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怕,她的朋友說不定也是如此。
這直接嚇退了我:“沒印象了哎,算了吧,我都不熟。”
葉堯問:“你和誰熟?”
泄氣,葉堯上次也斷言我“沒朋友”,不想理他了。
因為我沒有理他,葉堯又發了一條七分熟牛排和五分熟牛排見麵不打招呼是因為不熟的冷笑話。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還上網搜索了一下“如何回複別人給你發的冷笑話”,沒找到靠譜的答案。
我隻好回複:“哈哈哈。”
這樣的交流似乎讓彼此都感到費勁,葉堯也沒再執意邀請我去和不熟的朋友打羽毛球。
除夕夜我主動給他發了祝福新年快樂的微信,但是我特地選取了一大段帶節慶符號的網絡常用拜年語,偽裝成“沒動腦筋”“沒花心思”,甚至是群發的。
葉堯就更不花心思了,直接給我發了個1.99元的拜年紅包,祝福語是看起來像係統隨機的“友誼地久天長”。
發紅包這個行為就很……
我收下了。
年後我們偶爾也像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尬聊,始終沒能見上麵,臨近開學我才開始焦慮,回了學校我也沒有什麼理由能和葉堯見麵了。
如今我們既沒有共同的朋友,也沒有相同的選課。
我苦思冥想了十幾天,終於想到一個辦法,去偷看記下葉堯必修的專業課教室,至少可以更方便地製造與他在教學樓走廊、樓梯上“不期而遇”的機會,隻是時隔十天半個月“巧遇”後打個招呼,對葉堯的生活也不造成影響,而我又能完全滿足。
唯一的障礙是,建築學院是一個反去紙化辦公的學院,他們竟然不在學院主頁上更新課表,上一次更新學院新聞已經是2016年,我懷疑他們下一次更新學院新聞將在2026年。我必須要去一趟他們學院教務處,像小偷一樣偷拍張貼在門口的課表。
其實這沒有難度,正好碰見葉堯的概率也很低,隻是這種行為,讓我感覺自己像個變態。
小變態成功搞到了本屆建築設計係的專業課表。
明天上午,葉堯要上一門名叫“工程力學”的必修課,我決定拿出我最好的狀態去和他巧遇。
我當然化了妝,我還提前去校內理發店剪短了一寸左右頭發,防止我在和他打招呼時又下意識地玩頭發。
我穿得很鮮豔,葉堯經常穿白衣服,他可能很喜歡白色,我穿了白色衣服打底,配了黃色的毛線背心和紫色短裙。我必須得醒目一點,才能在人群中讓葉堯一眼就看見。
我抱著書背著書包接近他們的教室,盡量避免顯得賊頭賊腦,也得避免引人注目地來回走同一截走廊。
在走廊上徘徊時我不斷佯裝不經意地往教室裏瞥去,分析局勢。
這教室好大,肯定不隻一屆一個班上課,葉堯會因此翹課嗎?
不,我很快否定了這個可能性,他是個連通選課都不會翹課的好學生,他會來的。
他們教室裏男生占了四分之三,可真多,要是讓我在這種環境下學習肯定會窒息。
閑逛著期待偶遇實在無聊,而我又十分緊張,擔心有人發現我的古怪。
所謂“做賊心虛”,這時有人叫我,嚇得我一激靈。
是個女生。
我抬起頭,認出她是陽樂棋的朋友楊爽,我們在“分手局”那次吃過飯。
我的腦袋飛速運轉,判斷出這不期而遇的合理性,我記得楊爽好像是……土木什麼係,也屬於建築學院,她和葉堯有共同的專業課不足為奇。
與此同時我拿出十萬分的熱情企圖打消她發現我在這兒的疑慮,違背我天性地拉近關係:“哈,楊爽,好巧啊,好久不見啦!”
楊爽被我的“熱情”成功感染,洋溢著燦爛的笑容:“是呀,你來找人嗎?”
