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一個月,已經出現了四名死者,案件的線索,至始至終都在把嫌疑推向死點,那就是最大嫌疑犯宋振國,可宋振國是第一名的死者,死掉的人怎麼可能重新再活過來作案呢?就連流浪漢的證詞都指向了死去了宋振國,我突然想起了趙煥那天跟我提過的都市傳說。
有個人在深夜十二點的時候被殺了,他就會化為殺人鬼,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在自己死亡的時候去殺死別人。
難道真的是靈異事件,一切都是殺人鬼在作祟,死者均為在深夜的零點左右被殺,那個時刻正好是地獄之門正好開啟,陰氣最為濃厚的時間段,所有的孤魂野鬼都會抓住這短短的幾個小時重新站在人間的地麵上,這樣解釋的話,也挺有依據的。宋振國含冤被殺,化為惡鬼,禍害人間,但是它為什麼專挑民工下手呢?
這種一點沒有科學依據的推理還是不要再進行下去了,我想我得再梳理一遍思路,連環殺人案,死者死亡時間均為淩點左右,第一個死者與第三個死者的作案手法相同,第二個又和第三個死者的作案手相同,後三次凶案的大鹹魚和作案工具都沾染了宋振國的指紋,四次選擇的拋屍地點圍繞在蘭草路的周圍,凶手邏輯思維能力有著很高的強迫性,從指紋可以判定凶手與宋振國熟識,拋屍地點可以進一步確定凶手的生活工作範圍,他在蘭草路周邊居住或者工作。
後三名死者因為職業是民工,大鹹魚的衣物中沒有可以確定身份的相關證件,無法獲取凶手的殺人動機,那麼唯一的線索隻能寄望於第一名死者宋振國了。根據之前宋振國的支付紀錄和車輛跟蹤紀錄可以獲取當天下了班他都去了些什麼地方,七月四日,下午十九點,宋振國從公司打卡結束,約了幾位客戶一同前往了金和酒樓吃飯,晚上二十點十四分從酒樓出來,他又帶著客戶去斜對麵的五指生養生會所做了足療,二十二點整他把客戶送上了回往酒店的出租車,因為先前吃飯喝了酒,他選擇把車停到了金和酒樓,之後他結完帳就離開了養生會所,線索從這裏中斷。
中年男子,結束應酬,孤身一人,深夜十點,沒有回家,而是要去某個地方,但是就是因為去了那個地方,而招來了殺身之禍。當時他究竟去了什麼地方?沒有打車,而是選擇步行在蘭草路上,他的大鹹魚發現地點是道路邊的這棵梧桐樹下,黃色的警戒線仍然鎖著樹,卻鎖不了魂。
我打了個哈欠,點了支煙,想要讓思考停止歇息一下。
我眯著眼,點燃的橘黃色的煙頭像極了視線正前方的閃爍的娛樂場所的門頭,上麵六個紅色的大字故意把亮度調到最高,吸引那些來來往往的男性,幾個穿著露骨,妝容妖豔的女人對路過的男性發出詭異的笑容,她們就像是會施展挑起男性欲望的技能般,讓那扇大門的顧客夜夜絡繹不絕。
蘭草路,拋屍,民工,廉價的女人。
我想我知道宋振國去了哪裏?
這個地方就在我的眼前,跨過蘭草路半人高的欄杆就可以直通的雄性天堂,讓無數男人沉浸在似夢似幻的願景中。
新寶麗娛樂城,玨城第二大的紅燈區,早在我還是孩童時,它就生長在了蘭草路上,十多年的社會變遷,沒有讓它走向衰敗,反而跟著玨城經濟的迅速升級愈近繁華。
宋振國那晚應酬結束後,酒意正濃,打車可能引起不適,索性他選擇了步行回家,當他走在蘭草路中斷時,新寶麗的招牌讓他來了興致,反正酒勁還在,不如痛痛快快的享樂一番。
接著他被殺了,然後凶手利用他死掉的身份又殺了三個人。
看來今天我要頂著被殺的心態以身犯險了,走到門口的時候,我又重新點燃了一直煙,這樣看起來更像個嫖客,一位年齡四十歲左右的媽媽桑拉起我就往娛樂城裏走,空間大得很,四五排平房,每扇窗戶都亮著暗紅色的燈光,她把我帶進了其中一間裝修略高檔的屋子裏,請進了一間包廂中,露出了兩排黃黃的牙對我客氣的說:“先生,請問你有什麼要求?”
我揣出了手機,打開了宋振國的照片呈給了媽媽桑說:“是這個朋友介紹我來的,他說你們這裏有個姑娘服務特別好。”
媽媽桑仔細端詳了很久才熱情的回道:“是宋老板的朋友啊,你稍微等一下,我這就給你把小蓮叫過來。”
06
再我喝完第二杯白開水後,包廂的門終於被輕輕的推開,一個穿著白色T 恤牛仔短褲的女孩怯生生的走了進來,在我右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姑娘長的清新脫俗,眉宇間夾著一絲仙氣,如果在大街上遇上的話,我一定不敢相信她是做這個的。
我衝她笑了笑說:“你好。”
她沉默了良久,冷不丁防的來了一句:“人是我殺的。”
為什麼會這樣?我還沒開始盤問,都沒在她麵前炫耀我的推理才能,她竟然先入為主跟我自首了。
“我叫小蓮。”
“剛才媽媽桑說過了!”
