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那樣的狼狽,這是讓我不曾預料過的一種結局。
轉身進了一間路邊的酒吧,名叫十愛。
其實哪裏有十種愛情,大抵就是兩種,愛與不愛罷了。
叫了一杯黑啤,是因為自己尚有一番理智,不敢喝高,生怕自己心情太過不爽而發起瘋來,那就連臉皮都給丟盡了。
都說關於女生對愛的理解即是被愛,看來我根本不是個女人,因為此刻關於愛這個詞,我隻有倆字,被騙。
酒入愁腸,調酒師畢竟是見過世麵的人,為愛歇斯底裏要死要活借著一杯酒抒發衷腸的人何其多,我這一個,在萬千世界裏,實屬平凡。但是在我的世界裏,卻是極端困難的一個夜晚。
整個酒吧氣氛悶悶,埋頭喝悶酒的人居多。大概也是心境使然,看什麼都蒙上一把灰色。
這樣子艱難地生活,橫衝直撞被誤解被騙,何止是一句好孤獨可以概括。
淚水猙獰如蠍爬滿我的臉的時候,心一橫,朝吧台要了一杯傑克丹尼,人生能有幾次這樣慘烈,那就一醉方休吧,半醒半醉實在折騰人。興許明天醒來會在一個富豪的家中,傍上一個煤老板或者富二代,用錢砸死那個騙我的有為青年。
酒欲送入口中卻被人截了下來,頗為不爽地睜著微醺的眼睛,瞪向搗亂的來人。
眯眯眼,聚焦一看,竟是……胃中一陣翻江倒海,我這個喝酒必吐的菜鳥,直直衝向洗手間。
吐完倒是清醒不少。
洗手間外的陸澤遞上一張紙巾:“不會喝酒何必逞能。”然後他頗為受傷的道,“剛才你一見我就吐,實在讓我鬱悶。”
“發生什麼事?”他問。
“沒什麼。”我假裝雲淡風輕。實在不想再他麵前暴露自己的慘。那樣心裏太過不甘。
從十愛走了出來,陸澤站在我的身旁,就這樣安靜地,尷尬地走著,幾乎可以感到寒冷的空氣逼進了骨頭裏。冷也好,冷空氣灌入胸膛,起碼可以擠掉傷懷。
“外頭的天氣太冷,我送你回去吧。”
我搖搖頭,我不要回去。我害怕司嘉銘會出現在我家樓下,還有小米的關切。我現在沒有一絲的頭緒來說這個事情。
我再度搖搖頭。
陸澤扯了扯我的袖子:“那跟我走吧。我找個地方給你住。”
陸澤帶我走了一條街,我像是一具行屍走肉,跟在他的身後,心中百感交集。
這個男人,曾賜予我最大的傷害,卻在我再次受到傷害時,出現在我的身邊。
我忽然覺得,命運的安排,有點兒搞笑。
他替我找了個幹淨的小賓館。鵝黃色的床單。屋子裏有濃重的消毒水氣味。
他把窗戶打開,對著外麵抽煙。我對於他來說來曆不明的眼淚,他好像並不好奇。或許,這才是陸澤。
在沉默發酵的兩個小時裏,他抽了半包煙,我蜷著身子,哭了一會後就是愣愣地坐著。
許久抬起頭來,卻和陸澤四目相對。
是的,他看著我,眼睛裏是我猜不透的神情。
我一直都猜不透陸澤,他們都說,不要做自己沒有把握的事。而喜歡陸澤的後果,現實對不聽話的我扇的一個慘烈的耳光。
而我也未想到,兜兜轉轉,自以為清醒過來的自己,從那一日起,生命又將與陸澤的交纏。
陸澤的眼中是薄荷一樣的清涼,他並不避諱四目相對,倒是我,無法坦然地將一張因為眼淚而花掉的極醜的一張臉擺在他的視野裏。
他忽然笑了笑,問我:“哭累了嗎?你一定餓了。我出去給你買燒烤吃吧。”
爾後他便出門了。
陸澤沒有開口問我任何事,可是我卻好奇地想知道,他為什麼又會出現在我的世界裏,老天,你這是搞的什麼鬼啊?
宋小米打電話來說,然後她問,你在哪裏?
一個朋友這裏。那我先不回去了。
宋小米咬咬唇:“司嘉銘還在這裏,要等你回去。”
我仰了仰頭,倒流兩行淚:“告訴他,別找我。他要是在那等,我便永遠不回去。”
小米想問什麼,卻被我一句“不要問了,讓我想一想吧”而打斷。
她愣了下,其實也猜到了一切,隻叮囑我小心便掛了電話。
我其實很不夠意思,我讓宋小米跟個無頭蒼蠅似的夾在我和司嘉銘之間。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
陸澤出門的那半個小時裏,我的腦海閃電似的過了一遍從前和現在。我撥通了李可可的電話。
李可可的聲音在話筒那邊那樣疲憊,她問我:“你在哭嗎?你怎麼了。”
我將喉嚨口的話咽了下去,我怎樣告訴我的好朋友,我又一次被騙了,徹徹底底。她會不會覺得我是個蠢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