“不是,我想找個教室自習。”我拿出了早已打好腹稿的托詞。
“哦那不行,我們這教室馬上要上專業課了。”她告訴了我早已知道的信息。
“好的,我再找找。”我退到教室裏看不見角度的牆壁後麵,朝她招招手,與此同時她進了教室。
我必須更加小心謹慎,以免被楊爽發現我繼續鬼鬼祟祟待在門口。
然而百密一疏,當我確定我從楊爽的視野裏藏好了自己,抬起頭以正常姿勢麵對前方,卻正對上我的目標人物——葉堯的視線。
他和兩個男生一起朝我所在的方向走來,我不知道自己已經暴露在他的視野中多久了。
說不定從我對楊爽撒謊說“找教室”就已經開始,我在葉堯眼裏成了個奇奇怪怪的小變態。
我僵在當場,像等待宣判似的倚牆傻站著,扯不出一絲微笑。
可他隻是慢慢走近,毫無表情,目光疑似在我臉上掃了掃,就漫無目的地移向了別處。
同時,他身邊的朋友還在對他說話,他好像在聽,又好像不在聽。
隻在他們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我才聽清了他朋友的隻言片語:“有限元的算法。”
這其中每個字我應該都認識,可是組合在一起讓我不知所雲。
我甚至可以對這幾個我不能理解的漢字組合產生終生記憶——這應該就是我最後一次見我第一次喜歡的男生時聽見的咒語。
起初我沒想明白為什麼,葉堯看見我竟然一點神色變化也沒有,就像看一個從不認識的陌生人,即使與我對視時,他的目光也沒停留一秒。
在他和他的同學走進教室後的須臾之間,我琢磨出了這種異象產生的原因。
葉堯忘記了我的長相,雖然寒假中他也不時和我發發消息保持聯係,但現實生活中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我了。
我的打扮並不是平時慣用的,去年他常見我時,我為了顯瘦,穿大麵積深色的衣服比較多。這可能更增加了他認出我的難度。
所有的一切,已經沒有意義了,在葉堯眼裏,手機裏那個會回複消息——還回得不怎麼好的女生,和眼前這個奇裝異服像小醜的胖妞,根本對不上號。
他忘記我了。
我不再心跳如雷,居然平靜下來。慢吞吞地、垂頭喪氣地,經過他的專業課教室門口,扶著光滑的樓梯扶手,往樓下走去。
我的初戀好像非常可笑,像肥皂泡那樣輕輕一碰就消失不見了。
而就在這時,我攥在手裏的手機振動了。
我停在台階上,一遍又一遍反複看著這條微信,努力理解它背後隱藏的含義,可是我腦子太笨,在第四次用目光掃描時才辨認出它的字麵意思。
葉堯說:“一樓的便利店,在那裏等我一下好嗎?我馬上下來。”
[35] “怎麼不激動人心?”
我從來不知道葉堯在想什麼,隻是莫名覺出一絲偷情的氛圍,好像很刺激。
但我很快又開始懷疑,是不是葉堯的消息發錯了人?因為一樓沒有便利店。
這是一棟我從來沒來過的樓,似乎隻有理工科專業學生活動在這個區域,我在一樓繞暈了,在學霸人群中顯得格格不入,我沒有那種氣質,來來往往的同學總要打量我幾眼,讓我越來越緊張。
幸好有個女生及時發現我的神色古怪,主動提供幫助問我是不是迷路了,我順勢向她打聽便利店的方位,善良的小姐姐給我指了路。
便利店很小、很安靜,人滿為患,大家都行色匆匆,飛快地從貨架上拿取自己需要的東西,飛快地排隊結賬,帶著食物飛快地離開。這種高效的氣氛使我覺得在裏麵閑逛不太合適,也必須買點什麼才好。
我逗留在冰櫃前,從最高的架子上取下我常喝的一種牛奶。
牛奶盒隻在我手裏待了兩秒就不翼而飛了。
從身後伸過來的一隻手把我手裏的牛奶拿走,放回貨架上,又從貨架上換了盒一模一樣的還回我手裏。
我捧著牛奶詫異地回頭,是葉堯。
他沒跟我說話,隻是咧嘴笑了一下,用手指點點牛奶包裝上印著生產日期的位置。我恍然大悟,它們不是一模一樣的。
葉堯跟在我身後結賬,隻拿了一瓶礦泉水。
原來這就是你所說的“飲料”嗎?
