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另一個寢室裏,一早上沒起來去上課的林瑤正在床上看書,聽到下頭有個女生津津樂道著八卦新聞,提到“顧城”的時候,忽然湊出腦袋。

“你說誰?”

這個來宿舍以後一句話都沒跟室友說的林瑤的突然發問,讓其他幾個女生有點兒無所適從。

有一個別別扭扭地回答她:“顧城啊。新來的。你認識?”

“嗬嗬。認識啊。”林瑤笑著說,“要不要給你介紹介紹?”

爾後,不顧人家羞紅了臉而回望天花板的林瑤,心中一陣薄涼。

你……是為她而來的嗎?

足足五天,程青言心裏有股惴惴的感覺,出門不愛抬頭,卻總不經意地用餘光瞥著路人。

可並沒有遇到顧城。

這個學校說大也實在不大,可好歹有上萬學子。

當她一路平安地抵達宿舍時,實在說不清楚自己心裏是恐懼還是驚喜。

以為從此就是陌路人了。偏偏這樣巧,竟然會在一所大學裏遇到。

顧城會成為一個沒有開始過的故事的一個重要坐標,就這麼被丟在一個被她不怎麼優秀打了通關的過氣遊戲裏。

而她重新建號,竟又在一個區裏,和他狹路相逢。偏偏林瑤也在這個學校。

哎,不知道,這是不是傳說中的孽緣。

許密陽真心覺得自己中了程青言的邪。以前渾身是膽的他,追女生雖不是百發百中,但起碼也沒帶怕的,可是他在圖書館裏睡了三天後,除了遠遠地看著程青言,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有時也反省自己,這程青言又不是特別漂亮,又不是什麼高考狀元優秀得人神共憤型兒的,他怕什麼呢?他許密陽什麼樣的女生沒見過啊,高三那年,他還追到過一個上過電視的小女明星呢。可是他慌個什麼勁兒啊,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鍾情?

程青言站起來去A區找書,他便也屁顛屁顛地跟過去,小鹿亂撞地蹭到她身旁去。

“嘿,看書呢。這麼用功啊。”語一出他就後悔極了。

俗!真是俗透了!

書在最底下一排,程青言蹲下去時,感到小腹一陣疼,但還是忍住了。

許密陽自打沒趣地站在一邊,百無聊賴地研究著這一排的書哪本能讓他稍微消磨下時光。

哎,還是回去看自己帶的《足球天下》吧。

許密陽斜著眼看到程青言回到座位上去,再戰告敗,有點兒沮喪。這時候卻被人拖住了胳膊。

“嘿。”許密陽回頭看到一個陌生的男生抓著他胳膊,壓低聲音對他做口型,“追女生哪?要不要我給你支一招?”

顧城斜靠在書架背後,看到許密陽殷勤地將一杯益母草遞到程青言麵前,程青言詫異地抬起頭來,爾後微有點不好意思,還是大大方方地接過了,看口型,似乎是在說謝謝。

我們的婦女之友顧城同學,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微笑。

可下一秒許密陽就屁顛屁顛地從隔壁桌搬到她旁邊去了,嬉皮笑臉的樣子讓顧城瞠目結舌。

靠,程青言,你也太輕易被降服了吧!

程青言不得不承認,讓許密陽坐到自己身邊來,是另有所圖的。

她從宿舍八卦百事通鄒欣願口中得知,大二的許密陽,雖然看起來玩世不恭,但還是個挺光明正大的人。

光明正大,不愛撒謊,這是她對他有好感的最大理由。

當然,僅是朋友的好感。

昨晚陸和年在QQ上跟她說起了他要承辦一個迎新生舞會的事兒,並且邀請了她和她的室友。並且裝作不經意地說:“如果你找不到舞伴,可以找我哦。”

她深刻地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耽擱別人她無所謂,但是這樣地拖延著陸和年,她覺得於心不忍。她也不願失去他這個好朋友。

於是,她極需一個舞伴。而許密陽,是最好的人選。

她推了他一把,後者回過頭來,一臉欣喜地問:“怎麼啦!要幫你倒熱水嗎?”

“不必了。隻是問你一下,新生舞會,你有興趣參加嗎?”

“當然有啊!”許密陽笑著說,“看美女的大好時機,怎麼能錯過嘛。”

“那好。你做我的舞伴。”

“可是……我隻會跳街舞……舞會上跳的是啥?”

“恰恰或者華爾茲吧。沒事,我教你便是。”程青言篤定地說。

她從小便會跳舞,那是母親教的。母親以前是藝術團的,舉手投足都是風情,但凡是舞,幾乎她都會一點兒。就連扭秧歌也是。還記得7歲那年,母親帶著院子裏的大嬸們在每天晚飯後準時開始跳舞。

晚霞一點點地堙沒,院子裏那個盛滿清水的水缸裏,忽然多了一輪月亮,她便搬個小板凳坐在旁邊看,或者跟著母親七手八腳地跳。

想想都覺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