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五十二歲成百官之首!(1 / 3)

李鴻章強烈反對重修圓明園

盡管邊境危機四伏,但並未影響李鴻章興辦洋務的熱情。

繼港、滬海底電線完工之後,李鴻章又於同治十一年(公元1872年)年底,上奏請求創辦輪船招商局。

輪船招商局是大清國立國以來,設立的首家輪船航運企業,采用招商集股、官商合辦的形式運作。輪船招商局總局設在上海,分局設天津、牛莊、煙台、漢口、福州、廣州、香港以及日本的橫濱、神戶及呂宋、新加坡等港口,承運漕糧,兼攬商貨。總辦為朱其昂,李振玉、胡光墉、盛宣懷等人分別參股。

輪船招商局的成立,標誌著外國壟斷大清國航運的局麵不複存在。

說起來,李鴻章決定設立輪船招商局,主要還是聽從了盛宣懷的勸告。盛宣懷腦子活,是做官、經商的雙麵料。

盛宣懷對李鴻章這樣說道:“中國官商久不聯絡,在官莫顧商情,在商莫籌國計。夫籌國計必先顧商情。試辦之初,必先為商人設身處地,知其實有把握,不致廢弛半途;辦通之後,則兵艘商船並造,采商之租,償兵之費,息息相通,生生不已。”

朱其昂字雲甫,是江蘇寶山人,上海巨商。捐資為通判,累至道員。朱其昂曾與美國商人在煙台合夥開設清美洋行,往來上海、煙台、天津各口,經營水上販運業務,深諳航運的經營之道。朱其昂在上海根深蒂固,與胡光墉、盛宣懷等人早就認識,並有一定生意上的往來。

李鴻章讓朱其昂出麵設立輪船招商局,主要也是緣於盛宣懷的舉薦。朱其昂同胡光墉、盛宣懷一樣,都是奔走於官商兩界的人物。

李鴻章當時盡管已入閣拜相,甚而成為漢官之首,但要想辦成一些事情,也離不開這些人的支持,這都是國庫幹涸所造成的尷尬局麵。

曾國藩生前,抵死不與商人打交道。但李鴻章卻反其道而行之,不僅與商人打交道,而且依靠他們辦自己想辦的事。

同治十二年(公元1873年)剛出正月,衙門雖然開印多日,但新年的氣氛還並沒有真正地散盡。大小衙門的官員照例是上午辦公差,下午聚到清靜的地方摸麻雀,或者去辦私事。

就是這個時候,京師軍機處傳來消息,言稱從即日起,年輕的同治皇帝正式親政,兩宮皇太後撤簾歸政。李鴻章接旨後內心不由一喜:”慈禧太後垂簾聽政的時代終於結束了,大清國總算又有了新的開端!”

但讓他和百官想不到的是,同治皇帝當政下發的第一道聖旨,卻是以頤養兩宮太後為名,命各地籌款,興修圓明園。

李鴻章接旨後,隻覺頭暈目眩,四肢無力,勉強麵北叩謝了天恩,卻無論怎樣掙紮也爬不起身了。守在門外的侍衛見李鴻章癱成了一團,急忙飛跑進來扶他,一邊口裏道:“大人這是咋了?大人這是咋了?”

李鴻章隻是渾身抖個不止,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來。侍衛情知不好,急忙又喊進一名侍衛來,兩個人架著,把李鴻章扶到椅子上坐定。李鴻章閉著雙眼,嘴裏卻喃喃自語道:“完了,我大清國徹底完了!”

一名侍衛小聲問道:“大人,您老要說什麼?”

