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晟一估摸著是被我的不要臉給刺激到了,他忽然情緒激動地說:“許夢瞳,你不過是仗著我愛你!”
是的,我這樣騙他,我這樣要求他做東做西,我這樣讓他無條件地理解一些根本不是他承受範圍之內的事。我簡直就是個極品。
那天,我們在操場旁邊的小亭子裏坐了三個小時。
被騙成那樣的周晟一除了吼了我一句外,沒有再情緒失控。
相反是我,越來越委屈,哭成了一個淚人。
那天淋了雨後,我又病了。
生病中的人總是特別容易脆弱。我胡思亂想了很多,無法強迫自己不要動腦子。但是那些問題又攪成一團,根本無從著手。有些事情是命運賜給你的,荷槍實彈,無法預防,你就必須承受,然後消化。
我懂,但是我消化不了。
司嘉銘送藥來的時候,宋小米曖昧地瞟我。
他在我床頭坐了一會兒,見我不願意理他,他便也不搭話。
我不知道自己還在生哪門子氣。明明已經做了選擇,為什麼還要別別扭扭。
司嘉銘也沒有辦法,隻是唉聲歎氣,爾後他接了一個電話,聲音低沉地說:“我得去公司了。你要乖乖吃藥。”
他一關門,我就氣呼呼地用枕頭砸了過去。當然,砸到的是一場空。
我隻是覺得委屈罷了。
宋小米進來,詫異地看我撅著嘴,一副鬧得慌的樣子:“喂,你失心瘋啊?”
我悲傷地說:“小米啊。我覺得司嘉銘估計不要我了。我以後怎麼辦啊?我要寫多少本書,才能賺到一輛能和英菲尼迪抗衡的車,然後去撞死他啊?”
宋小米拍拍我的肩膀說:“沒事的啦,以後我賺錢包養你!做你男朋友!”
我說:“好,但是我隻會把你的錢當男朋友!你別以為你把錢貼在臉上我就認定你是我男人了。”
宋小米說:“哇靠,許夢瞳你太沒人性了。好歹貼臉上後,我也算是個鍍金的了!”
我認真地扭轉話題回來:“說真的,小米,那麼多人喜歡你。你為什麼不談戀愛呢?”
宋小米愣了一下,然後尷尬地咳了一咳:“其實我喜歡的是女人。”
我瞪她:“我是認真的。”
宋小米嘻嘻哈哈:“我也是認真的。”
愛情其實是一顆毒瘤。操縱你愛情的那個人便是醫生,運氣不好的,碰見一個壞醫生,他割下的便不會是那顆毒瘤,而是你的一顆心。
這樣一次次遇人不淑,讓我和宋小米都決口不提愛情。那天,她破天荒地燒飯,兩個女生好像又回到了初相識。雖不是純白的靈魂,但著實比如今要敢作敢為,無所顧忌許多。短短幾年,我便覺得自己累了,身心皆是。
飯後她拖我起來喝了藥,然後坐在沙發上昏昏沉沉地陪她看了《monga》。裏麵的阮經天高高帥帥,第一幕出現時穿著校服白襯衫,一下就把我秒殺了。
是真的秒殺了。不是驚豔,而是刺痛。
因為他跟陸澤真像。太像了。
我側過頭對宋小米說:“我忽然好想哭。我好像看到陸澤了。”
她緩緩地好似很艱難地問我:“你還……喜歡他嗎?”
這個世界關於愛情有兩種謊言,一種是不愛卻說我愛你,一種是說我不愛你其實很愛你。
對於不愛卻說我愛你,我從做不到。正像我對周晟一說不出。
但是陸澤,我真的不愛你嗎?
我隻是怕人家說我沒出息,我隻是怕人家說我不懂得珍惜,有了司嘉銘,還要這樣犯賤。
但是我最怕的是想起就會心痛的曾經,有你的時光,像是密密麻麻的帶顏色的針,在我心裏刺上一幅畫。那是我慘痛的初戀。所以我會說,我不愛陸澤了。我也一度以為,是真的不愛了吧。但是,當他再出現在我的世界裏,哪怕隻是幾個簡短的鏡頭,都會掀起我的世界裏一場大風暴。
但我知道,那要不得。
我必須騙過自己,我不愛你。就是不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