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繃住被扣鎖的龍脊,艱難地搖了搖頭,低聲發出哀嚎的龍鳴:,“我不認錯,我沒有錯,。你也沒有!”

“年兒!”

“你記著,我們才沒有做錯!”她咬緊牙關,不在意地哼哼,背脊上的缺口正湧泉似地朝外噴血,她卻忘不了轉眸看向那一言不發的蓮雲上的尊者,“喂……是他們叫你來的對吧?若非天庭有求,你才不會丟下你最在乎的九華生靈來見我這不值一提的東西,對吧?嗬嗬……我險些又多想了,以為你是為了我撇下一切前來救我的,嗬嗬……哈哈哈!我真蠢是不是?到這種時候還在妄想……不過,你一定很為難吧?身為統禦整個天界靈獸的尊者,卻教出我這個不成器的家夥,是不是丟盡了你的臉?嗬嗬……這樣,你就不會視我如無物了吧……我就是要這般讓你記著我,就算是丟臉也好,我就是要你如何也忘不掉我。”

“天門,鎖住龍形,太裳,抽其龍筋!”

“噗——啪——”

好像有什麼東西從肉身最深處斷裂了。

像一根繃到最緊的弦。

像一段沉在最底的記憶。

又仿若是承載了一世卻始終沒得到宣泄出處的情思。

巨大的龍身痛得在江麵翻滾抽搐,血染江麵,龍鳴震天,幾乎快要讓控製繩索的神將跌落雲層。

他看著眼前的慘狀連發聲的力氣都消失殆盡,水汽不爭氣地滾上眼角。被抽掉龍筋,她的掙紮越來越小,越來越少,越來越平靜,直到鱗片失了光澤,龍鬢再飛不出靈氣細珠。

眼瞳慢慢地合上,紅色的龐大龍身開始緩緩下沉……

“你記得……我沒有錯,你也沒有。”

“……”

“他們……是一群蠢蛋,他們不懂……不懂那種感情,才說我們錯了……”

“……”

“你……答應我,不要認錯……”

“好。”

“罪將勾陣,你可認罪。”

他被押回天庭,跪地聽判,卻一個字也進不了他的耳朵。

“身為天界神將,竟然玩忽職守,與妖女淫樂,縱妖對抗天庭!天庭霄欄被那孽畜卷起的巨浪衝毀半數,你難辭其咎。如今妖女已被抽筋拆骨,原形毀盡……”

“她魂魄何在?”仰頭,他隻問他在意的問題。

“……什麼時候了,你竟還有心擔心那妖女下場。哼!它犯此大錯,從今以後再無仙骨靈資,修行成仙皆無可能,亦沒有資格投胎做凡人,墮入畜生道輪回往生。它殘殺南江沿岸百姓,以及江中各類生靈,所以,天庭已決意讓它輪回往生世世為江中凡魚,讓它自己嚐嚐那些被它所害的生靈的感受,沒有修行資格,亦不可再列靈獸仙班。”

“……”諷刺嗎?天庭怎麼也不會料到,冥冥之中,對她的懲罰竟是她所求之事。

“神將勾陣,你若認罪,且去極地冰寒世界悔過五百年,再修渡情劫,方可重返仙班。否則……”

“否則怎樣?”

“剝奪仙籍,貶為凡人,再入輪回五百年,嚐遍人間疾苦,悲歡離合。”“……”

“最後問一遍,你可認罪!?”

“……五百年……”他喃喃重複。

“對,五百年的凡塵劫難,生老病死,往返重複,不可超脫,如此重罰,你可認罪!?”

“我沒有錯,如何認罪?”

“神將勾陣!你可知你如此說話會有如何下場!”

“被貶下凡,嚐盡悲歡離合。那又怎樣?”

“你!!神將勾陣,人間疾苦,悲歡離合,皆是看不破。極地修行,修渡情劫,皆是為看破。你可知你選得是什麼?”

他當然知曉,他選擇貶入凡塵五百年,選擇五百年的糾纏,選擇看不破:,“……我與人有諾在先。”

“守諾即是執念。你須放下。”

放下?他若放下,她怎麼辦?在江海飄搖永世,永無出頭之日。

他搖搖頭,牽絆在心,如何放不下?隻當是他不如上尊,修行太淺,參悟不透。

“……罪將勾陣聽判。你擒妖不力,縱容妖龍禍害人界,貪戀情欲,與獸媾和,淫邪不檢,罪責加身卻不思悔改,貶入凡間輪回五百年,以加懲罰!”

