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僅有的二三位朋友也都不屑一顧地背向了他。何是,古德費洛先生卻走近了他,並站到了他的跟前。
“我們不應該倉促地作出任何結論,”古德費洛先生說,“各位都很清楚,對於我同彭尼費瑟先生以在發生的不偷快事件,我早已不以為意。我從心底深處原諒了他。現在對於小塘底下的這一發現,我堅信彭尼費瑟先生會結實清楚的。
我當然應該幫助他把此事搞清楚。他是我的那位可伶的摯友沙特爾沃思先生的侄子,唯一的親屬。從他叔叔的立場出發。
我現在應幫助他解決此事。”
古德費洛先生講的每一句話,都體現了他的善良友好,直率爽朗。不過,他的講話中也多次提及了彭尼費瑟是沙特爾沃思先生所有家產的唯一的繼承人一事。
當時在場的人們立即意識到。如果沙特爾沃思先生確已死去,那麼彭尼費瑟就能合理地繼承那位老人所有的錢財!
這時,人們就不由分說地把彭尼費瑟捆綁了起來,帶往鎮上。
在回鎮的途中,古德費洛先生在路邊似乎又拾到了一件東西,他瞥了一下此物,就迅即塞向口袋。他的舉動仍然讓旁人見到了。在眾口同聲的要求下,他隻好把此物拿了出來。原來這是一把西班牙小刀。在拉托爾巴勒。隻有彭尼費瑟備有此刀,標誌著他姓名的縮寫字母D. P.,還清晰地刻在刀柄上!
(四)公認的謀殺犯
真根已經大白了。彭尼費瑟謀殺了他的叔父!其罪惡目的當然為了早日攫取遺產。此時已經無人再願意進一步搜索了。一個鍾點以後,彭尼費瑟已被押送到了拉托爾巴勒的法庭上。
法官審問彭尼費瑟,“您的叔父失蹤那天早晨,您上哪兒去了,彭尼費瑟先生?”
“我當時正在樹林裏狩獵。”彭尼費瑟不假思索地回答。
他的這一毫不掩飾的答語使人們驚訝不已。
“您當時帶槍了沒有?”
”當然帶了,帶了我自己的獵槍。”
“您在哪個樹林獰獵呢?”
“就在去P 城道路旁的幾英裏處……”
彭尼費瑟所陳述的去處離開那個汙水塘確實很近。
法官隨後要求古德費洛先生描述一下尋獲馬甲和小刀之事。古德費洛先生黯然淚下。他淒慘哀傷地陳述了事情的經過,並接著。說:“對於彭尼費瑟先生與我的私仇,我早已不予介意,並且寬恕了他。如果法庭要我提供進一步的證據,我還能作證……”古德費洛先生傷心地掏出了手帕,揉著淚水,“它可真使我的心都碎了。”
古德費洛先生的話語硬咽了。過了一刻,他才得以繼續往下講述。“上個星期五,我像往常一樣和沙特爾沃思先生共膳。彭尼費瑟先生也在常當時沙特爾沃思先生對他的侄子說,他要在次晨去P 城,並隨身攜帶兩皮袋的錢幣,準備存進農業銀行。接著,沙特爾沃思先生一字一句、有板有眼地對他的侄子說。“‘侄兒,我死後,你將得不到我的任何遺產!
你聽見了嗎?我一點兒也不給!我準備立個新的遺囑。’”“這是真的嗎,彭尼費瑟先生?”法官問。
“是的,確實如此。”年輕人直截了當地回答又使旁聽者吃了一驚。
就在此時,傳來沙特爾沃思先生的坐騎傷重死去的消息。
古德費洛先生解剖了死馬,並在死馬的前胸找到了一顆子彈。
這顆子彈的體積很大,是用來射擊巨獸用的。警察隨後查驗了鎮上所有的獵槍,發現此顆子彈隻適用於彭尼費瑟先生的獵槍。情況看來已經昭然若揭。
彭尼費瑟被關進了監獄,等待著對殺人犯判刑之日的到來。
古德費洛先生淚流滿麵地苦苦哀求著,希望法庭給予年輕的彭尼費瑟以自由,他願以身擔保。結果當然無濟於事。
一個月以後,彭尼費瑟被押解到了P 城。P 城法庭正式開庭宣布。“彭尼費瑟犯有謀殺罪,將處以絞刑。”鋃擋入獄的彭尼費瑟等待著絞刑之日的到來。
(五)“你—就是殺人凶手!”
一個晴空萬裏的日子,古德費洛先生意外而又興奮地收到了W 城一家釀酒公司的來信。信是這樣寫的。
親愛的查爾斯· 古德費洛先生:
約在一個多月以前,我們收到了巴納巴斯· 沙特爾沃思先生的一個訂購函件,要我們為您寄送一大箱高級馬高克斯酒。
我們愉快均通知您。我們已經把一大箱精製的馬高克斯酒裝車運出。在您接到此信不久,箱子將會抵達貴府。
請您轉達我們對沙特爾沃思先生的最誠摯的問候。我們願意永遠為您效勞。
您最真誠的霍格斯· 弗羅格斯· 博格斯以及公司全體同仁6 月21 日,於W 城。
注。箱內共裝精製馬高克斯酒六十大瓶。
自從沙特爾沃思亡故以後,古德費洛先生已經滴酒不沾,現在他卻認為,在經過一番折磨以後,這些酒則是上帝賜予的禮物。他對此當然興奮極了。古德費洛馬上請他的左鄰右舍,好友親朋於第二日傍晚光臨他處,準備開懷共飲。他並未挑明酒為何人所贈,隻是談及是他自己訂購而得。
翌日傍晚6 時許,古德費洛先生屋子裏賓朋滿座,晚宴即將進行。我當時亦在人群之中。大廳裏陳設華麗,五光十色,宴桌上菜肴豐盛,香味滿溢。人人對此稱羨不已。可是,箱裝高級馬高克斯酒一直到8 時許才抵達。酒箱一到,賓客們一起動手搬取那隻笨重的大箱。我也參加了搬箱的行列。
大箱子很快被搬進了宴會大廳。在這之前,古德費洛先生已經用別的好酒和賓客們大杯暢飲,約有九成醉意。此時他已麵色緋紅,滿嘴酒氣,說話哆嗦,走路踉蹌。酒箱一進大廳,他就擺開雙腿端坐了下來,並高聲宣布。“諸位安靜,安靜!
我的精製高級馬高克斯酒已經抵達敝舍大廳!”接著,他把一些開箱工具交給了我。我當然欣然從命。我用鎯頭和鉗子輕輕地、緩慢地敲掉了箱蓋上的一隻隻鐵釘……就在此時,箱蓋子突然蹦飛得老遠。從箱子裏猛地跳出了一個滿身沾滿血跡和汙泥的死者。人們一眼就認出來,那位死者就是可憐的沙特爾沃思先生!死者背靠著箱子邊緣,正好同古德費洛先生相對而坐。一陣陣觸鼻的血腥味彌漫開來。大廳裏頓時煙霧繚繞,燈光隨之顯得黯然無色,周圍死一般的寂靜。們驚慌萬狀,滿腹疑惑,麵麵相覷。原來笑語喧嘩、杯光酒影的大廳頓時顯得恐怖淒慘,鬼泣神驚。死者哀傷的雙眼直直地盯住了古德費洛先生。接著,被害者開始說話了,話語中充滿血淚,滿懷惆悵,但聲音清楚明確,低沉緩慢,似乎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