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少婦的初情(1 / 3)

喬果清晨醒來,睜開眼看到了熏得黢黑的木梁。她怔忡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這是睡在盧連璧家的老屋裏。大木床的半邊空著,老姑早已起來,在灶間備著早飯。

昨天晚上,喬果曾經打算當離開水目山。在盧連璧親吻她之後,她覺得她再也無法和這個男人相對。喬果獨自回到屋裏收拾東西,盧連璧就默默地來到院子裏,準備那輛三星車。喬果拿著提袋往屋外走,老姑立在門邊說,不是不走嗎?床都鋪好嘍。喬果這才抬頭望了望盧連璧。

自從盧連璧親吻過喬果之後,喬果就再也沒有正視過這個男人。盧連璧呢,也很知趣地盡量避開她。此時,二人終於四目相對。仿佛有什麼東西忽地一閃,使喬果又感到了昏眩。於是她回轉身子,對老姑說,好吧,那就明天走。

躺在木床上,喬果久久不能入睡。她後悔,當時為什麼沒有給盧連璧一個耳光。喬果回想著當時的情景,回想著這樣的事情是究竟是如何發生的。想著想著,喬果的眼前就出現了盧連璧的麵孔,這個男人的下巴和嘴是有棱有角的,猶如劈鑿過的黑岩。岩石是冰冷粗礪的,可是喬果的口唇與那黑岩相觸的時候,卻感到了一種溫暖和光潤。由於它的堅硬,使喬果生出了軟弱,由於軟弱而無力,由於無力而沉淪……,於是,喬果終於陷入那種溺斃般的迷亂,而迷亂中又溢滿了極度欣快的亢奮!

在喬果的記憶中,還不曾有過如此妙不可言的親吻。或許當初丈夫給她的吻曾經讓她如癡如醉過,可是記憶本身就是一塊喜新厭舊的橡皮,總是要擦掉舊的,然後再把新的寫上去。如今,丈夫的吻已經成了就餐前的濕巾,每次做愛之前總要例行公事地在嘴上抹一抹,然後再開始行動。留在唇上的是一種濕漉漉的感覺,還有的就是夾雜著可疑的食物殘渣的唾液味兒。

喬果知道她很愛丈夫,喬果明白她應該愛丈夫,可是當她領略到與盧連璧的那種親吻之後,她不得不暗自承認舊吻的相形失色。

除了丈夫之外,盧連璧是吻過她的第二個男人。喬果曾經發誓,此生隻能有一個“唯一”。她必須守住誓言,必須守住自己。喬果決定,將禮品送給劉仁傑之後,再不與盧連璧見麵。

清晨,喬果起了床,草草地洗漱,然後坐在木桌前用早飯。老姑喊了又喊,盧連璧隻是在偏屋裏應著聲,卻遲遲不見上桌。喬果想,或許他仍窘於昨夜的那番唐突吧?白木桌下麵,豬拱狗舔雞啄鴨銜,隻是不見了那隻貓。想想盧連璧為了幫助她,將那樣一隻大貓舍棄了,喬果心裏就有些過意不去。親吻這件事呢,是兩個人四片嘴唇,少了自己的兩片,人家也做不成。

自我檢查一番之後,喬果倒變得坦然了。她清了清嗓子,然後向偏屋裏喊:“盧大哥,飯菜涼了,你快來吧。”

喬果這一喊,盧連璧果真露了麵。他在桌子對麵坐下,目光卻始終低垂著,象是在研究桌麵上那條裂開的縫。

老姑心疼地說:“看你累的,昨晚黑一夜沒睡覺。”

喬果聽了,疑問地望望盧連璧。盧連璧仍舊是一副負罪的樣子,就那麼垂著眼睛對著木桌子說,“昨晚趕著做了做。知道你今天無論如何是要走的,所以今天無論如何也要讓你帶上它。”

喬果連忙問,“做好了?”

“差不多。正浸在白蠟罐裏,吃完飯就能拿著走。”

喬果高興了,她一高興話就多,不停地問這個問那個,想知道昨夜盧連璧是怎麼加工那玉筍的。盧連璧這才微微抬起頭說,那玉筍在雄貓的肚子裏捂到半夜,就取了出來。叫春的雄貓血旺,所以斑塊很快就沁到了玉筍裏。有了血沁斑之後,又在玉筍上塗了皮膠,然後將醋調和的黃泥抹上去,膠和醋都咬玉,有兩個小時土鏽痕就做上了。天快亮的時候,動手做的舊黑斑。把玉筍放在油鍋裏炸了,然後用鬆毛熏,黑斑就牢在了玉筍上。這三種斑塊呢,還必須彙融自然,這就要用川白蠟來調和……

盧連璧講述的時候,喬果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凝在了男人那黑岩般的口唇上。於是,溫暖光潤的感覺再度悄然而至,讓喬果的體內忽地騰起一種莫名的欣快感。喬果立刻垂下眼睛,不敢再看這男人。

盧連璧沒有食言,上路之前,喬果真的拿到了玉筍。那仿製的古玩形態逼真,血沁斑黑斑黃土鏽一應俱全。隻是新浸的白臘太過光鮮,看上去象壓了一層透明的塑料薄膜。

“能刮掉它嗎?”喬果欲用指甲去摳。

“別摳別摳,”盧連璧連忙阻止,“一刮,就顯出痕跡了。你想想,既然是一件舊物,必然會被物主多年把玩,舊玉表麵的光潔,應該是很自然的。這層白臘,必須用手搓掉才行。”

“得搓多長時間?”

