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的自然是你。師尊所做的一切皆是為我們著想,你忤逆尊上,還意圖染指,簡直人獸共憤,既是知道錯了,還速速滾離頂殿,好好思過,遵照師尊旨意行事,也不枉費尊上對你一番苦心。”見她服軟認輸,他鬆開銀靴,俯身想扶她一把。

“可我做不到,要我和清潼交配,我做不到。”

他的動作停住,眼眸微微眯起,嘴唇顫了顫,想張開說些什麼,卻又崩緊了唇線。

“為什麼要和別人交配,為什麼他要讓我和別人在一起,就因為我是龍嘛?就因為我是他從小養大的獸,我便沒有喜歡別人的自由,也沒有喜歡他的權利嗎?”她的聲音漸漸嘶啞起來,在他耳邊吵嚷,刺痛了他的耳朵。她忽然彈坐起身,爪兒撕抓上他的衣衫,“你隻當我奇怪好了,我不要隻是他豢養的獸,他可以厭煩我,但我絕不會像你一般,乖乖聽話去跟他選好的對象交配!”

像他一般……

這句刺耳的話在他耳邊縈繞不去。

宛若咒語一般,讓他在師尊替他選好的雌獸麵前躊躇不前。

原來,這等情形發生在自己身上,竟是這般感受。

靈湖水鏡中,搖晃顯示出鶴使正領著一隻母獸朝頂殿從容飛來,他知道那是師尊為他擇選的繁衍後嗣的配偶,就在前一日,師尊已經知會他這件事了,他也……欣然接受。

不似那年大蟲大吵大鬧,攪得的頂殿沒有寧日,他聽話地屈膝跪下,像接到師尊下達的普通命令一般,低首稱是。

接下來,他要和那隻母獸在九華霜曲山,選取一處靈地,繁衍後嗣,孕育出一隻純種麒麟才能讓師尊寬慰。

可為何偏偏此刻,年大蟲那些狗屁不通的歪道理在他腦海裏旋轉不去。

原本來者是誰什麼模樣並不重要,隻要她血統純正,為師尊所選,能為他孕育後嗣便可,為何這一刻,他違背了自己的初衷,竟用水鏡窺探起那母獸的麵貌來……

眼眉鼻唇,肩腰臀腿……他說不出哪兒不好,但竟沒有一處能讓他順眼得起來的。

他這是怎麼了?

——“小幽,你也可以這麼做嗎?隻要是同族,隻要是師尊給你牽來的,你就可以對她發情交配,繁衍後嗣,對嗎?”

對,他可以做到,隻要是師尊為他擇選的,隻要能繁育後嗣,他就可做到!

——“為什麼要和別人交配,為什麼他要讓我和別人在一起,就因為我是龍嘛?就因為我是他從小養大的獸,我便沒有喜歡別人的自由,也沒有喜歡他的權利嗎?”

對,她沒有這自由,他亦沒有,他們所做的,他們靠汲取師尊靈力長大至今,能為師尊做到的,便是孕育出純種靈獸!

——“所以……是隻有我這般奇怪,對嗎?”

對,隻有你年大蟲才這麼奇怪,他才不會,也絕對不會像她心魔深重,一般大逆不道!

拂塵掃過他眼前,一身白衣的鶴使已翩然降在他眼前,眼角掃過一邊斑駁漣漪的水鏡,朝他淡淡一笑。

“看來,您已看過尊者替您擇選的人選了。原以為您性情冰冷,沒想到也如此在意此事。尊者派我前來所謂何事,您該已經知曉了吧?”

霜幽垂眸點點頭。

“既然如此,我不便打擾,先行告辭。”

鶴使不做多餘停留,化為原型展翅便飛向頂殿高處,留下他與師尊為他擇選的配偶完成他們該完成的事情……

年年有條小鯉魚

星野櫻

圓月高懸。

靈雪頂殿的柔光從九華霜曲山最高處散開,灑落在山下的每一寸土地上,那柔光帶著山體之尊煉華尊者的靈力,亦附有他的氣息,繚繞著整座仙山靈霧嫋嫋。

年兒嘴裏叼著一根雜草,雙手枕在腦後,仰躺在靈泉譚邊的深草裏,遙看著天上亮圓的白月。

她已經有多久沒有見到那山巔處高高在上的尊上了。

自從她孤注一擲,厚顏無恥地最後一搏,拔掉他的衣裳,用全部的力氣把他壓倒在地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而她的記憶也在那一刻斷了片,停駐在那裏,不肯向前。

