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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賊心虛的人,都是如此。這樣一想,心裏忽然黯淡。

走下車的時候,雨幾乎是瓢潑的,盡管撐著傘,還是淋了半濕。

我忽然很想很想司嘉銘。

我想了想,抹了一把眼淚,打電話給司嘉銘。

“喂?我現在有事,一會打給你好嗎?”

“司嘉銘,你要是不出現,我就死給你看。”

他一愣:“你怎麼哭了?發生什麼事。”

“我在學校門口!你快給我過來!我不是哭了我是要死了!”我大哭。有時候人一情緒失控,就容易自我中心,管他媽的誰在看,管他媽的誰會笑我呢,我此刻就是要司嘉銘司嘉銘司嘉銘!

十幾分鍾後,司嘉銘撐著一把牡蠣白的傘,走到我麵前來時,我的委屈就無懈可擊地爆發了。

我像個瘋子似的撒潑,完全不受控製。

我說:“司嘉銘你根本不喜歡我完全不喜歡我你全是騙我的對不對?”

司嘉銘開頭看我哭成這樣還一臉心疼,在我又抓又踢的仗勢下也變了臉,他說:“別鬧了,夢瞳,我真是在開會!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要是……我會來這裏嗎?”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照著他的手腕就咬了下去。現在回想起來,我可真狠啊……就跟小狼崽一樣血腥又野性……

司嘉銘吃疼地想把我甩開,卻又怕將我甩出去,隻好一邊把我往後頭拽,一邊想虎口脫險。

周遭有人投射好奇的目光過來,但是這樣的戲碼其實在我們學校經常上演。

隻不過,我竟成了女主角,還是個人見人怕的悍婦型角色,我骨子裏大抵有女流氓的氣質,才會不合時宜地流露。

看到周晟一的時候,我這個發飆發瘋的悍婦就定住了,好像剛才澆了我一身的不是雨水,他的身影和目光才是。冰冷到讓我清醒。

他抱著一摞資料,表情在連綿的雨絲和雨傘的陰影下顯得。他隻是站著,沒有走過來。時間仿佛靜止了。

然後他轉身就跑了。

向來都是那樣鎮定沉穩的一個男生,忽然就這樣歇斯底裏地丟了傘跑開,懷裏雪白的資料撒了一地。

畢竟是自己的表弟,我還愣在那裏,司嘉銘上前一步,他擔心他。

我緩過神,抓住司嘉銘的胳膊:“讓我去。”

司嘉銘想了想,估計想也對,自己去,簡直是火上澆油。他揀起地上的傘,撐到我的頭上,喊我拿著,然後默默地往車裏的方向走。

我愣了一下,眼淚又奔湧了。

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哦?

不容多想,我三步並作兩步往周晟一離開的方向追去。

司嘉銘也很頭大,他上了車,打開了空調,衣服已經全部濕透。冷。真的很冷。

他抽了一根煙,有點無所適從。

窗外的雨越來越大。他有點慚愧,不管是對周晟一還是許夢瞳。

他是真的喜歡她。她就像出現在自己世界裏的一個純真的精靈,一道純白的光。司嘉銘這樣在虛偽的人際關係社會裏翻滾的人,看到一抹純白,正像在暗無天日裏呆了許久,忽然看到一線白光,必覺得是值得追逐的光明。

但是他對孟榛也有說不出的尊重。一方麵也是因為他起步這個公司,她真的幫了很多忙。

他不知道怎麼辦。抽了一支又一支煙。怎麼辦呢?他蒼白地笑了笑。

沒有結果的辯證題。畢竟愛情喂不飽他,他也不可能沒有愛情。

一輛英菲尼迪在灰色的雨簾裏停了很久很久。

經過它的人有那樣的多。在灰色的那一日,竟沒有一個帶著笑容。

我在小操場旁邊找到周晟一,他看到我時,選擇了背向我暴走。那樣大的雨,把他整個人都淋透了。

我心裏忽然揪心似的自責。快步跟上他,可憐兮兮地喊:“晟一……對不起……對不起……”

他痛苦地閉閉眼睛,然後淡淡地側頭問我:“你知不知道……他……”

我搶過話匣,怕聽到自己已經知道卻不想再聽一次的事實:“我知道,我全都知道。”

“我需要你的理解。”我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脫口而出這樣不要臉的話。可是我真的害怕,連周晟一都說,你真是個賤人啊。於是我就說出這樣犯賤的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