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當初硬硬氣氣走的,總不能就那樣軟軟癟癟地自己溜回去吧?
羅金鳳正躺在床上生悶氣,老母親忽然在門廳那邊喊,“鳳兒,你的電話——”羅金鳳一邊起身過去,一邊問,“誰呀?”母親回答說,“沒問。聽聲兒,是個女的。”
羅金鳳接過話筒,問一句,“哪一位?”
對方回答說,“我是盧連璧的朋友。”
果然是個女的,還自稱是盧連璧的朋友,羅金鳳一下子緊張起來,別是那個盧連璧的相好女人打的電話吧!那女的會不會象人家講的那樣,厚著臉皮要和做太太的談判,要做太太的出讓丈夫呀?
“什麼事兒?”羅金鳳盡量控製著自己。
“明天晚上七點鍾,想請你在羊城假日酒店吃頓飯。”
羅金鳳沉默了,她感覺到這頓飯的後麵藏著什麼,可一時又摸不著。
“是盧連璧讓你打來的吧,是盧連璧的意思嗎?”羅金鳳問。
“別誤會,是我的意思。”
“你想給我說什麼吧?”羅金鳳索性開誠布公地問。
“你來了,就知道。”
“盧連璧去嗎?”
“當然,我也請他了。”
羅金鳳想想,這女人或許是盧連璧請的和事佬兒吧?管她呢,坐坐就坐坐。夫妻能見見麵,總比不見好。
想到這兒,羅金鳳就爽快地回答,“好呀,我一定去。”
“那我就恭侯了,羊城假日酒店木棉園3號廳。”
惴惴不安的,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的黃昏,羅金鳳準時趕到了羊城假日酒店。服務小姐推開3號廳的門,隻見偌大的包間裏一邊擺著就餐的圓桌,另一邊擺了沙發和茶幾。看到羅金鳳進來,一個陌生的女人客氣地從沙發上站起身,迎上前說,“是羅女士吧?”
羅金鳳點點頭。
麵前這女人分明是陌生的,可是羅金鳳似乎覺得有點兒熟。熟在哪裏,羅金鳳自己也弄不清楚女人說,“我姓夏,請坐請坐。”
羅金鳳環視了一下,說道:“怎麼沒人來?”
女人嫣然一笑,“事先約好的時間,大家都會來。”
正說著,走廊裏就傳來了兩個男人的說笑聲。羅金鳳一聽,就辨出其中的一個嗓音是盧連璧。羅金鳳喉嚨口忽然有點兒發緊,她清了清嗓子,剛想說什麼,兩個男人就走了進來。
“咦,你怎麼在這兒?”看到羅金鳳,盧連璧怔住了羅金鳳不屑地偏過腦袋,沒理他。心裏想,裝什麼洋蒜,不知道我來呀。
其實,盧連璧還真不知道太太也會在這兒。鄧飛河告訴他的時候,隻說是小夏覺得給他惹了這麼一檔子事兒,要擺擺酒席表表歉意。小夏見盧連璧覺得意外,就笑著說,“盧經理,你不必奇怪,羅女士是我特意請來的客人。”
盧連璧就打著哈哈說,“哦,明白明白,今天太太是主客,我呢,是做陪的。”
羅金鳳瞪了丈夫一眼,還是沒理他。
一張大圓桌,就餐的隻有他們四個人。落座的時候,盧連璧徑直走過去,拉開了太太旁邊的那把椅子。羅金鳳見狀,立刻起身,轉到了小夏的另一側。小夏就笑著挨近盧連璧身邊坐下來,說道:“好,我就坐到這兒,好好陪盧經理喝幾杯。”
酒和菜上來,小夏端起杯子起身說道,“好了,今天要請的貴客已經來齊。開始之前,我自已先罰三杯。”
說完,一連喝下了三杯酒。
羅金鳳看看小夏麵前的三個空杯子,說道,“哎喲,夏女士,你這酒喝得讓人心裏不安呐。你就是自罰,也得有個罪名呀。”
鄧飛河在旁邊說,“嫂子,小夏是在說,我們倆給你找麻煩了,想請你原諒。”
羅金鳳說,“咦,這就更不搭界了,你們給我找的什麼麻煩呐。”
鄧飛河說,“那天晚上,是我們倆住在西花園。半夜裏聽到你來,怕惹你生氣,就避開了。”
羅金鳳聽了,不覺一愣。她的目光掃了掃鄧飛河,然後落在了小夏的臉上。“是嗎?”
小夏毫不含糊地說,“是的,這事兒怪我,都是我的主意。”
盧連璧看了這場麵,不覺對小夏生出讚歎來。當時聽說小夏和鄧飛河躲開的時候,盧連璧心裏還真有點不以為然。來人就來人嘛,躲個什麼勁兒的?如果當時講一下,也不至於弄出這個局麵。唉,女人到底是女人呐,交個情人,不敢露真姓名;碰上個風吹草動,躲得比誰都快……可是這事兒真出來之後,小夏卻儼然換了個人。又是出麵請客,又是攬起罪名,做得還真有幾分丈夫氣。
羅金鳳反反複複地看著眼前這三個人,忽然笑了。“行啊,我看你們都夠講交情,都夠講義氣的。”
鄧飛河陪著笑說,“嫂子,你說什麼?”
“男人們做了壞事,互相包庇互相打掩護,這情況我見多了。”
小夏連忙說,“羅女士,你誤會了。”
“誤會了?那我問問你們倆,西花園那房子裏,茶幾是什麼顏色?”
鄧飛河當即回答說:“白茶幾,白圓桌,白書櫃,白寫字台……,那套家具是白顏色的。臥室擺的是印著藍花的席夢思床,床頭櫃上的台燈是黃燈罩。”
話說到這兒,羅金鳳已經相信、也寧願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然而,她嘴裏卻說,“要是後來盧連璧請你們進去看了呢?你們看過了,當然就能講出來。”
盧連璧耐不住了,“好了好了,金鳳,你看看小夏的脖子吧。你看那脖子上戴的是什麼?”
聽丈夫這樣一說,羅金鳳就仔細地往小夏的脖子上看。看了之後,自己忍不住笑起來。怪不得一見麵,就覺得小夏什麼地方有些熟,原來是熟在小夏戴的這條紅瑪瑙項鏈上。
“好啊,盧連璧,我說這條瑪瑙項鏈是你偷出來的吧,你還不承認!”
盧連璧說,“哎,太太,有沒有搞錯,這項鏈本來就是小夏的。我不過是拿來物歸原主嘛。”
小夏端起酒杯說,“一條項鏈,害得盧經理擔了罪名,惹得太太不高興。看來這酒,還是要罰我了。”
……
那餐飯,吃得皆大歡喜。出門的時候,小夏問羅金鳳,“怎麼來的?”
“打的。”
小夏就客氣地說,“那咱們一起走吧。”
“謝謝,不用了。”說話間,羅金鳳自己就坐上了盧連璧開來的那輛三星車。
車開上大道,羅金鳳象是自言自語地說,“這個小夏,風度很好。”
“嗯。”
“她比小鄧大吧?”
“大。”
“她不是小鄧的老婆吧?”
“不是。”
“小夏叫什麼名字?是做什麼工作的?”
“不知道。”
“騙人,鄧飛河還能不告訴你。”
“鄧飛河也不清楚。”
羅金鳳忽然提高了聲音,認真地說,“連璧,以後你別跟他們來往了。都是啥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