爐煙嫋嫋,雲縷霏霏。

她大逆不道地騎在他身上,手兒撕抓他的衣襟,第一次俯視著他……秋水為神玉為骨,白衣散亂,黑發鋪散,每一絲每一縷編成了一張網,將她整個人纏絡其間,越陷越深,他眼眸裏有震怒,有不解,但更多的是……痛心。

多半是在氣惱她的不爭氣……

即便被她用蠻力強壓在地,他清靜淡然臨危不亂的性子也沒有一絲淩亂,唇角溢出沁泉般的喟歎,“你究竟是為何變至如此?”

是啊,她究竟是為何變成這樣。她也想知道。

她也想如同小時候一般在他身邊撒嬌甜笑,讓他蹲下身為她整理髒亂的衣裳,讓他牽著她看遍這九華山的一草一樹……她也不知何時變得越來越貪心,就宛如這具越長越大的身子,那漸漸隆起的胸乳,縮起的腰臀,讓他漸漸刻意疏遠她,讓她最後隻能遠遠地看他一眼。

潤白如玉的頸脖鎖骨近在眼前,她引頸向前正欲一口咬下,卻因他緩緩伸起的手而停下動作,指尖劃過她的臉龐,她聽見他深幽自責的聲音。

“是吾太縱容你了嗎?”

還未待她開口,雪色廣袖在她眼前忽而高抬一揮,一把冰火交融的紅蓮扇從雪袖中飛出,烈風從她耳邊呼嘯而過,火柱繞冰將她整個人震飛彈出數十丈外,她整個人險些頂殿露台邊緣,隻能靠單手抓掛在露台玉欄上。

徐徐的腳步聲伴著冰封灼火的細碎聲朝她靠過來,霜色衣袂伴著香爐清煙飄渺隨風而來,他自高處向下冷望著狼狽的她,輕抬手用靈力將自己裸露在外的頸脖肩骨用雪白的衣衫重新束緊。

白色,無色,無垢。

無欲,亦無求。

她方才在他身上,用感用輕撕開的一道小口子,已重新封好。

“吾諒你年幼,尚不知事,且不怪罪於你。”

“我才沒有錯!隻是犯了師尊你繁衍生嗣的爛規矩,要怪要罰悉聽尊便!”

“咚”咚!

一截玉欄被他一掌擊碎,斷玉碎石細碎落在她臉龐,她晃晃腦袋,不在乎身下便是萬丈山崖,摔下去就是粉身碎骨,執拗地抬頭與他對視。

“既然你要領罰,那吾便不再縱容你。”

紅蓮扇從半空收入他雪袖裏,蓮火如點綴般重新繞回他袖口邊緣,他閉眸啟唇,“龍女年,貶逐頂殿,與吾永不相見。”

一道霜風將她吹落頂殿,他拂袖負手冷眼旁觀站定原地,她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離自己越來越遠,從觸手可及距離變成高高在上的漠視。

永不相見。

師尊果然懂得該如何罰她,才能讓她真正懂得教訓,也真正痛在心裏……

清冷的圓月,鍍得靈雪頂殿泛出一層落寞的銀光。是她多慮了,那個人的根本不懂這世間有“寂寞”二字的存在,即便知道有,他也會冷冷地回她——

“這種東西,我不需要。”

不需要感情,亦不需要她的眷戀。不需要有人陪伴,更不需要她的思念。

翻身,她背過月亮,緊閉眼眸不再看它,逼自己快點睡著,停止思考,就能停住無盡的煩惱。

“沙沙。”

竹林深處一陣細碎的聲響讓她緊閉的眼輕動,眉頭也不自覺地挑起。

“沙沙沙。”

是誰在葉片上輕踏飛跑,而且那聲音正朝她的方向急速逼近。

“沙沙沙沙沙沙。”

層層疊疊的竹葉摩擦的聲音如海濤般席卷而來,年兒再也無法裝睡,金色眼瞳在月夜裏睜開,機警地掃過自己草叢周圍。雖然這九華霜曲山有煉華尊者靈力籠罩一片祥和,但並非毫無死角。魔獸與靈獸本雖為一血同宗,但魔物世界弱肉強食,有多少魔獸虎視眈眈盯著這九華山漫山遍野的靈獸,稍有機會,便等著撕開這些靈力豐沛的血肉,一口吞下。

莫非有魔物趁機溜進九華山?