“那得看下不下工夫。不下工夫,搓搓停停,得要兩三天吧。”

“下工夫呢?”

“真下工夫,半天也就差不多。”

喬果聽了,不禁喜出望外。如果是這樣的話,她今天就可以把玉筍交給劉仁傑,從此再也不用牽掛這樁心事。

盧連璧開車上路,喬果坐在後麵,雙手就不停地忙。那玉筍合在掌心裏,被兩麵擠壓著,左轉右轉地打著滾兒。這動作返來複去的,挺單調,挺泛味,喬果的腦子裏就有意識無意識地遐想起來。這樣的動作,象什麼呢?象包餃子的時候和好了麵,用雙手團著搓麵棍。麵棍是越搓越細的,可是這玉筍卻越搓越粗了。喬果的手漸漸發熱,那玉筍也熱了,仿佛就在掌心裏蓬蓬勃勃地脹大——

這,這是什麼呢?這是男根呀!

想到這裏,喬果心一慌,手一鬆,那玉筍就滾落下來。

太不象話了,太不象話!怎麼能亂七八糟地想?

然而要完成的事情,又必須完成它。喬果彎下腰,在車座下找到那隻玉筍,再接再勵地繼續做。搓著搓著,男根的聯想和感覺再度翩然而至,任憑喬果如何努力地驅趕,它卻始終固守不退。停下手不做吧,卻又不行,真是無奈得很。

如此這般地持續做下來,喬果就發現了自已的身體在變化。一種緊張的感覺先是占據了下體,繼而又漫延至全身。於是,她的整個身體都變得脹脹鼓鼓的,仿佛輪胎充了太多的氣,隨時都會爆裂開。

然而,她還是得不停手地搓。

將近中午時分,玉筍上的蠟終於搓淨了。

喬果毫不遲疑地立刻撥打劉仁傑的手機。電話一接通,劉仁傑就在那邊說,“好啊,歡迎你來。今晚正巧沒安排什麼事兒,咱們可以安安靜靜地聊聊天。”

“你在哪兒?”

“我在雙峰山風景區檢查工作呀。”

一聽雙峰山,喬果愣住了,那個風景區可是夠遠的。喬果捂住話筒,對盧連璧說:“盧大哥,你能不能辛苦辛苦,送我到雙峰山?”

語調和神情,都帶著求助的味道。

盧連璧點點頭。

喬果就告訴劉仁傑,她大概黃昏之前能夠趕到那兒。劉仁傑開心地笑著說,那好,我等著你一起吃晚飯。

打完這個電話,喬果沉默了好一會兒。想想入夜之後要獨自麵對劉仁傑,心裏不免生出怯意來。目光茫然地往前看著,就看到了盧連璧寬寬的肩膀結實的後背,喬果脫口說道:“盧大哥,見劉仁傑的時候,你能不能陪陪我?”

說完這句話,喬果就覺得自己有點兒得寸進尺了,既不知足亦不知趣。人家盧老板和你有什麼交情有什麼關係,要這樣為你盡心盡力?你丟了禮品,人家答應幫助你。人家帶你到山裏,辛苦了一夜,替你弄成了,還得送你回去。送你回去還不算完,又說要到雙峰山。到雙峰山也罷了,還要人家陪著去送禮……

那驚心動魄的一吻之後,兩人相處時已經有些尷尬,如果這個請求再遭拒絕——。喬果擔心地等待著對方的回答,她目光定定地望著車內的後視鏡,盧連璧那張黑中透紫的臉就映在後視鏡裏。喬果知道,從盧連璧那個角度看,她自己也是這樣映在鏡子裏的。

鏡子裏的盧連璧會意地笑了笑,很義氣地說:“沒問題。這車這人,都聽你調遣。”

喬果舒口氣,心裏頓時充滿了感激。

三星車趕到雙峰山風景區的時候,果真天近黃昏了。雙峰賓館建在主峰的觀景台上,是一座仿古式的的小樓。盧連璧陪著喬果,找到了二樓劉仁傑的房間。房間的門關著,喬果遲遲疑疑地站在那兒,盧連璧就伸出手,按了一下門鈴。一串急促的腳步聲響過之後,門開了,盧連璧在喬果的身後看到了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那男人在見到喬果的一刹那,欣喜得猶如跳窗而出的孩子。及至看到後麵的盧連璧,那神情便迅即消失,換上了威嚴和持重。

盧連璧明白,他就是劉仁傑。

隨便地和盧連璧握了手,隨便地向喬果問了句,“帶司機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