自“霧裏看花”,永遠隻能從社交賬號偷偷窺探,靠猜靠臆想揣測他的生活。像穿過牆壁上一個小洞,看見一些人影,小心髒就“突突”跳起來。

我打開搜索引擎,輸入“如何和喜歡的人”,自動聯想的第一條就是“聊天”。竟然這麼多人都和我有相同困擾!

我為此一愣,有點高興地點進去,找到女生喜歡男生的一頁。“溝通講義”第一點:少訴說,多傾聽。

太好了,我已經無師自通了。

那麼第二點:尋找他感興趣的點……這樣的目的是……能讓他主動說更多。這道理我也明白,我之所以四處搜索冰雪世界的建築類文獻,不正是猜測這可能是他感興趣的話題嗎?誰會挑自己不感興趣的內容寫論文呢?呃……我?

方向好像錯了。

算了,反正我也一直沒想好如何自然地和他聊起這個話題——“你好,我打算寒假去冰雪世界玩,我很好奇它的建築結構,你能說說嗎?”——他大概會覺得我有點毛病。

那麼,他真正感興趣的應該是什麼?沒有人會參加自己不感興趣的社團吧?推己及人,我覺得這是成立的。

我又回到了原點,我應該主動問他參加的是什麼社團,然後打個時間差先去做些功課,下一次再和他繼續聊。

但我怎麼才能製造出這個時間差?換言之,什麼樣的突發情況能導致在我問完他屬於哪個社團之後話題被中止,然後等我做完功課還能續上?

我可以給他發微信,就現在,他不在我麵前所以不能強迫我說話,當他回答我社團名稱後我可以立刻關機消失,然後第二天再騙他“昨晚手機沒電了”。

知道該怎麼做,和真的去做之間還有不小差距,我猶豫了一會兒。

“一會兒”等於二十分鍾。

我的猶豫並非自動結束,而是被葉堯發來的微信打斷的。

“舞台劇還順利嗎?”

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決定了我們的對話將持續幾個回合。

問題是,如果今天的活動出過亂子我還有話可說,可今天最大的爆點就是我發現崔璨演出很驚豔,但很明顯葉堯和崔璨的關係更近,他也許早知道了。

我又猶豫了兩個“一會兒”才給他回複。

“還行。”

我的出發點是,隻要把自己的難題變成對方的難題,難題就不存在了。但這沒有成為葉堯的難題,他可能根本不在乎對話持續幾個回合,直到我睡著,他沒有再回複我。

第二天早上醒來,我有點難過了,盯著微信裏這個停止在“還行”兩個字的對話,感受到了淒涼。我不想一打開微信就看見這條讓人沮喪的對話,我點進去,把“還行”刪了,把他問我的那句也刪了,可是退出來,這個對話條還是沒有下降多少,依然在一屏之內。和我發微信的人太少了。

我還想繼續刪,但再往前就是我給他發的感謝小作文,不是毫無意義的東西。

我不能刪,我采用了Plan B,絞盡腦汁給我熟悉的所有朋友都沒話找話地發了微信,終於把和葉堯的對話擠到一屏下麵去了。

現在我眼不見為淨,暫時清除了葉堯在我生活裏留下的痕跡。

但我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有什麼感應,從這一天起,葉堯也再沒有給我發過消息,那個對話再沒有被頂上來過。

有時候我還會滑到下麵的頁麵,點進頭像去偷看他的朋友圈,是的,他還活著,按時回到學校,繼續多姿多彩的生活。

我也繼續我單調無趣的生活了。

和以前有點不同,我過去發朋友圈的頻率是半年一次,現在上升到了每周一次。我抱著萬分之一的可能性想,說不定葉堯有時閑得無聊會來看我的朋友圈呢?

這種概率很小,因為一堆熱熱鬧鬧的節假日後,我們又迎來了忙碌的期末考試周。不要說他們那種學術型專業,就連我們這樣的專業都讓人手忙腳亂。

我的一大難關是十二分鍾長跑體測,在讓我瑟瑟發抖的這節體育課上,我又有了新偶像。我們台長——不愧是體育班跳級選手,從出發的第一刻開始就一路輕鬆領跑,我們在後麵殫精竭慮追得飆淚,跑到及格線時呼吸間全是血腥味。

我是我們班最後一個,幸好也勉強及格了,抵達及格線時還剩半分鍾,我和倒數第二名、第三名的女孩子肩並肩,毫無進取心地慢慢走完了這半分鍾。

事後連續聽見因體測而導致的怨聲載道,我才知道,原來很多班級都至少有七八個人沒及格,我們寢室小八就沒及格,她還不是她們排球班最後一名。我想,我的僥幸應該歸功於我們班有台長。