“我能先說個故事嗎?”
“可以。”
“今年春天,女孩二十一歲,從湖南老家被騙到了這個城市,因為聽說是賺大錢機會,沒想到會是做雞,女孩剛開始十分抗拒,但被那個娛樂城的打手教訓了幾次後,她妥協了,犧牲自己贏來弟弟妹妹的幸福也是挺美好的一件事兒,她有那麼幾個常客,最討厭的最屬某個工地上的一夥民工了,帶頭的是個項目開發主任,這些人很變態,每次都能把女孩折磨個半死,隻有其中一個年輕的男孩對她格外好,他點女孩不是為了性,隻是想找個傾訴的對象,男孩帶女孩去了遊樂場,看了3D 電影,吃自助火鍋,買小禮物,倆人心意漸漸靠近到了一塊而,可是幸福沒過多久,男孩消失了,後來,女孩才從那些喝醉的民工得知了真相,男孩在工地上被突然降落鋼管砸中了腦袋,高額的住院費無疑影響了工地上的項目進展,最後項目負責人停止了醫藥費的支付,放棄的男孩的生命,帶著幾個民工悄悄的埋了。”
“這個可憎的項目負責人是宋振國,那幾個民工也已經死翹翹了,而那個可憐的姑娘就是你,對嗎?”
“我說的隻是個故事,請你不要擅自主觀的對號入座。”
“那你為什麼殺他們?”
“他們不是人,都是鬼!”
“鬼?”
“你可以推開門看看那些肮髒的男人們,把性工作者當作奴隸一樣的百般虐待,就是為了滿足他們的心中的魔鬼,那些猥瑣的笑臉,那些齷齪的髒話,那些下流的舉動,,那些淫欲的靈魂,是人嗎?不是,是鬼,鬼是已經死了的人,我再殺死他們又有什麼不可呢?”
“你看到的都是人的本性。”
“為什麼這個社會要對我們這種人如此殘忍。““你選擇了這個職業,就得忍耐這個職業所給你帶來的傷害。”
“我所受到的傷害都要讓他們還債!”
“該還債的是你自己,當初為何要相信他人,還不是被金錢所誘惑,別說什麼你的人生不該有限的隻活在下層。”
“我努力過。”
“每個人都努力過,每個人也都犯錯過,善惡什麼的,有時候是極易混淆的。”
“警官先生,你把我帶回警局吧。”
“我不是警察,我隻是個偵探。”
07
“田焰,你在看什麼?”
“我在看小蓮的手機,她有個愛好,每接一個新客人便會拍一個合照。”
“好奇怪的愛好,她們這種職業不是最恨嫖客了。”
“這應該是她想作為努力過的證明吧,你看這兩張,女孩和男孩,女孩和父親,在一起笑的多燦爛。”
“回吧,別把證物弄髒了!”
離開刑警隊的辦公室,我看了眼手表,已是半夜三點,小蓮對殺人的事實供認不諱,四名死者都是在開房的路上被殺害的,因為都是長久惠顧小蓮生意常客,所以提防心不高,小蓮就可以比較輕鬆的趁著目標不注意及時下手,一個小小的女子連續殺害四個大男人,也可以算得上是一筆濃墨重彩的傳奇了。
我從走廊裏點燃了香煙,打算往辦公大樓外走去,風化組辦公室的推門走出了一個身著淺藍色製服的警告,兩人眼神對撞,那根燃著的煙啪嗒一下掉在了地麵上,這個警官的麵容和身形似乎在哪裏見過?
我指向他打算問好,他卻瘋一般的跑了起來,追擊屬於下意識動作,但是那跑動的身影讓我想了起來,這不就是抓捕行動那晚我誤認為凶手的小偷嗎?那張臉不就是小蓮手機中笑容燦爛的那個中年男子嗎?我以為是父親,沒想到是同夥。
他是從風化組出來的,一切都對上了,作為風化組的警察,一般就是查歌廳、酒吧、迪廳、場所是否有吸毒販毒賣淫嫖娼之類的現象。連環凶殺案後三次凶案的大鹹魚指紋和作案工具指紋都是他提供的,流浪漢嘴裏說的那個像男人又像女人的宋振國,就是小蓮用宋振國的大鹹魚製作仿真人體模型偽裝的,隻有內部人員才能從警局盜出大鹹魚。
我一邊追著一邊給趙煥撥通了電話焦急的喊道:“趙煥,我現在找到了凶案的另一個作案人!”
“我正要給你打電話,剛收到報警,金勝購物中心的運貨電梯出現了第五位受害者,你找到了真凶?他是誰?”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