我暗忖,我見過的幾次,他好像確實大部分時候都是喝水,真養生啊。
結完賬出了便利店,他領我走到樓體中間的露天花園,我找了個椅子坐。他沒坐,站在我麵前擰開瓶蓋喝了口水,開始解釋剛才對我“視而不見”的原因:“我們班男生多,平時也沒有美女會來這裏找人,我怕他們少見多怪瞎起哄嚇到你。”
“我沒有來找人,我來找教室……”我突然覺得這解釋有點此地無銀,但也隻能硬著頭皮小聲說下去,“自習。”
但葉堯居然也買單了,隨便點點頭就切換下一個話題,可能平時找借口來巧遇他的女生很多,他習以為常懶得追究了。
“我正好有事問你。”他正經嚴肅地說,“這學期你廣播台排班怎麼少了那麼多?隻有兩個下午。”
我剛想開口回答,上課鈴的音樂響起來。
葉堯沒有要馬上離開的意思。
等我回過神,覺得可以繼續往下說時,才發現自己張著大嘴太久了,好醜。
我低下頭:“嗯。因為這學期有校慶嘛,部裏事情多。”
“但廣播才是你的正事,部裏那些跑腿的雜事換誰不能做?你應該適當推一些啦。”
“是台長讓你來勸我嗎?”
“那倒不是。”
我不知道葉堯為什麼對文藝部的各種工作安排這麼上心,可能還是在幫部長的忙吧,不過他說得沒錯,打雜其實鍛煉不了我什麼能力。
“是不是不好意思開口?”為了看清我的表情,他蹲下來和我說話,“我幫你去跟佳虞說?”
那太奇怪了,他又不是我的監護人。
“哦不不不,我自己可以說,我可以的。”
“那就好。”他站起來,停頓片刻,又開口,“你好像很喜歡崔璨,我聽說去年比賽時你到處給她拉票。”
提到崔璨,我放鬆了一點:“是,是的,聽她唱歌就很激動。”
“很多人聽你廣播也很激動。”
“騙人。”
“我們校區三百萬平方米,每天早晨這三百萬平方米在同一個聲音中醒來,‘東海大學,早上好’。不管你走在哪條路上、身在哪棟建築都能聽到,雲間留聲。怎麼不激動人心?”
過去我從沒覺得自己對著話筒嘰嘰喳喳有什麼特殊意義,可是加上空間、時間,竟然有了意義。不知怎的,在葉堯提起這件事的時候,我同樣感到了頭皮發麻。
不僅激動人心,而且非常……浪漫主義。
我真喜歡我們的校園啊,它一直在耐心傾聽,讓我也有可能成為崔璨那樣的女生。
我沉默太久了,整理好自己的表情,對葉堯點點頭:“我知道啦,我會回廣播台。你不去上課嗎?”
他一邊退走一邊衝我招手:“星期天留學生派對,你要來哦,鍾凱昕來的。”
又是留學生?
我撓撓頭。
怎麼你們全部玩到一起去了。
這天我心情變得很好,回寢室的路,樹上已經有花了,粉白色,小小的花,一簇簇長滿枝條,好看極了。
以前我從來注意不到花開在什麼時候,隻能注意到花落,因為我走路總是低著頭。
我反複回味葉堯對我說的每個字,咬文嚼字。
他說我是“美女”。我打開手機App正在查現代漢語詞典。嗯,名詞,年輕貌美的女子。咦?為什麼非得年輕?這個詞原來是這個意思嗎?老年美女不是也有很多?