……喂,年兒。

你說,這當真是懲罰嗎嘛?

變成人類,我就可以養你了吧。

養你這尾小魚,不讓你幹死在小河裏,不讓你被大魚吃掉,不讓你變成別人的下酒菜,不讓你寂寞,不讓你無聊,不讓你覺得你隻是我的寵物……

江河萬裏,水流千萬,我有五百年的時間,定然可以找到你。

“滴答。”

有什麼東西落在他臉頰,劃過下顎,沾濕了他的頸脖,那股潤意黏黏粘粘得比繁重的記憶還要纏人,卻又悄悄從肌膚沁入心脾,鑽到很深很窄的心口處發漲變熱,直至滾燙到他不得不睜開眼睫……

倪大野從床榻上撐起身,四周有些模糊,眼前卻分外清楚,有個眼熟的傻丫頭正紅著眼睛盯著他。

——“為什麼要對我好?”

——“我對你好嗎?哪裏?”

——“決定了!要是有下輩子,我就要做條魚!每天沒心沒肺地吐泡泡,什麼事情都不要想。”她握拳高舉大聲吼吼。

——“我養你。 免得你又是被大魚吃掉,又是幹死在河裏,還變成別人的下酒菜。”

——“你叫什麼名字?”你連名字都不告訴我,下一世若我真變成一條魚,要如何找你養我?”

——“……勾陣。”

——“勾陣……我欠你的情——下一世一定賠給你。”

——“不用。讓我養你就好。”

伸手,他摟住她,矮小的身子被他輕易擁入懷裏,環抱得密不透風,幾乎要將她嵌進自己身體裏。

一聲歎息從心肺最深處長歎出來,那抹濃濃的欣慰仿佛經曆了幾百年的蹉跎才輾轉找到出口,本應該得償所願般一股腦傾瀉席卷而出,卻又怕自己狂喜過頭嚇住她。,繃緊了全身肌理,吸氣再吐息,怎料,微麻的唇一啟,顫啞的聲音徹底將他暴露無遺。

“總算找到你了。傻丫頭。”

年年有條小鯉魚

星野櫻

靈獸天狐說——她和大野人該有一段情。

前身之諾,今世兌現,否則塵緣所累,無法修為再進,連維持人形都甚困難。

年泡泡從未想過,此生,有朝一日,她要和一個人類談情。發情她知道,地上一趟,交尾配種即可。,可“談”情是個啥,和彈棉花有什麼異曲同工的地方,她就真心不懂了。?

像這樣被一個人類親昵地摟在懷裏算是談情嗎麼?

世人都怕鬼妖纏,在人類眼裏,她絕不是個適合抱在懷裏疼愛的角色。

“你……不怕我嗎?”

“怕你?”倪大野呆了一瞬,隨即眉頭一簇,“要離開我?”

誰要離開他?她的意思是說,:“……我真的是妖怪來的,很大很大的一尾妖怪。”

“啊,看見了。的確很大隻。”他壓著快要竄出喉頭的輕笑,肚皮大魚鰭短,身子大翻一翻,池子都被她掀個底朝天。“如果你能一直保持這個大小,我允許你不減肥。”

嗯,不夠窈窕的小肚腩他也可以睜一眼閉一隻眼,因為比起她在池子裏的大小,眼前這副小模小樣,已算顧慮過他的感受了,他很慶幸她的貼心,否則如何抱她在懷,還真心是個難題。

“看見我那個樣子,你當真不怕?”雖說她不是啥恐怖的食肉動物轉化為人,吃的也不過是水草小蝦,但是……她畢竟還是隻妖。

“我應該怕你?”

“當然啊!我是妖怪——啵!”就算不怕她,也不該放肆地拍打她肉呼呼的肚皮吧?!給她一點正常人類該有的反應啊!

“然後呢?”

“什麼然後?”

“你是妖,然後呢?”

“……”對,對哦,然後呢?妖怪嘛,那當然就,呃……要樹立自己的妖風,讓人類震懾怕怕啊。

,“我是妖,然,然後……我……會吃人的!嗷嗚!”

“好,來啊。”

“耶?!”

