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聶暻眼中寒鋒一動,忽然一用力,握住他手腕。
聶熙感覺到聶暻今天的確異樣,混賴過去都不成,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聶暻沉沉一笑,低聲說:“二弟,我總是很喜歡你的。但凡會令你不快之事,縱然我再有為難,也一定忍下。”
聶熙聽出風暴的氣息,一怔抬頭,凝視著兄長,在聶暻眼中看到冰雪般的寒意。
聶暻淺淺一笑,近乎自語地說:“所以,二弟不要讓我忍太狠。我怕我忍不住,會……對你不好。”
聶熙一聽,這話一頭霧水,而且十分凶險,不由得沉默了一會,視線轉向青玉案上的字畫。
他猜想一定和這畫有關。可冷於川的表白,怎麼帶來皇兄如此雷霆之怒……
聶暻雖然冷酷,並不是器量狹小的君王。論說此事就算說開了,隻要聶熙玩笑帶過,聶暻大可以一笑置之。可皇帝的反應分明要嚴重很多。
他沒想到皇帝會這麼快得到這幅畫,更沒想到皇帝如此震怒,到底出了什麼變故?
聶暻見他視線轉向字畫,胸中一股悶氣堵上,卻又四肢冰涼。他用力握緊了拳頭,連指甲陷入掌心也不覺得。
聶熙見他神色峻厲憔悴,心下一驚,連忙扶著聶暻躺好,柔聲說:“為了那畫?”
他心下疑雲大起,就想起身過去細看究竟。
不記得那畫上有什麼東西會讓皇兄如此憤怒啊……
聶熙才抬起身子,冷不防被聶暻用力一拉,耳邊聽他帶著寒氣的聲音緩緩道:“別看了。”
皇帝伸手,狠狠橫在吳王腰身上,勒著他不許行動,眼中似有火光一閃而過,似笑非笑道:“二弟。”
“這……”聶熙困惑地看著他的皇兄,卻驚愕地發現,聶暻正在有條不紊地除去他身上衣衫。
雖然他向來不反對聶暻表現主動一些,可這個要命的時候,皇帝的動作,似乎另有含意。
吳王想到某些古怪的情色想象,臉上不禁微微發紅,有些尷尬地低聲說:“這……還是我自己寬衣吧。”
聶暻冷冷一笑:“那可不成,不是梅花狂、風雪摧折麼?吳王有此抱怨,我不狂也枉擔這虛名。”
話音未落,一聲裂帛,竟是他一用力,把聶熙身上長衫和內衣統統一裂及地,就此拋開。
聶熙聽著叮叮咚咚的一連串脆響,卻是身上佩戴的金魚、算袋、玉帶、珠結扣被聶暻這一撕鬧了個滿地亂濺,頓時頭大起來,知道今日不能善了。
秋風一過,他揉了揉皮膚上起的微栗,苦笑一聲,眼巴巴看著皇帝:“皇兄這是……”
“自然是要臨幸愛卿。”皇帝的眼中帶著沉沉黑色,淡淡回答。卻又反問一句:“吳王要抗旨嗎?”
聶熙的頭更痛了,忍不住又遠遠看了看那幅畫,心想這見鬼的冷於川到底畫了什麼?為什麼他死活想不出問題出在哪裏……
罕見地,雍容儒雅的吳王有了把一個人宰了丟進大河喂魚的衝動。
可眼下的問題還是得先解決。凝視著皇帝黑黝黝的眼睛,聶熙想了想,微微垂下眼:“自然是……尊旨。”
他微微一笑,四平八穩、舒舒服服地躺下,柔聲說:“聖上請。”
“嗯?”聶暻眉頭一皺,不敢置信地看著聶熙。
聶熙眨眨眼,嘴角現出調侃的笑意,依然是裸身直挺挺躺著,眼神中除了溫柔甜蜜之意,似乎並沒有異常。
這個人向來死也不肯的,不會這麼容易,這麼聽話罷……
聶暻心裏疑惑一閃而過,冷哼一聲,心想一不做二不休,今日不了結此事,怕是一生不肯心甘。
卻見聶熙身體分明是擺出了任憑處置的無言邀請姿態,皇帝沉沉一笑:“好個乖巧人。” 就待俯身壓上,想了想,又從枕頭下麵取出一隻小小玉盒,用手指挑起一團無色藥膏。
聶熙見了,心下一毛,知道此物多半是潤澤後庭之用。看來,皇兄雖然從來不提,心中所想,卻是由來已久。
聶暻見他神色不豫,忽然心頭微微一軟,吻了吻他的嘴唇,柔聲說:“很快就不痛。”說著探手撫向聶熙身下,尋找他後庭。
聶熙忽然說:“皇兄。”
手臂微微抬起,攬住聶暻脖子,抬頭尋到聶暻嘴唇,密密一陣親吻。
聶暻有些氣喘,眼色含春,微紅著臉說:“想賴?”
聶熙眼神也有些朦朧了,搖搖頭,輕喘道:“不,我若早知道你如此日思夜想,便不會一再推拒。”
“嗯?”聶暻疑惑地看著弟弟。
吳王臉上泛出溫柔的笑容:“我因為身為臣子,不想有惑主之譏,所以床第間不甚通融。不過,看到這玉盒,我才明白,皇兄為我忍讓多少。相形之下,我那些許名聲,又有什麼打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