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上公示的那一刻,我在心裏呐喊著:婕兒,我感覺我離你更近了。你就等著吧,你那個案子會由我來偵破的,我會找到你的。
你猜,我萬萬沒想到的一件事是什麼?我在公示名單上看見了一個刺眼的名字:邢景。肯定是他,不會是同名同姓的另外一個人。他和我奔著同樣的目的來了,看來我是小瞧那小子了。
新警見麵會上,我確認了我的猜測。我們對視了一陣,會意笑了下,他跟我隔了幾個腦袋,相互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我和他應該不會像大學那般好了,所以即便在公安局裏碰麵,不過是點頭示意而已,形同陌路。其實,有時候我是想跟他和好,隻是放不下身段罷了。
後來更巧的是,我們被分配到刑警大隊,同時跟著一位師傅。即便同在師傅門下,我也常常跟他過不去,針鋒相對,而他好像一直忍讓著我。
我以為進到刑警大隊,就能夠接觸那個案子。事實上,連皮毛都碰不到,那案子好像被封存起來了。我能夠知道的是,那個案子的主辦人正是我的師傅老劉,劉副大隊長,並且聽說關於你的那個案子,一直找不到立案的依據,過了好幾年才立案的。我曾經試著從側麵敲擊師傅,看看能否從他嘴中了解到什麼,可是當我一提當年J 大那起失蹤案的時候,他的臉瞬間綠了,然後便閉口不提。從那以後,我也不敢去提及這個事了。
說實話,長那麼大,還是頭一次對一個人心存懼怕。師傅長得麵善,可對我們兩個很嚴厲,筆錄不能出現差錯,辦案思路不能太閉塞,還要有發散性思維,有幾次還當著其他人的麵怒吼我們。
凶歸凶,可他一直把我和邢景當做他的孩子,經常叫我們上他家吃師母燒的好菜,讓我們兩個外地人有家的感覺。
師傅總愛開玩笑的跟我們說,一開始見你們兩個我就覺得麵善,大概這就是緣分。所以他很關心我們,見我們兩個單身,就讓師母安排我們兩個相親。可惜,我們總是讓他失望。我們每次相親後,總是找各種理由推辭,跟相親的女人,也不會有第二次的見麵。
9
她很特別,第一次見麵就送了我一個玩偶,布做的騎士。
按下肚子,它就會吐出舌頭,呈吐血狀。我感到很好奇,相親就送給對方一個玩偶,她是不是買了很多玩偶,每相親一次,就送給對方一個?她對我說:“你不開心,就摁下它的肚子,發泄發泄。”
跟其他相親對象一樣,我本打算說上幾句話就冷落她,可她給人的感覺不太一樣,這種感覺導致我多看了她幾眼。
清澈的雙眸,長相身材並不出眾,甚至比從前相親的美女們要遜色一些,卻很耐看,像精致的漂流瓶。我忍不住多看幾眼,對視的時候相互微笑起來。
“你經常送人玩偶?”我玩弄那玩偶於手掌間,直截了當地問。
她搖了搖頭:“這是我的心愛之物,跟隨我很多年了,我叫他布布,他總會在我不開心的時候陪著我。”
“那你為什麼把那麼貴重的東西送給我?”我刻意強調了“貴重”兩字。
她努了一下嘴:“我隻送給有緣人。”她說這話的時候,讓我想去憐憫她。
不瞞你說,她是在你之後第一個讓我心動的女人。長相並不出眾,初看還覺得一般,細看起來很好看,還真有點像你,特別是那雙大眼睛。我居然心動了,破天荒要了她的號碼,約了幾次會,進展順利。
在第二次約會的時候,我用粗礦的手觸摸那嬌柔的小手,她沒有反抗。第三次約會的時候,我就抱住了她,那輕柔的身體很微妙,好想在那舒軟的身體上彈鋼琴。我不敢自詡為情場高手,憑借個人經驗,第二次約會把她帶到開好的房間,該發生的事情還是會發生的。但我不想那樣,故意放慢節奏,跳一曲唯妙的舞曲。這樣的確很難受,一方麵得克製蠢蠢欲動的欲念,一方麵又得花些心思去約會。和心儀的女人約會,每個環節要費盡心思去構思,盡量唯美些。
體內欲望的蟲子又開始蠕動。你知道的,要扼殺那些蟲子的確很難,更何況我的精蟲又開始不安分了。在不知是第幾次約會了,反正那是頭一次把戰線拉得那麼長。在ZJ 連鎖主題酒店開的房,那家是J 大附近的情侶主題酒店,舒適怡人,和心儀的女人上床,血液瞬間沸騰。我猴急般剝光她的衣服,在進入她的那一刻,她的目光楚楚可憐,讓我遲疑了一下。
她突然說:“在你之前,我跟其他男的……”沒有往下說,但我領會了她的意思,說了句“我不介意”就與她在床單上翻滾著。
很奇怪的是,這一次,你沒有在出現在我的腦子裏,她雙手搭在我後背上,我溫柔地熟稔地做著每個動作,好像是在捯飭一件瓷器,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把她弄碎了。可是做著做著,不知是不是灰塵進入了我的雙眼,眼淚不聽使喚地掉落,淚珠飄落在她性感的鎖骨上,緩緩往鎖骨以下流淌。你以為我跟從前一樣,和其他女人上床滿腦子都是你,想著想著就傷感了吧?這回你錯了,真的錯了。我腦子裏突然呈現其他混蛋跟她上床的畫麵,那些禽獸不如的家夥,他們給了她痛苦,是在糟蹋著她,甚至蹂躪。我心疼那美麗的身體,美麗的花卉種植在那肥沃的土地上,有人卻給糟蹋。我看到了她被糟蹋的時候痛苦的表情,那一刻,我就在想,這個女人,我是要娶回家的,我要她成為最美麗最幸福的新娘。
她看著我哭泣,不知所措,她撐起雙肘直起了身子,和我抱在了一塊,她溫暖的臉緊緊貼著我的脖子。
我在那一刻很想在她耳邊悄悄地問:“我說,你叫什麼?”