“耶什麼?不是要吃我嗎麼?來。”

“……你的表情,不該是這樣吧?”

“那該怎樣?”

“我要吃你,你好歹也該害怕發抖一下,那種一臉歡迎期待的表情是什麼意思啊?”

“等你享用啊。”他正襟危坐,兩手朝她一張,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你想先咬哪裏?”

“……”為什麼聽起來有點不對勁?

“胳膊?”

搖頭。

“腿。”

搖頭搖頭。

“胸口?”

搖頭搖頭搖頭。

“脖子?”

每說一句,他就欺近她一分,直到兩手撐在床沿,將不停搖頭的妖怪妹子逼進床角邊,完全顛倒了兩人食物與食客的身份。

“都不要?”他亦步亦趨,故做為難地深思片刻,深邃的眼眸緊鎖她慢慢縮退的腦袋,“那……嘴巴。”

“咦?我才不……唔……”

餘音消除,他送上嘴巴給她吃。不顧她的意願,這囂張的人類,竟然藐視她妖怪的身份,主動將自己送到她唇邊強迫她進食。綿軟的口感, 炙燙的溫度,幾乎要灼痛她的嘴唇,不同於傳度氣息時的真氣流轉,這當真是赤裸裸的靈肉相搏。

“傻丫頭,你怎麼不動?不是要吃我嗎?”他笑,“……“我不好吃?” “……”

“不過,我覺得……你蠻好吃的。”

怒,到底誰是誰的食物啊!囂張的人類,妖怪要發飆了!

捧起他長發披落的臉龐,她咧嘴,想露出兩顆嚇人的妖牙,可無奈……魚類沒有那種霸氣的道具,一排米粒小牙老實地待在嘴裏,毫無殺傷力。沒關係,尖牙沒有就上利爪,胳膊一抬,她又無奈了,一條魚類哪來的利爪?兩隻短手變換來去,五指一並最多像把撲蝶的肉團扇,根本沒有絲毫殺傷力。

她根本凶惡不起來啦!魚類真是沒用的妖怪……被一隻人類囚在角落,說出去被其他妖怪知道,一定丟臉死。

臉頰,頸脖被囂張的人類又啃又咬,她眯著眼鏡渾身蕩起一陣麻癢的戰栗,靈獸天狐說他等了她整整五世。等了那麼久,不會就是要吃她了吧?煎炒烹炸,一魚可百吃,可像這樣生吞活剝的,不太符合人類的美學吧?

“大野人……”

“嗯?”

“我不是來吃你的。”逞凶比不過,年泡泡歎氣服軟了。

她不吃他,可不可以麻煩他也口下留情。

“妖怪不吃人類,失職哦。還是你嫌棄我不是書生?”他卻不肯放過她,肆意調侃。

“書生?這跟書生有什麼關係?”

脖肩的挑逗略微一頓,他不客氣地將她一把推倒在床榻軟被上,順手拆去她束綁的腰帶,逼她衣衫半退露出裸肩,掬起她緊抓被單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咬,“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妖女最愛吃皮白肉嫩的酸儒書生。”

指節隱沒在他燭光印照下紅潤晶瑩的唇齒間,一口唾沫從年泡泡的喉頭滾過,從指節泛到背脊竄起的快意一閃而過陌生得讓她瞪大魚眼,。這種異樣的感覺,她從來沒有嚐過,手被咬在男人的嘴裏,她沒有哇哇大叫逃之夭夭,而是看著他低垂的長睫兩眼發直,僵化不動,等著他接下來的動作。

“這是……情麼嗎?”

呆呆的問題溜出年泡泡的口,聽得倪大野渾身一怔,抬起眼睫凝視她。

“大野人,我要和你談情。”

“說愛?”

“咦?”談情還沒鬧明白,怎能又無端多出一項任務?搖搖頭,她堅持,“隻談情,不說愛。”

“……”談情不說愛?那不就隻是發情而已?

“我們這算是在談情麼嗎?”她問,嚴肅認真,那凝重的表情壓根不像在談情,倒像是要討個說法。

“不。”眼眸盈滿笑意,倪大野輕聲否定,“這是欲。”

看到心儀的女子躺在自己的床榻上,嬌吟婉啼,暢淋承歡,身體不受控製地發熱滾燙,粗魯地宣泄,簡單地發情。

還不是情,不算情,也不配稱之為情。

如果這都不算情,年泡泡又困惑了:“那情呢?”。

“若你吃完我,我沒有哭著跑出去,還帶你去見爹娘,這才是情。”

“咦?”怎麼又繞回吃人這件事情上來了?不是都已經說了嘛,“我真的不是來吃你的!我要和你談情呐!”