李鴻章猛然驚醒。他費力地睜開雙眼看了看不知所措的侍衛,小聲說道:“你們兩個聽老夫說什麼了嗎?”兩名侍衛急忙搖頭答道:“大人適才什麼都沒有講。”

李鴻章點了一下頭,吩咐道:“你們兩個,把老夫扶進上房去歇一歇。老夫渾身無力,像是病了。告訴廚下,給老夫熬一碗燕窩粥。”

兩名侍衛一左一右扶起李鴻章,慢慢向上房走去。

李鴻章整整在床上躺了三天。第四天,他感覺有了力氣,便傳人套車,準備進京。趙蓮不明就裏,勸道:“我的爺呀,您病成這樣,如何還要進京啊!聖上又沒召您,您擅自進京是要問罪的呀!”

李鴻章長歎一口氣道:“你可能還不知道,我大清眼看著就要完了!皇上剛一親政,便讓各省籌款,興建那座被洋人燒毀的園子!國家連年興軍,元氣至今未複,已外借洋款達一個億之多!如何還敢往這上麵用銀哪!”

趙蓮小聲說道:“我的爺呀,這也不是您一個人的事,您何必急成這樣呢?您先養養身子,然後給皇上上個覲見的折子,等聖旨下來,您再進京也不為遲啊!”

李鴻章斷然道:“蓮兒啊,你不要再講了,馬上給我更衣。設若我此次進京當真不能回來,你就帶著經邁他們幾個同老太太回合肥老宅去住。”趙蓮一聽這話,登時流下淚來。她一邊伺候李鴻章更衣下床,一邊哽咽著說道:“我的爺呀,您這是何必呢?”

李鴻章當日隻帶了少許親兵,快速趕往京師。此次他沒有到賢良寺落腳,而是徑直去了恭親王府。恭親王也正為修園子的事同文祥在書房商議策略。恭親王背著雙手在屋裏走來走去,文祥站立在一邊,跟個木偶一般。李鴻章一跨進書房的門檻便跪倒在地,一邊對著恭親王磕頭一邊道:“下官冒死進京來給王爺請安!”

恭親王與文祥一邊往起扶他一邊道:“少荃,你莫不是也為修園子的事來的吧?”

李鴻章流淚說道:“王爺、文大人,我大清元氣未複,不能再折騰了!圓明園工程浩大,我大清現在實在無此國力呀!”

恭親王讓李鴻章和文祥坐下,又讓人擺了茶出來,自己才坐下說道:“少荃啊,你先不用著急,本王與文山也正在商量這件事情。”

文祥這時拉了拉李鴻章的衣袖,小聲說道:“少荃哪,你可能還不知道,王爺為了這事,已經兩天沒有睡好覺了!這都是徐蔭軒這個老混蛋給皇上出的好主意!”

李鴻章道:“王爺,文大人,我們總要想個法子,阻止這件事才成啊!不能徐蔭軒說什麼,便是什麼呀!”

恭親王歎了口氣道:“這件事,找皇上肯定是不成了。皇上現在就會背徐蔭軒教給他的那句‘尊親之至,莫大乎以天下養’,其他的什麼都不顧。這件事啊,就看西邊是什麼態度了。少荃,我看不如這樣,借著你進京的由頭,本王著人先給西邊遞個話進去,就說你同一班大臣要給太後請安,看太後怎麼答複。如何?”

文祥道:“王爺,太後如果不讓少荃進去請安呢?太後懿旨可是說得明明白白,歸政之後,兩宮不再過問朝政。太後有了這話,少荃還要去給太後請安,這要讓皇上知道了,還了得嗎?”

恭親王笑道:“文山,你不要把話說得那麼嚇人,我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你們兩個先在這裏坐著,本王現在就打發人進宮去打探消息。成與不成,就看這一把了。”恭親王話畢,大步走出去。

文祥複又用手拉了拉李鴻章的衣袖,小聲道:“少荃,老哥正有一件事要同你商量,也不知可行不可行。”

李鴻章一愣,忙問:“你老哥還能有什麼事求到老弟頭上?”

