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意圖尋找的樊老四,意外或者說不意外地喪生於風靖源之手,讓雪香竹失去了目標,不得不依靠雲湛了。按照她的說法,樊老四年輕時曾經和幾位偃師有過瓜葛,或許可以提供一些和連先生有關的線索;但既然樊老四已經不在,也可以試著去棘馬部找尋一位名叫行昆海的天驅。雲湛並沒有推脫,兩人即刻啟程。
一路上雲湛顯得非常沉默,幾乎很少說話,雪香竹看出了他的異樣,也並沒有去打擾他,反而有意無意地加快了騎行的速度。兩人一天的時間跑出去一百多裏地,按這樣的速度,第二天早上隻需要再騎一個對時,就可以到達棘馬部落了。
“謝謝你。”雲湛說。說話時,夜色已深,兩人已經紮好了各自的帳篷,點亮篝火,準備吃些東西去休息。
“謝我什麼?”雪香竹問。
“謝謝你陪我瘋跑了一天。”雲湛說,“瀚州草原真是個好地方,在這樣遼闊高遠的天地下縱馬狂奔,倒是挺能讓人調整心情的。”
“還在想著你父親的事情嗎?”雪香竹看了雲湛一眼,“看來你和他的感情還真不錯——盡管他和你沒有什麼血緣關係。”
“看來我的身世已經是你們辰月教裏盡人皆知的秘密。”雲湛聳聳肩,“血緣不血緣的,有什麼意義呢?我終究是從來沒有見過我的親生父母。倒是風靖源,盡管隻是我的養父,卻做到了他所能做到的一切來撫養我長大,我不可能不去感激他。而現在,他成了一個半人偶,成了殺人凶徒,我也不可能不去想。”
“你畢竟是我教最危險的敵人之一,身世又和我們有那麼深的淵源,我自然得把你的一切資料倒背如流了。”雪香竹把一塊烤熱了的麵餅掰開,將其中的一半遞給雲湛,“不過我倒還真有些好奇。我們的資料裏,對於你,對於你的叔叔雲滅,對於你的養父風靖源,都有很詳細的記載,但唯獨很少提及你的生父。能給我講講他麼?盡管你沒有見過他,但雲滅好歹是他的兄弟啊。”
“你為什麼會對這個感興趣?”雲湛反問。
“可能是因為……我也很早就失去了自己的父母。”雪香竹回答,“我之前告訴你你家的宅子是被我父親買下來的,當然是騙你的謊話。我父母去世的時候,我大概隻有七八歲的年紀。他們都是被人殺死的。”
這一番話倒是大大出乎雲湛的意料。雖然和雪香竹相處有些日子了,他一直覺得,雪香竹溫婉可人的外表之下,藏著的是一顆冷冰冰的抗拒之心,抗拒和人敞開心扉的交流,抗拒談論與自己有關的一切事情。此時此刻,雪香竹竟然會主動講起她的童年身世,這可著實有些不容易。
越來越覺得這個姑娘有些像木葉蘿漪了,雲湛心想,雖然都那麼殺人不眨眼,雖然乍一看好像都是包在堅冰一樣的外殼中,但是……偶爾也會流露出她們作為人的一麵。
“其實也沒有太多特別值得一說的,”雲湛說,“這世上唯一一個了解我生父的人,或許就是我的養父,但他還沒來得及和我說什麼就已經去世了,而現在……又變成了這樣。雲滅即便和他是兄弟,其實兩個人待在一起的時間也屈指可數。”
雲湛回憶起了雲滅向他講述父親時的情景。那時候他剛剛跟隨著雲滅離開自己做了好幾年人質的寧南雲家,並且知道了風靖源隻是他的養父,自然會迫不及待地向雲滅打聽自己的生父究竟是什麼樣的人——風靖源在病中好歹曾經向他描述過他的生母。然而雲滅的回答讓他十分失望。
“你的父親名叫雲謹修,是一個天驅武士,是我的親哥哥。”雲滅說。
雲湛支楞著耳朵等雲滅說後麵的話,但雲滅卻沒有再多說一個字,他終於忍不住了:“喂,雲謹修,天驅,你哥哥,這就完啦?”
“當然完啦。你還想要什麼?”雲滅顯得很不耐煩。
“我的意思是說,總得有一些細節吧。”雲湛說,“比如他長得什麼樣,是怎麼樣的性格,聰不聰明,武藝高不高強,在天驅裏是不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他既然能夠被辰月追殺,總該是個很厲害的角色吧……”
“哪兒那麼多廢話!”雲滅更加惱火,臉上除了煩躁不屑之外,似乎還隱隱有那麼一點狼狽,“其他的我一概不知!再多問今天晚上不許吃飯!”