“美女,布蕾給你加進去還是另外打包?”奶茶店的小姐姐問我。
我反應有點遲鈍。
她以為我沒聽懂:“你現在喝嗎?現在不喝我給你打包,免得很快就化了。”
“哦哦,我喝。”我回過神。
看來這個詞已經被廣泛用於稱呼一切女性了。
沒關係,至少他覺得用來形容我不違和,我打扮一下可以逃出“醜”的範圍了。而且可能是我的錯覺吧,我覺得他挺關注我的,在廣播台還是在打雜那些事,就算部裏的學姐也沒注意到。
回到寢室看見凱昕後我才清醒了一點,葉堯當初給凱昕的錯覺也是如此,誤以為自己在他心目中算個特別的存在,其實呢,自作多情。
我提醒自己,葉堯很擅長下蠱,他之所以那麼廣受歡迎,可能讓每個女生都誤以為自己是他特別關注的人。
我計劃找部長麵談,這種計劃一般要糾結好幾天,誰知當天下午部長自己來了我們寢室,不過她是來找凱昕一起上課的,她們這學期選了同一節體育課。
我趁機向她提出想把工作重心轉回廣播台,她沒挽留,欣然同意,隻囑咐我把聯係崔璨推進舞台劇的事和兩個學姐交接一下。
我想,大概是因為我的打雜跑腿工作幹得並不好吧。
我在微信上把材料傳給兩個學姐,簡單交接過,就不再惦記這些事了。當務之急,要開始準備下一期廣播稿。
我猜葉堯叫我去留學生派對那句話隱藏了一層意思,他也會去。
為此我又專門打扮起來,肚子胖,穿黑上衣遮起來,全黑有點太老氣,幸好我黑衣服特別多,挑出一件有銀色星星點綴的。下半身穿短裙,橙色塊為主,黑色塊點綴,好多英文字母,呼應留學生主題,還顯得活潑。確定了要穿的衣服,接下去幾天就隻顧著興奮期待,整周都過得愉快。
到派對現場我卻有點鬱悶了,我穿得倒不出格,正好,可穿什麼也不是重點,重點是我聽不懂大家說話。這裏的通用語言是英語。
我早該想到的,留學生主場,肯定以說英語為主吧。
東大絕大多數都是學霸,即使發音不標準,說幾句簡單口語也都沒問題。我就不行了,我是純粹的英語基礎差,單詞量不足,我們表演係上的英語課和其他院係上的並不是同等難度,我們大概屬於別人的小學英語水平。到現場聽也聽不懂,說也說不出。
凱昕的文化課成績很好,她要是不會說英語也沒法和Gabriel交往,Gabriel在她進場後就把她帶去認識朋友了,本來也想帶上我一起,我想到自己去了也隻會傻笑便沒有跟著。
現在的局麵成了,我一個人端著杯飲料坐在沙發上傻笑。
留學生很熱情,隔三岔五有人主動來和我打招呼,根據語氣和神情判斷是想邀請我去幹什麼,我沒法聽懂“hello”之外的話,隻能一邊擺手一邊傻笑。
百無聊賴的我開始人間觀察。
穿過人群我看見了葉堯。他在和兩個歐美男生聊天,臉上一直帶著笑容,似乎心情很好,那兩個男生停止說話後,他說了好長一段,雖然我聽不見,但感覺應該很流利,彩色燈光在他臉上晃來晃去,我覺得時間非常非常……漫長。
在那長長的幾秒裏,我的心髒被崇拜一點點填滿,然後又一點點換成自卑。
我的自卑心發作了。
像少女漫畫的女主角體會到階級差距時的尷尬一樣,我體會到一種智商差距。階級差距在漫畫裏很容易跨越,可是現實中的智商差距我認為不可逾越。
我為自己亂入了不該來的地方感到尷尬,隻想趕快從這裏逃走,不顧一切地逃走。
我一鼓作氣出門跑下樓,直到過了馬路才停住,給凱昕打個電話告訴她我走了。
葉堯應該沒看見我,幸好沒看見我。
這一夜我睡得不好。
第二天早上我還是按時到達廣播室,葉堯比我先到,蹲在桌下搗鼓電線,他說他在檢查設備,占了我平時坐的地方,我隻好站在一邊靠牆等著。
過一會兒他搞定了,換他站在一邊靠牆等著我播報。我不知道他為什麼待著不走,可能有事找我?