手指幻作利龍爪隱在袖下,她在暗處做好偷襲準備,隻要那東西敢靠近她身體,她就回身給他一爪子,再變作獸型,用龍角頂他個肺!

黑影蹲下,籠罩住她側躺的身軀。有什麼東西開始在她的背脊上劃過,溫熱的觸感,越過她的肩頭,撩開她的頭發。肯定是舌頭,正在評鑒食物的美味程度!混它個蛋的,竟想把食物鏈最高端的龍族當作食物,還在她身上舔來舔去,她不僅要用龍角頂它個肺,還要用龍爪把他拍得連娘都認不出來!

發絲被那猥瑣的東西擼起,搔過她的脖子,最後,停在他的額頭。

“啪”指尖在她額頭彈出清脆的一聲響。她整個脊梁骨都竄起麻意,再也無法忍耐,一個機靈蹦躂起來,伸爪就要向那渾蛋王八犢子拍去——

“看招!頂你個肺!”

“啪”手腕被來人輕易擋下,流利地回旋反鉗在身後,攏過她的腰身將她拉近。

月光從那家夥背後映照而來,她看不清來人的麵孔,可那兩隻與她相似的龍角讓她眨了眨眼。熟悉聲音不滿地嚷道——

“你要頂誰的肺?多日不見,在山下待傻了吧你,年大蟲!”

“……小…小幽?”

“……”

“是真的小幽嘛?”

單手撐著下巴,遮捂著半張臉,霜幽蹲在她身邊,微微側過臉龐,不讓她看見圓月下自己的表情。

“小幽,真的是你。你怎麼跑來了?”還是在這種大半夜。

自從她被罰下山後,幾次被爛在頂殿外,她學乖了,放棄了,也不再找他麻煩了。於是,他們也很久沒有再見麵了。

“……”她的問題讓他皺眉沉默,更加別扭地將臉別向背光暗處,可兩隻水金色的眼眸卻藏不住光澤,漾出讓她看不明白的深意。

“莫非……是師尊原諒我了?讓你來找我,讓我去見他嗎?”

嘴唇緊抿出一道不滿的弧線,霜幽一手摟過她雀躍而起的身子,將她重新摁壓回草叢,雙手扣住她的手腕,縱身側翻,壓俯在她身上。

她的眼眸裏沒有羞澀,有的盡是不解。

“小幽?你怎麼了?”

“……”

他怎麼了?他也想知道……

為何會在這裏?為何會腦筋不對跑到她麵前來?他不是閑著沒事,他應該很忙,忙得不知所已。遵照師尊指示,縱情聲色,繁衍子嗣,他不去和他應該親近的母獸做該做的事,卻跑到她麵前來,聽她吵耳的絮叨做什麼?

慌亂的眼眸泄露的信息,年兒黯下了眼眸,“不是師尊讓你來找我的……對嗎?”

“不是。”

既然不是他,那便什麼都無所謂了。她的眼睛這麼告訴他,這想法讓他眉頭抽搐一瞬。

“那你找我作甚?炫耀你終於把我從師尊旁邊踢走了,現在沒人跟你搶了是嘛?”她用力想掙脫他的鉗製,“還是——你又想要教訓我?嗬,我冥頑不靈,沒救了。你就和師尊一樣,把我丟在一旁不聞不問,當作不認識就好了。”

“你以為我不想這麼做嗎?”

“咚。”一記悶拳砸在她身邊的草皮上,瞬間冰霜凝結蔓延出數十裏。

“你那混賬的心思,我隻要想到就恨不得把你吊起來胖揍一頓!誰準你不聽師尊的指示,不和同族交配繁衍子嗣,偏要去想其他人的?”霜幽沉怒的聲音響起,“你眼裏還有沒有規矩,有沒有一點廉恥!你以為就你那點微不足道,什麼都不是的破感情,就能把你齷蹉的想法給糊弄過去嗎?那個人豈是你這等蠢貨能匹配肖想的?你醒醒吧你!”