雲滅一向是個言出必行的狠角色,對雲湛更是要求極嚴,聽到師父如此威脅,他自然不敢再多問什麼。一直到了許久以後,性情溫柔和善的師母風亦雨才告訴了他真相。
“其實你叔叔真的很想告訴你關於你父親的一切,但是他確實說不出來。”風亦雨說,“他這個人打小就性情桀驁,眼高於頂,對雲家的人都不怎麼看得起。而你的父親從小就很聽家族的話,除此之外,性格上大概還有點浮躁,不像你叔叔,高傲是一方麵,練武非常刻苦勤奮是另一方麵,這就更加讓他鄙夷了,兩兄弟雖然一起長大,一年裏說話可能不會超過二十句,即便是流著同樣血液的親哥哥,對他而言大概也像是路人甲仆人乙那樣無足輕重。反倒你的養父風靖源更合他胃口一些,算是難得的和他有一些私交的人。”
“沒錯了,這是典型的我師父。”雲湛哼哼唧唧地說,“茅坑裏的石頭和他比起來都像是宛州的絲綢。”
“他成年之後就離開了家,跑去做了賞金獵手,更加和你父親沒有任何聯係了。一直到你父親遇害,他才知道,哥哥那副的外表之下,隱藏著的卻是一顆守衛安寧的天驅的心。到了這個時候,他才開始有些後悔沒有和哥哥多一些交流接觸,多一些親近,可是後悔已經晚了。”風亦雨接著說。
雲湛想了想,忽然間眼眶微微有點紅:“我明白了,所以他才會在雲家暗中照料我,所以他這麼怕麻煩的人居然會把我帶在身邊收我做徒弟,都是因為他對我親生的爹心裏懷有愧疚的緣故。”
“那你會怪他嗎?”風亦雨問。
雲湛搖搖頭:“當然不會,他原本什麼都沒有做錯,相反我應該謝謝他……很感謝他……”
他接過風亦雨遞過來的手絹,擦了擦眼睛,接著嘟噥說:“不過我的觀點還是不變,我師父就是他媽的一塊茅廁裏的石頭,師母你嫁給他簡直就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所以就是這樣嘍。”十年後的雲湛對雪香竹說,“關於我的親生父親,我所能知道的就這麼一點。後來我加入天驅之後,也曾經查找詢問過他的資料,但他當初在天驅裏似乎肩負著什麼秘密任務,日常也幾乎不和旁人來往,沒有人知道他的情況。倒是關於我母親,我了解的多一些,我養父一直都誇她是一個了不起的堅強的女性,畢竟她既不是天驅也不是辰月,不會武術,不懂秘術,完全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卻甘願一直跟隨著我父親,不畏艱險。”
“這麼說起來,我好歹還是比你幸運一些。”雪香竹說,“無論怎樣,我見過我的父母,和他們一起生活過,知道他們是怎麼樣的人。很多時候,人們覺得自己不幸,無非是沒有遇上足夠多的比他們還不幸的人。”
“我見過,見過許多。”雲湛說,“所以盡管有時候我覺得我足夠倒黴,有時候轉念想想,又覺得也還好。過去的事情終究已經過去,時間沒有辦法倒流,對死人的事情惦念再多,他們也沒法兒活過來,還不如趕緊弄上一大碗鹵肉麵喂給活人,未來的時光終究是屬於活人的。”
“雲湛,我算是明白為什麼木葉蘿漪那樣一個讓所有教徒都敬畏無比的人,偏偏卻對你青睞有加了。”雪香竹抬起頭,看著天空中如一幅畫卷般展開的璀璨星光,“你經曆過很多事,但你的心裏卻沒有黑暗。這樣的人,很難得。”
“多謝誇獎,我覺得我受不起,你不知道我沒錢的時候天天做夢搶南淮城的銀庫……”雲湛笑了笑,“那你呢?你的心裏,有很多黑暗麼?你每次提到你去世的父母時,臉上都是一種波瀾不驚的平靜,但平靜得似乎有些過頭了,大概也是在掩飾些什麼吧。”
“何必明知故問呢?”雪香竹也輕笑一聲,“早點休息吧。趕緊吃東西,明天還要趕路。雖然風靖源到現在為止隻殺辰月,誰也不能打保票行昆海一定會安全,還是早點到棘馬部的好。”
雲湛沒有再多說,岔開了話題,向雪香竹講述了一些他在南淮城做遊俠時的趣事。雪香竹聽得十分專注,幾乎要把剛才說的“早點休息”給忘掉了。
鑽進帳篷之後,聽著另一座帳篷裏均勻細密的呼吸聲,雲湛忽然想:大概雪香竹也和當年的風靖源與雲謹修一樣,是個沒有太多朋友、很少有人能陪她像剛才那樣聊天的人吧?