這話很傷人,我知道,所以沒有說出口。可是我真的想不起來她叫什麼了,也許叫H,或者M,要不就是Z,真的記不起來了。
我赤身裸體赤著腳在房間裏踱來踱去,問她:“介意我抽煙嗎?”她沒有點頭同意,也沒有搖頭反對,潔白的身體包裹在被子裏,像是在沉思。她一定是在想我剛剛跟她做愛為什麼哭了?
她如果問我的話,我一定會誠實地回答。
我從散亂在地上的衣服中找到褲子,從褲子的一邊口袋裏掏出一包煙,抽出其中一支,再從褲子的另外一邊口袋裏取出了打火機,點燃嘴裏叼著的香煙,火燎般抽了起來。
我背對著她坐在床沿上,很快,房間裏煙氣彌漫。
如果抽完這支煙,我穿好衣服從房間裏頭也不回地離去,她會不會覺得我跟當年與她上床的混蛋沒有區別?她會將一句話銘記於心:“男人就是那樣,得到了就不會去珍惜。”
問題又來了,我為什麼要離開?不是打算了要娶這個姑娘嗎?虛偽,說不介意她跟其他男人上過床,其實心裏特別介意吧?哪個男人不做著那樣的美夢,跟自己上床的女人都是處女,可那現實嗎?
我蹙眉而坐。煙灰掉落在床沿。我不敢回頭去看她,怕被她看穿我的心思。她在我身後幹咳一聲,本打算繼續抽第二支煙的我,放棄了這個想法。
要不要說點什麼?總不至於這樣坐到天亮吧?我低頭看了下兩腿之間那雄赳赳的玩意兒,兩人的交歡,有時候勝過任何語言。就像是朝平靜的湖麵扔去一塊石頭,瞬間起了漣漪,沉默會被打破。
想到她那酥軟的身體,沉迷於剛剛那醉人的一幕,精蟲又不安分了。但我很快克製住了,還是選擇沉默吧。剛剛我的眼淚一定是傷害到她了,她蒙羞,心裏一定憎恨我了。
我決定解釋,可解釋有用嗎?那豈不是暴露了我的謊言,她一定會覺得我介意她跟過其他男人上床了。就在這個時候,你不知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出現在房間裏的某個角落,看見赤身裸體的我們。我膽怯地從地上拾起衣服遮蓋自己羞澀的身體,怕你誤會。
可這不明擺的事實嗎?我剛剛還和這個女人做愛呢,可那又能怎麼樣,和其他女人做愛,就不能愛著你嗎?
她好像察覺到了我的異常,這個時候才在我身後開口說:“你怎麼了?”
我的謊言脫口而出:“突然想起晚上還要加班。”說完就穿起了衣服。我真的沒有那個勇氣去看她,我怕她哭,真的。
謊言要比諾言更真實。謊言隻是一時的痛苦,諾言卻是一輩子的痛苦。諾言總有一天會被殘酷的現實打敗。我可以尋找你一輩子,等待你一輩子,即便等來了你,你仍舊不會陪我過完剩下的光陰。總有一天,父母之命,我得娶一個女人回家,娶誰並不重要,因為我都不愛她,也不過是種擺設罷了。
我還是適合做冷血動物,不對一切動情,可我卻對你動了情。
我出了門,沒有回頭。對於她,確實動過心,不過是愛或者激情的瞬間爆發。那都不是我想要的,我要的,大概也隻有是愛的等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