文祥笑道:“這件事啊,我想了又想,還非你答應不能辦成呢。是這樣的,你在上海搞的那個輪船招商局不是正招股嗎?老哥手裏呢,還真有幾萬兩銀子,隻是不知道投進去可靠不可靠?”

李鴻章笑道:“就為這事啊,行,你就入股吧,老弟保證讓你年年吃紅利就是了!”

文祥很振奮,忙道:“有你老弟這句話,老哥就決定把銀子放進去。隻是這件事辦起來還要隱蔽些,最好你能給找個可靠的人代辦一下,才能萬無一失。你想,老哥在軍機處當差,卻拿著銀子去參股吃紅利,這要傳出去,成什麼呢?你老弟也洗不清不是?”

李鴻章點頭說道:“你老哥所言極是,老弟還真是忘了這一層。這樣吧,我回保定後,讓杏蓀進京一趟,凡老哥身邊手裏存有銀子想吃紅利的,讓杏蓀一遭兒給辦一下算了。老哥可以告訴他們,不管招商局辦得怎樣,他們的紅利是穩吃的。當然了,生意好呢,吃的紅利就自然多一些。”

文祥滿臉堆笑道:“少荃哪,聽你這一說,老哥自然是要多放心有多放心了!少荃哪,以後但凡有什麼事,你要勤跟老哥通通氣兒。老哥在京裏,銀子不夠用啊!”

到了晚上,慈禧太後傳過話來,允準李鴻章等人進去請安。恭親王得到這話,忙把軍機大臣工部尚書李鴻藻、軍機大臣兼署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大臣沈桂芬、體仁閣大學士軍機大臣兵部尚書寶鋆等幾位對修園子持有異議的大臣約到一起,會同文祥、李鴻章二人,背著同治皇帝,一同進宮去給慈禧太後請安。

其實,慈禧太後聽說一班王公大臣要進宮給自己請安,便已料出這些人是為何事而來。

所以,當幾位王公大臣施禮畢,尚未正式講話的時候,慈禧太後便當先說道:“你們幾個,是為修園子的事來的吧?其實,這件事我也是剛聽人說起。說句心裏話,皇上的一片苦心,我能理解,他是想讓我們有個休養的好去處。不過哪,皇上還是年輕,不知道我大清是個什麼樣兒。這件事啊,你們就不要說什麼了。回頭啊,我跟皇上言語一聲,勸勸他也就是了。也難為你們這些人了!都下去吧。”恭親王等人想不到這麼快就得了這話,頓時感覺喜從天降。

等他們退出後,慈禧太後果然把同治帝叫到自己的房裏,狠狠訓斥了一頓。同治帝親政的熱情登時煙消雲散。

同治帝於是開始厭倦國事,討厭日複一日的早朝,竟很快在一班小太監的指引下,喬裝成公子哥兒的模樣,夜夜出宮到外麵去尋花問柳,以致成癮成癖。

慈禧太後雖大演了一出歸政鬧劇,鬧到最後,大權還是回到了她自己的手裏,按她自己的話說,是“皇上太不爭氣!”

李鴻章高高興興地回保定,開始放開手腳辦理一切自己要辦的事。

不主張與日本開戰

同治十三年(公元1874年)四月十八日,島國日本借口台灣高山族人殺死琉球船民一事,發兵三千乘兵船分三路攻進台灣,企圖將台灣據為己有。

大清國一麵著福建布政使台灣道潘霨,迅速與日本駐台灣領事西鄉從道交涉此事,一麵飛檄船政大臣沈葆楨,緊急派兵船支援台灣。

與此同時,日本則派大久保為特使專程來華,直趨京師,配合剛剛到任的日本駐華公使柳原前光,對大清國總理衙門實行外交訛詐。

大久保到京的當日,便帶著柳原前光來到總理衙門,聲稱要向大清國皇帝遞交國書,其實是試探大清國對日本侵台一事的態度,為下一步如何行動做準備。

當總理衙門就日本侵台一事向大久保提出交涉的時候,大久保道:“台灣島自古就是無主野蠻之地。高山族人敢殺害我屬國琉球船民,我國自然要發兵懲治這些人。這是我國的內政,貴國無權幹涉。本大臣此來,是為商議向貴國大皇帝遞交國書的事。”