翌日兩人繼續趕路,上午就抵達了棘馬部落。這個小小的部落仍然保留著最傳統的蠻族的生活方式,部落頭領正在組織著為數不多的男人們進行冬季到來之前的最後一次大規模狩獵,以便多儲備一些肉幹皮毛油脂等物。再往後,想要在寒風呼嘯的草原上尋找到獵物,就很困難了。
雲湛自告奮勇,和男人們一起出獵。他雖然並沒有什麼狩獵的經驗,但是弓術之精湛在當今九州或許隻有雲滅等寥寥幾人能勝過。部落的獵手們尋找獵物,驅趕圍堵,雲湛算準了射程箭無虛發,讓這一次圍獵的收獲比棘馬部人預計的提高了幾乎一半,時間也節省了許多。蠻族人心眼樸實又最看重好漢,雲湛立即成了部落的英雄,在慶功宴上被灌成了酒缸。
“不能再喝了……還有正事兒呢……”滿臉通紅的雲湛攬著已經將他視為好友的部落頭人塔米爾,“我是來你們部落找人的。”
“沒問題!”蠻族人一向身材偏矮壯,塔米爾被雲湛攬著,活像一個兒子被當爹的擁抱著,“我們部落的年輕女人,隻要是還沒婚配的,你看中哪個,我去幫你找她家求親!但是我們蠻族和華族不一樣,沒有什麼父母之命不可違的說法,最後能不能成還要看女人自己願不願意……”
“不不不不……不、不是這個意思。”雲湛一下子舌頭都大了,“我不是要娶你們的姑娘,我是來這兒找一位朋友。”
“朋友?誰?”塔米爾問,“部落的每一個人我都清楚。”
“我想找一個住在你們部落的華族人,名叫英途。”雲湛說。
塔米爾的眼睛一下子瞪圓了:“你說什麼,英途?那個華族的老婆子?”
雲湛點點頭。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他有些始料未及:塔米爾唰的一聲拔出了腰刀,重重一刀砍在身前的桌子上,刀刃直接沒入了桌麵,可想而知這一刀用了多大的力道。
“如果你是那個華族老婆子的朋友,就請你們倆馬上離開,棘馬部落不歡迎你們!”塔米爾的眼珠子瞪得好似牛眼,“我們草原上的人恩怨分明,你幫我們打到了獵物,我會折算成金銖補給你。”
雲湛哭笑不得:“我又不是來打短工的,要你的金銖幹什麼……老兄,請你相信我,我對你們是沒有惡意的,不管那個老婆子幹了什麼,至少你可以先告訴我,我們一起想想有什麼補救的辦法。”
塔米爾緊緊捏著拳頭,額頭上青筋暴露,看得出來確實是憤恨到了極點。但是最後他還是鬆開了拳頭,用盡量平和的語調緩緩對雲湛說:“補救?怎麼補救?失去的牛羊和糧食,你可以用牛羊和糧食來補救;失去的生命,你能拿什麼來補救?”
四、
那個名叫英途的華族老婦人,是在五年多前來到部落的。當時部落裏的兩位獵手在追逐幾隻黃羊的過程中遇到了幾條與族群失散的野狼,雖然最終殺死了野狼,自己卻身受重傷,還失去了馬匹,眼看就要喪生在冬季草原的皚皚白雪中。就在這時候,碰巧從附近經過的英途把自己的禦寒物品和食水留給他們,又冒著風雪去往最近的部落尋找救兵,終於保住了這兩個人的性命。
英途自稱隨著丈夫在北都城經商多年,不料丈夫有錢後遭到奸人的妒忌陷害,死在了北都的監獄裏,家產也全部被抄沒。唯一的兒子想要刺殺仇人為父報仇,但是並沒能夠成功,反而當場被愁人的保鏢殺死。她如今孤身一人,無處可去。
棘馬部的人們看她可憐,收留了她。她平時幹活非常勤快,而且心靈手巧,把華族的針線功夫也教給了部落裏的女人,大家原本都十分喜歡她,相處融洽,絲毫不因為她是華族人而看不起她。
直到那次驚人的事故發生。
一直以來英途都單獨住在自己的帳篷裏。她告訴部落裏的人說,她在帳篷裏一直供奉著丈夫和兒子的靈位。盡管蠻族和華族的信仰並不盡相同,但對於亡者和鬼神的敬畏還是相通的,因此旁人從來都不會到她的帳篷裏去,即便有什麼事一般也是在帳篷外叫她。
她平時除了最基本的口糧和衣物之外,幾乎沒有任何需求,把部落分配給她的零用都拿去買了工具和草原上不容易尋到的木材,自稱是一個人生活沒有別的盼頭,可以為亡夫和亡子做一些雕塑。她倒是確實時不時地會拿出一些木雕給旁人看,所以也無人起疑。