她見過嘲笑,聽過那些小獸們背過身,躲起來對她的議論紛紛,麵對過師尊的冷眼冷語,可第一次有人,在她的麵前,光明正大,毫無掩飾地把她劈頭蓋臉地辱罵了一遍。

沒給她留一絲情麵。

像在罵一個沒羞沒臊,沒出息不爭氣又下賤無恥的女人。

那些話聽在耳裏,卻罵進了她的心裏。

不像以往打打鬧鬧指責她的不是,她聽出他話裏的意思,是真心希望她能改。

不要再讓人打心眼裏瞧不起她了。

若在凡塵俗世,她與那種追在自己高攀不上的男子身後的花癡女子並無不同。她隻是不想承認罷了,她以為,她從小長在他身邊,便會有所不同。可他仙壽綿長,已經迎來送走多少在他身邊長育的靈獸了。她以為他是不能有情,可她錯了,師尊他不是不能,而是沒有——

他沒有那種感情。

對她沒有那種感情。

再說直白些……

師尊……並不喜歡她。

正如她不喜歡清潼不能與他交配生嗣一般,師尊也有選擇權。

既不喜歡她,又憑什麼要縱容她親近自己?

這麼簡單的道理,她為何到現在才明白?

她配不上,亦沒有得到這份特殊的垂青。

草叢裏傳來小獸般嚶嚶的哭泣聲,她似乎壓抑了許久,這會子一股腦地發作出來,竟是哭的抽噎不已,放棄了掙紮,不住地在他身下發抖,“那,那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辦……我,我也知道他不會喜歡我……你,你就知道站著說話不,不腰痛……那你為什麼不去……不去試試喜歡一個人……喜,喜歡一個……不,不喜歡你的人呀——”

“我現在不是正在試麼。”

“……”

月光微移,她突然看清楚他的表情。

那是她從未在霜幽臉上看過的溫柔,若水一般朝她流瀉而來。

水金色的眼眸鎖住她哭慘了的表情,瑰色的嘴唇微啟,喟歎的氣息輕輕呼出,一絲微風把他水藍色分柔發吹亂,一雙與她相似的龍角在水藍色的發絲裏浮沉。

他突然低下頭,用龍族的親昵張嘴咬了咬她粉嫩的龍角。

龍族的龍角高高在上,尊嚴的象征,高貴不可侵犯。除非另一半求歡時親昵地舔舐,平時根本不讓人觸碰。

霜幽的動作意味著什麼,她心裏比誰都清楚。

“你,別鬧我。”她晃動頭部,把龍角從他唇齒間挪開,“雖然我們算同根,但是我血統可比你純,不算同族。”

“所以呢?你終於肯乖乖聽師尊的話了?”

“是你要破規矩了才對吧?”她仰麵看向他,“是誰說隻要是尊上擇選的對象,是誰都沒關係,隻要能繁衍生嗣,血統純淨就好?”

他皺眉撇唇瞪住她,這種她從來不遵守的規矩,竟在這種時候被她搬出來阻止他。

垂下眼簾,他躊躇了。可那截粉嫩的小龍角就在他唇邊晃來繞去。

“師尊也會替你選好對象,然後送你去發情交配完成任務的。算一算,你年紀也該到了吧?也該輪到你了吧,免得你站著說話不腰痛,讓你也嚐一會什麼叫‘滅了燈都一樣’。”

張唇,他一口咬下那截讓他心亂如麻的小龍角,順延而下,向下舔吻而去。

碎聲的囈語從他唇角溜走,:“噓……別動。”

“……”

溫潤的唇喘著灼熱的氣來到她耳邊,她僵住不動,感覺胸口千萬根針刺在心上,麻在心頭。隻聽他的嗓帶著濃濃的磁音向她席卷而來。

“從今天起,我來做你的共犯。”

圓月飄進厚雲,夜本就該被欲主宰,他們血統裏本就沒有被禁錮的那東西……

年年有條小鯉魚

星野櫻

“後來呢?”

說故事的人停在了這裏。

年泡泡瞪大眼催促著言化繼續下麵的重點部分,他卻邪氣地展扇擋唇不說了。

“接下來的部分,少兒不宜。我就不便再向你透露他人隱私了。”

“你已經透露不少了,也不差這一兩句吧?這後麵那點對劇情也沒有影響,就滿足滿足我對少兒不宜世界的幻想又有什麼關係?”