我不禁暗忖,如果我是葉堯,身邊有那麼多優秀的女生,我也不會多看那個一無所長的胖妞一眼。

這麼想好像是人之常情、理所當然,我也不為此難過了。

注意力回到自己身上。

期末考試我最喜歡的台詞課考核方法有點奇怪,老師讓我們自選一條三分鍾的影視片段配音,上傳視頻到隻對本班同學開放的平台,由同學互相點讚代表投票,每個同學可以給別人最多投六票,期末分數按點讚數給,但不能換票。

我本以為以我這學期的表現能在這門課上拿到最高分,沒想到最後竟出現投票式的考試方法。在幾天的投票時間裏,我發現這種考核對我不利,投票數排在前麵的幾個人都是平時人緣很好的外向派。

凱昕就票數很高,當然,她的配音也很精彩。可有些人就不一定了,比如票數第一的男生,他的配音可完全連普通話標準都沒做到。

幾乎沒有人會聽遍班裏每個同學的配音,大家隻聽他們能想起來的那幾個人,我恰恰屬於大家難以想起來的那類人。

我又沮喪了許多天,不甘心。

在最後一節專業課結束後,我忍不住在教學樓外叫住了毛毛。她站在台階下等了我幾秒,發出了“嗯?”的催問聲。

我深深吸氣,深深呼氣,運用我緊張得僵硬的聲音:“你能聽聽我的配音嗎?如果喜歡,你投我一票。”

在我意料之外,毛毛連眼睛都沒眨,幾乎立刻就爽快回應:“好呀!你也聽聽我的哦!”

原來真有魔法,原來這麼輕鬆。

否極泰來,我用這種方法,最後得到了十六個讚,是這門課第一。

我開始意識到喜歡一個人的意義,也許對方是誰、差距多遠、走不走在一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借助這種喜歡的力量。

[34] “你來找人嗎?”

葉堯大概真的學業太忙,期末考試周過後,他重新冒了出來,給我發了條微信:“約個時間去龍柏吃燒烤?”

我“迂回作戰”的毛病又犯了,先繞了好大一圈向凱昕打探最近她有什麼聚餐計劃,她沒有提及“生物課小分隊”中任何一人的名字,隨著生物課結束,她最近的交際圈已經轉移到了留學生朋友中間。

難道隻有我一個女生和他們出行嗎?

我又排摸了一遍陸佳虞學姐的所有社交賬號,想從她最近的活動中找出蛛絲馬跡,看看她有沒有可能成為與葉堯及其掛件朋友聚餐的另一個女生。她的無聊手賬Vlog最近停更了,這很正常,因為是期末。不正常的是從她最近的微博來看,她也忽然多出許多留學生朋友。

我們學校的留學生群體一夜之間存在感爆棚,不知是什麼緣故。

還有更神奇的,我在葉堯的朋友圈裏看見了一張他和Gabriel單獨的合照,兩人勾肩搭背,狀似親密。葉堯這個小妖精在幹什麼呀?十分詭異,從前凱昕沒能被曬出來的朋友圈,把凱昕的男朋友曬出來了。

如此混亂的人際關係把我的腦神經紮成了一團理不出線頭的毛線。

我隻能放棄思考,直接問他:“去吃燒烤的都有誰啊?”

他回複:“生物小組除了鍾凱昕。”

果然不出我所料,這不是我心目中的理想陣容。

我回複他:“還是算了,我不喜歡和男生玩。”

這個回答大概顯得我太無趣了,葉堯沉寂了幾天,再和我聯係時已經到了小年夜,他發來一條:“家裏無聊嗎?想不想出來打羽毛球?”

我也不兜圈子了:“有其他女生一起去嗎?”

他沉默了一會兒,約二十分鍾,回複:“有兩個。”

我追問:“誰啊?”

他說:“你來就認識了,一個哲學係一個理科班的,她們打得很好。”

她們打得很好,襯得我更加菜雞,再說聽上去人家是一對朋友,估計不會理我。可我又有點動心,很久沒見葉堯了。我糾結著。

在我糾結的過程中,葉堯又發來一條:“有一個你可能認識,她應該是數院舞台劇的負責人。”

哦——數院舞台劇,那是我的噩夢。

在所有參賽院係的負責人中,唯獨數院那位高冷美女我沒有交流成功,我甚至一度懷疑她是不是也和我一樣有社交恐懼症,她的目光總是遊走在虛空,使我頻頻停頓、忘詞,以為她沒有在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