總理衙門向大久保指出,台灣自古就是中國的領土,日本必須撤出,大久保卻冷笑道:“我國發兵台灣,是奉天皇詔命懲辦凶手。我國定不退兵,中國究欲如何辦法?”大久保的口吻,已充滿了挑釁。

但總理衙門卻這樣答道:“此等不和好之話,不應說,亦不能答。”總理衙門這種軟弱無力的答複,使大久保和柳原前光,看透了大清國並沒有在台灣作戰的決心,二人的口氣於是愈加強硬、蠻橫起來。不久,沈葆楨從福建發來專折,彙報台灣的戰事。

在京的一班王公大臣一讀到沈葆楨的這個折子,更是大驚失色,六神無主起來。

沈葆楨言稱,倭人雖隻三千,但船堅炮利,武器精良,官軍力不能支;而從船政局調派過去的幾艘戰船,根本不堪一擊,無法與之交戰。

沈葆楨最後懇請朝廷火速調兵援台,以防戰事擴大。此時的同治帝早已不問國事,因從外麵染了不幹淨的病,已在床上臥養了大半年,慈禧太後這時就算想歸政,這政也無處可歸了。

日本侵台一事,讓慈禧太後與一班王公大臣整整議了三天,最後才決定調崇厚在天津時創辦的洋槍隊過去。另外再從兩江總督李宗義的督標抽調四營兩千人,合成五千人,增援台灣。聖旨很快下到保定和金陵兩地。

李鴻章接旨之後,一麵檄催駐在天津的洋槍隊三千人,飛乘輪船馳赴台灣,又加調記名提督唐定奎所部六千步勇,分批航海到台歸沈葆楨調遣,一麵給朝廷上折強調:“竊念日本藉番拓地,悍不旋師,恐是中外稱亂之邑。無論蘇浙江海各口防兵單薄,即北洋兩千餘裏口岸林立,亦多空虛,若另募新軍,實在無此餉力,唯有添調久練勁旅,屯紮後路適中之地,以壯聲援。查甘省現早肅清,陝境防務已鬆,擬請旨敕下陝西撫臣,速飭記名臬司劉盛藻,統率陝防武毅銘軍馬步二十二營,星夜兼程拔赴山東濟寧及江南徐州一帶,擇要駐扼,以備南北海口策應,由臣會商兩江督臣李宗義,相機調派。”

折子拜發的當日,李鴻章為防釁端由此而起,連夜又給唐定奎與總理衙門各快函一封。在函中,李鴻章飭令唐定奎:“設防備禦,非必欲與之用武。”到台後,“紮營操練,勿遽開仗啟釁”,“進隊不可孟浪,日人稍知即止足,斷無以兵驅逐之理”。

唐定奎見到飭令很有些莫名其妙,他不知李鴻章緊急調他率軍趕往台灣去幹什麼。李鴻章既要求唐部到台後“勿遽開仗”,那麼,他調唐定奎所部的六千步勇尾隨洋槍隊進台,究竟為的是什麼呢?

李鴻章在同日送給總理衙門的快函中這樣寫道:“向來辦理洋務,皆為和戰兩議舉棋不定所誤。鄙見則謂明是和局,而必陰為戰備,庶和局可速成而經久。洋人論勢不論理,彼以兵勢相壓,而我欲以筆舌勝之,此必不得之數也。”

說穿了,李鴻章就是不想打這場戰爭,他向台灣派兵,隻是為了能“和局可速成”而已。

當日晚飯後,喝茶的時候,李鴻章對薛福成、黎庶昌一班幕僚說道:“老夫以前的確小看了日本這個島國。他此次侵我台灣,日後定欲吞我全境。我中國與該島國一衣帶水,登船可抵,其危害實在大於西方各國。我大清想保無虞,必須加強海防,亦須設立一支堪與西方各國相媲美的水師艦隊。”