“丫頭,這種事情的過程並不重要吧?重要的是結果。”言化笑得深意奧妙。

“結果?結果是什麼?”獸類配種成功,不就是天長地久,生兒育嗣,每到配種期,就一窩一窩的生下去唄。

“結果是第二天,煉華尊者聽聞此事,震怒非常,這兩隻初嚐雲雨的小獸衣衫不整地被押進了靈雪頂殿。霜幽因撇下尊上擇選的繁育對象竟私自下山找龍女淫靡交媾,從此被禁錮,淪為尊上坐騎,沒有尊上命令終生不得再擅離頂殿。這是尊上從沒有下過的命令,尊上從沒有強行馴服靈獸為坐騎的,更何況是瑞獸麒麟。”

“那……那個跟我同名的龍女年呢?”這尊者聽起來好壞哦,這龍女犯了規矩,大概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吧。

“放了。”

“放了?”

“嗯。放回山下。自由自在,無憂無慮,沒心沒肺地繼續過她的小日子。”

“咦?!為什麼?”這不符合那暴戾尊者的性格呀,就算沒對這沒下限的小獸胸口碎大石,也該一掌將她拍上山壁摳都摳不下來呀。

“那就要問你了。”側臉靠近她的臉龐,言化的眼眸飄過一縷紫煙,懶懶地彎唇。

“問我?”年泡泡抬手指向自己,滿臉迷惑。

“對,問你……對尊上種了什麼蠱,讓他重罰了霜幽,卻如此縱容你,由著你胡來。”

“……”

“問你為何能做出那等不負責的事,他對你是認真的你知道嗎?第一次對雄獸也很重要的,霜幽那家夥有多脆弱多孬種,你知道嗎?

“……”

“口口聲聲說自己不要當獸,做出來的事卻禽獸不如。明明是你素行不良,勾挑不解人事的霜幽,卻為何是他淪為坐騎,你倒什麼事也沒有,依舊獨善其身逍遙自在。哼,真叫人忿忿不平。若是能當麵這般罵她一通不知會有多快活,對吧?”繞上一圈,言化朝年泡泡揚起眉頭,看她整個愣住的樣子隱隱發笑。

“……呃?呃……嗯嗯。”原來不是在說她啊?怎麼聽起來那麼別扭呢?可也不應該隻因為她剛巧和那好男色的龍女同名,就把仇恨轉移到她身上來吧。

“好了。這些陳年舊事,原也與你沒多大關係。隻是我想起舊事就難免絮叨了些。你就當故事聽過就忘了吧。”說罷,言化站起身,“至於借用麒麟內丹之事,霜幽的內丹現下不在他體內,我們得一同前去取來才能借於你。”

“上哪兒去取?”

“九華霜曲山。”

“……”

她的心瞬間下沉,像掉進一汪黑漆漆的深潭中迅速下沉著。

月正圓,銀光如瀑,直落進王府的湖麵,一片綠葉被淺風卷下高枝飄在如鏡般的湖麵。

霜幽懸在盤腿懸在湖央,讓月光將整個人籠罩起來,背後傳來的細碎聲沒讓他睜眼,隻是微微側目感應那股氣息。

——是那隻騷狐狸。

就知道他不會安分。

“要偷襲麼你?”幾百年來,他們都這麼互毆過來的,若要打,他一定奉陪。

言化腳尖輕點水麵靈躍至他身邊,“得了吧。若是曾經我倆撓個三天三夜尚嫌不夠,如今……嗬嗬,恕我直言,沒有內丹護體的你,我一爪子便能拍暈你。”

“挑釁是吧?敢拍暈我?來試試看!”打斷了調息,霜幽掄起袖子就要朝他揮來一拳,卻被言化一手抱住,曖昧地攬過霜幽的腰身,將他拉近自己,豎起鼻子在他身上使勁嗅了嗅。

“咦?竟然沒雌性的味道?”這說明,這位小爺最近數月很素淨啊,“這可不像你呀,霜幽。”

一把推開言化過分的親近,霜幽豎起眉頭拂拍自己的衣裳,生怕沾染某狐狸的騷氣,“給我滾開。我吃素吃葷與你何幹。”

言化聳聳肩,雙手枕在腦後,索性仰躺懸浮在湖麵之上,“自從你把內丹鎮在九華山,每月一次沐浴齋戒吸取月靈維持靈力,但是也隻要在月圓前三日齋戒就好了吧。平日裏應該照樣可以縱情放欲啊。這身子味道不對,做朋友的關心關心你,怕你身子出什麼毛病了,這也不行麼?”

“……不想要便不要。不過是你情我願縱欲一場又不是留嗣,有何大驚小怪。”他說的輕鬆,繼續平穩盤坐,沐浴月光吸取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