“我也不想你隻是找我發情。”

發情、談情隻差一字,卻豈止是天壤之別。

“那你把手指伸到我嘴巴裏……唔,是要做什麼?!難道真的非要吃掉你,才能算談情?”

“必須的。”

“可是……唔唔唔!不要扯我舌頭,我根本就不喜歡吃人肉啊啊啊……” 她雖不懂“情”到底是個毛線,但是“心甘情願”這個詞,她還是聽過的!

“傻丫頭……”指尖輕扯她嘟軟的嘴唇,他聲音篤定地開口,“我不怕你。,我想讓你吃。”

問題繞回原點。

他不過是在安慰她。蹩腳,迂回,兜兜轉地告訴她,他不怕她,一點也不怕。他不怕她妖女,更不在乎她乃異類妖族。就算她這個妖女要同他談情不說愛也絕對沒問題,放膽過來吧。歡迎之至。

“不論你要吸精飲血以增修為,或是吞我下腹飽足食欲,隻要是你,我整個人都送你吃。”

激人的情話燒通了年泡泡遲鈍的神經,男人溫熱的掌心因撫到她麵頰的滾燙而笑饜綻放,指尖卷繞她耳邊落下的細發,在她燒熱的耳廓邊流連忘返,小動作不斷。

了結塵緣,方可增進修為。

師父一定也會讚同的吧。

雖然她本已決定就此討厭人類了。人類……用石子扔過她,用馬車碾過她,用漁網縛過她,用刀劍伺候過她。可是大野人不一樣,如果是大野人,她可以不介意他碰碰咬她的肩脖,親密地貼近她,誘哄她挑開師父給她係好的兜兒繩,誘哄她的腿兒纏住他的腰身,就算和他交配,她也不會覺得討厭吧。可是……

親昵的動作愕然停止。

年泡泡看著倪大野突然眸色一凝,專注的眼光從自己身上挪開,斜睨。

“誰在外頭?”他謹言開口。

回應他的不是人聲,卻是一條飛刺向軟榻上年泡泡的白綾緞。

倪大野抬手一擋,呼啦一聲徒手接下那條白緞,幾個麻利的折拽,單手將白緞牢牢握在手心。

“傻丫頭,待在我身後,別動。”另一手攏起她半褪的衣裳,將她包得嚴密,塞在自己背後。

門外的梅香勁風掃過,清冷的女音繞梁響起:,“替她穿好了衣裳,自己卻衣襟大開衣衫不整,以為這樣,我就不知道你們方才在做什麼麼?我聞到池中妖氣有變就知道定然有事,我本念在殺生不仁,想放你這妖精一把,哪知你心魔深重,邪性不改,都顯出原形了還妄想妖媚惑人吸取男人精氣,你這妖女果然是個禍害,再留你一命定會害死二少爺!還不從二少爺身邊退開現形!”

另一端白綾又飛刺而來,伴著白凝雪冷傲的低吼。

“給我速速分開!”

一把靈光若秀水寒澈的細劍在暗空中曼舞而過,清泉流水般秀美的劍身蜿蜒輕利地劃過綾緞,“咻”地切斷了白綾飛刺過來的痕跡。

“大野人,你的劍……”原來,在蘇眉山莊被師父燒成鐵水的那把大劍不是他僅有的武器,他腰間纏繞的金玉腰帶不是二世祖少爺沒用扮闊的裝飾,而是細劍劍鞘。

臨淵細劍,對倪大野來說,若非必要,這劍就是一把裝飾。哪兒有大老爺們玩這種娘們兮兮,細軟無力的小劍啊,是男人就應該操起大劍橫排豎掃狠戾砍人才對。耍弄這等娘炮細劍,還是他家大哥更擅長些。

看來,那廝臨逃親前將細劍留給他,是算準了他此番前去退親有大劫麼嗎?