我熟練地播完校園新聞和天氣預報,切入純音樂,大功告成。
葉堯果然有話跟我說:“為什麼昨晚派對你走得那麼早?我剛看見鍾凱昕她就說你已經走了,你就待了……五分鍾?”
我囁嚅著找借口:“我不太能喝酒。”
“哦,我猜也是,我到了才發現沒有無酒精飲料。我這兒有藥,緩解宿醉的……”
我剛想解釋沒到宿醉的地步,葉堯就從口袋裏掏出了一盒藥,好吧。
他看著藥盒小聲念道:“十八歲以下未成年人、孕期和哺乳期不建議服用,患有……糖尿病、高血壓、心髒病……”他看向我確認道,“你沒有吧?”
我搖搖頭。
“那你可以吃。服用方法是,酒前十五分鍾,酒前?”他自己陷入了困惑,但很快反應過來,“哦不,這裏有寫,酒後也行,兩粒。你現在要吃嗎?”
還是等我下次真的喝醉時再吃吧,我又搖搖頭。
“那這盒都給你。”他傾身把藥盒遞過來。
不知為什麼,我感覺葉堯有點拘謹。
當然我肯定更加拘謹,我伸手接藥盒,卻操作失誤把藥盒碰掉地上了。
葉堯俯身去撿,我必須搶在他前麵撿走,不然遞東西這個過程又得重複一遍。
我搶到了,準備起身從操作台底下鑽出來,剛一抬頭,腦袋撞上了什麼,不疼。我意識到是葉堯的手,隔著桌子幫我擋了一下。
在陽光下照不到的陰影中,葉堯有雙動人心魄的眼睛,目光像鉤子一樣掛進人心裏,心隻是鑽個孔,就有什麼緩緩傾瀉出來,溶解於整個房間的空氣,每一次呼吸都十分曖昧。
我們倆近距離對視著愣了兩秒,同時移開了眼睛。
可能是因為桌下的空間太狹窄,讓人覺得別扭。
我分明感覺到好像連葉堯也害羞了。
他一邊從地上爬起來一邊清了清喉嚨,問:“沒事吧?”
“嗯嗯。”我慌亂地把頭發摸順。
“那我走了。”說這話的時候他人都已經逃到了屋外。
我盯著安靜下來的走廊和走廊外一大團一大團浮在半空的粉色櫻花,好半天才讓紊亂的心跳恢複平靜。
剛才那是……怎麼回事?
我突然發現音樂聲消失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
我回過神,看向操作台,哦——聲道切的是話筒。
心又往下沉了一點。
好消息——現在全校都知道我可能是個酒鬼了,以後亂說話出了事可以不用負責。
我後麵還有課,恍恍惚惚地上完,出透了一身虛汗。這個通選課班級沒有人知道我是廣播員,沒人和我聊起早上的放送事故。
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做了個夢似的。
這個夢既透明,又黏稠,慢慢吞吞,細細碎碎,抽絲一樣帶走我渾身的知覺。
兩個小時後,知覺又像原子彈一樣在麵前炸開。
易然從寢室特地衝來上課的教室門口堵我,一見麵就又叫又跳:“啊啊啊啊你談戀愛啦?”
“啊?”我愣頭愣腦,“沒有啊。”
“那早上……早上那個聲音,他是誰啊?”
我撒謊糊弄過去:“廣播台同事啦。”
“他喜歡你吧?”
“別亂說啦。”
“肯定喜歡你啦!”
葉堯你聽聽,這可不是我自己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