但李鴻章抽調陝防武毅銘軍馬步二十二營拔赴濟寧、徐州的建議,卻遭到陝甘總督左宗棠的堅決反對。

左宗棠一麵大罵李鴻章不懂兵事,一麵緊急上奏朝廷,懇請罷除此議,另從別省調兵布防。

左宗棠的折子遞進京師的時候,日本已答應從台灣撤軍,條件是大清國須向日本支付五十萬兩的撫恤銀。

恭親王見日本獅子大張口,不敢自作主張,隻得把日本的要求奏明慈禧太後。慈禧太後當即讓恭親王給李鴻章發封快函過去,征求李鴻章的意見。

李鴻章原本就不主張對日本開釁,接到恭親王的信後,他馬上複函:“平心而論,琉球難民之案已閱三年,閩省並未認真查辦。無論如何辯駁,中國亦小有不是,萬不得已或就彼。因為人命起見,酌議如何撫恤琉球被難之人。並念該國兵士遠道艱苦,乞恩犒賞若幹,不拘多寡,不作兵費,俾得踴躍回國,且出自我意,不由彼討價還價,或稍得體麵而非城下之盟。”又說:“鴻章亦知此論為清議所不許,而還顧時局,海防非急切所能周備,事機無時日可以宕緩。”

李鴻章所料不錯,他的這封函件一公開,立即招來一片罵聲。但李鴻章認為自己沒錯。慈禧太後與一班王公大臣反複計議,決定采納李鴻章的建議,對日本索銀之議於是答應下來。

形勢趨於緩和,左宗棠所請於是照準。日本拿到恤銀後,開始從台灣徐徐撤兵。但朝廷並沒有按李鴻章所議從別省調兵駐防山東、濟寧、江南、徐州等要口,而是忙起了為慈禧太後過四旬萬壽這件事。仿佛日本大舉進兵侵占台灣,隻是觀光旅遊;俄國侵占新疆伊犁九城,也隻是替大清國管理而已。大清國國泰民安,正處在中興時期,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所謂邊境不靖、外國覬覦雲雲,都屬庸人自擾,杞人憂天。

慈禧太後的四旬萬壽,一生隻有一次,什麼事也大不過這件事。

早早地,朝廷便有旨下來,著各地督撫置辦貢品,又幾次打發內務府的人,奔赴江寧、金陵、蘇州三地,往京師押運錦緞、絲綢等萬壽所需物品。

順天府為了能把事情辦得風風光光,從慈禧的口裏討出一個好來,不僅讓首縣籌銀,把京師的各條街路都鋪上新黃沙,還把九門全部刷上新油漆,九門城樓上的燈籠也一律換上新的掛上。

軍機處原本是討論國政的中心,此時也全部放下應辦的差事,各軍機大臣以及章京們,都穿著簇新官服朝靴,全力去為萬壽的一應事宜奔忙。軍機處此時成了辦壽處。

總理衙門是大清國唯一的外事機構,原本規定每天都要有大臣當班,以防出了交涉無人辦理。但此時,這規矩已不再是規矩,不僅滿衙門找不到當班的大臣,連章京也走得精光,隻有一個門子還算沒忘了自己的職分,全天都坐在門房裏,捧著個茶碗滋滋地喝茶,那嘴分明也是撅起老高,十二分的不情願。總理衙門成了無人理衙門。

大清國忙成這樣,偏偏就有一個不識趣的秘魯王國,打發了一個使團來到京師總理衙門,聲言要與大清國訂約。門子無論怎麼解釋,他們隨行的翻譯仍然執拗地聲稱:“不見到總署大臣,我們抵死不走!”跟鄉間的無賴一般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