搞什麼!知道自家二弟有劫,做大哥的竟然不挺身而上,而是丟把娘們劍給他。還好,他沒嫌它多事,帶在了身邊……

水流般的劍身橫過眸間,倪大野沉靜地吐納氣息,嘴唇默念輕動。他們劍權山莊自有兩派劍法,他自幼偏愛耍弄大劍,心法陽剛猛烈,招式狠戾,對於細劍一派陰柔靈秀,以氣養劍的心法苦練不深,。這當口,他得把幼時隨心記下來的心法招數全部搗騰出來了。

“嘭”

一陣梅香勁風不客氣地震開房門,白衣如羽拂裹在身的白凝雪站定門外,夜風一吹,白紗唰唰紛飛,她低眸,粉唇輕動,:“二少爺催動心法,是打算一招殺了我麼嗎?”

“……”

“為了保護一隻妖,您當真打算殺了我麼?”白絹鞋輕抬,白凝雪舉步跨入房內,浸染月色銀光的眼眸射向他,“這隻妖以前對您做過什麼,是如何踐踏您的,您統統都不記得了嗎!麼?”

“……”

“您本乃天庭上仙神將,萬千恩寵仙身淨潔,我這等小仙根本連靠近都沒資格,隻能遠遠仰視您,您渡我成仙,救我脫塵,卻為何為了隻賤獸弄到如今這般田地?除去仙籍墮入輪回,入世五百年不可超脫,每世不得善終死於水禍,這些都是這隻妖獸害您的!您幹嗎還護著她!”

“你說什麼鬼話,我一句都聽不懂,早同你說過了,我對修仙做神普度眾生救世救難統統沒興趣。我並非沒殺過生的佛爺,你若要再動這丫頭,就算你真是勞什子的仙女,我也照砍不誤!”

“嗬……可以啊。本來我下凡就是為了渡您從這妖獸身邊超脫,若您甘心墮入塵劫,您就在此殺了我好了,誅殺天庭仙子是何下場,我倒是挺想知道的。”素手一展,空氣中的寒冰陡然凝成琴座,在她手心翻轉,修長的手指一觸琴座,撥弦而動,“今日,我就是要收了這妖獸,救您脫離塵劫!”

嘭!

一陣粉霧從床榻綻開,白凝雪皺眉擺袖散去障眼的霧氣,卻見床榻上空無一人。不過是個低級脫身法術,以那妖女的卑微法力,還帶著個凡人,根本跑不遠,細眼輕眯,她旋身化作一團梅型白晶從空中追出去。

妖獸便是妖獸,一身臭氣四溢,不倫逃去哪裏都能聞到她不斷散發的臭氣!

想要逃出她的手掌心,休想!

“快點,再跑快點!大野人!”

穿梭在樹林裏,年泡泡緊抓住倪大野的手沒頭腦地往前逃,要去哪裏,她不知道,隻是繼續和白梅仙對峙,他們倆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也不知道她前世到底如此得罪了那仙女,她簡直恨透了自己,若非仙人不能將生靈拆骨飲血,隻怕她早就將她吞吃下腹了。

被拖著逃跑的倪大野皺眉不爽,在自己的女人麵前被另外一個女人打到夾著尾巴灰溜溜地跑,不符合他二少爺的美學!

“幹嗎要逃跑?之前我隻覺得跟女人動刀動槍有失我山莊體統,既然她一再挑釁,大家互看不爽,那就打一架好了!我未必會輸她!”當然,前提是:光明正大,武招切磋,不用那些茅山臭道法!

“才怪!“要仙女大人不用仙術欺負凡人,那比登天還難好吧!仙術學來幹嗎的,那就是要顯得比凡人高端方便又快捷的,死砍活砍好半天,人家一招揮袖就能讓你倒地不起口吐白沫,所以,“她絕對一招就會擺平你!就算她擺不平你,難道你真的要砍死仙女嗎?”。

“……她真的是仙女?”老實說,雖然她們仙啊妖啊扯了半天,他還是覺得沒什麼真實感,前世是個啥,他是半點印象都沒有,但如果那貨真的是天庭仙女,那以後他要嚴格管教自家兄弟,再說要找什麼美若天仙的女人當老婆,統統拖去家法伺候!家裏供個這樣的仙女那真心是吃不消!

“千真萬確,百分百純種的仙女!”

“喂!那她什麼時候滾回天上去,人間不需要她們仙女搗亂,有幾個妖女就很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