後來,到了一年多前的秋天,部落原來的駐地附近頻繁發現狼群活動的蹤跡,也出現了幾起放牧的牲畜被襲擊的事件,雖然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失,卻也足夠引起警惕了,因為倘若在附近活動的是一個足夠大的狼群,一旦發起全麵進攻,以棘馬部這樣的小部落,根本沒有實力應對。
於是塔米爾的哥哥、當時的部落頭人在和部落裏的長輩們商議之後,決定暫時遷徙。人們裝好物品,勒住牲畜的嘴,用厚布包好馬蹄和其他牲畜的蹄子,選擇了一個順風的夜晚悄悄離開,這樣的話,無論是聲音還是氣味,都不大容易被狼群發現。
整個遷徙的過程原本十分順利,但在下半夜的時候,卻出現了離奇的意外。一匹馬的前蹄踏在了一個被土撥鼠挖空的地洞裏,失足翻倒,正好撞翻了英途帶著的一口木箱子,從木箱裏滾落出一樣東西,赫然是一個木頭人偶,不過並不完整,隻有頭頸和胸部。
而恰恰就在這個時候,遠處順風傳來了一聲狼嚎,當聽到這一聲狼嚎之後,那個半身人偶突然間張開嘴,發出了幾乎一模一樣的狼嚎聲!這個聲音非常響亮,就好像是把原本普通的狼嚎聲用特殊的方法又擴大了數倍,以至於即便是在逆風的方向,也傳入了群狼的耳朵。
這狼嚎聲就像是一種召喚,立即把整個狼群都吸引了過來。男人們拚死抵抗,女人和小孩也都抓起一切可以入手的武器幫忙,最終還是在天明時分擊退了狼群。但代價是慘重的,這個原本隻有一千人左右的小部落失去了好幾十條性命和大批的牛羊馬匹,其中就包括了為了保護族人而一直舍身衝在最前的塔米爾的哥哥。
稍微穩定下來之後,人們查找那個半身人偶的出處,找到了英途。英途很爽快的承認了那個人偶是她的,卻拒絕說明她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人偶,也拒絕說明她的真實身份。部落裏的人恨極了英途,但這畢竟是她的無心之失,最終也並沒有傷害她的性命,隻是把她逐出了棘馬部落,任由其自生自滅。
“所以,就是這樣。”塔米爾說,“當時在我的心裏,已經拔刀把她殺死了上千遍,但哥哥死了,我要繼任頭人,要給所有人留下行事的原則,不能那樣做,隻能讓她離開。但是我,還有部落裏的人,永遠也不可能原諒她。”
“我明白了,既然這樣,我們也不多打擾了。”雪香竹說,“那你們知不知道她後來的下落呢?”
“北都。”塔米爾說,“有人曾經在北都城見到過她,在大貴族白巨川的家裏當傭人。不過那已經是半年之前的事情,現在還在不在我就不清楚了。”
“多謝了,老兄。”雲湛說,“很抱歉,今天打攪了你們宴會的好心情,希望以後還能有機會來幫你們打獵,陪你們喝酒。”
塔米爾的臉依舊顯得很僵硬,但過了一會兒,還是露出了一絲笑容。
“隨時歡迎。”塔米爾說。
北都城位於瀚州北部的朔方原,離開棘馬部落後,兩人掉轉方向,一路向北。走出三十餘裏地後,雲湛忽然勒住了韁繩,雪香竹也緊跟著停了下來,看樣子並不感到意外。
“雖然我答應了你,你不告訴我的我一概不問,這個承諾也可以繼續信守下去。但是我還是建議你,最好適當地跟我講一些和偃師、傀俑有關的東西,否則的話,這一路上萬一真碰上狀況,我不太好隨機應變。”雲湛說。
“我本來也打算告訴你。”雪香竹說,“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多讓你了解一些對我們有利。這麼說吧,到目前為止辰月已經有六個人被殺了,能確定是被風靖源殺死的是最後這兩個,前四個還無法肯定,但也很有可能。我之前告訴你,這個被殺名單是一些反對對天驅開戰的保守派,其實並不是這樣,這些人的死,和天驅辰月之間的糾葛無關。又或者說,即便他們仍然是被天驅殺死的,但他們彼此之間仍然有著特殊的聯係。”
“和偃師有關的聯係,對麼?”雲湛問。
雪香竹點點頭:“沒錯,和偃師有關。我先問問你,天驅和辰月各自保守的最大最重要的秘密是什麼?”
雲湛想了想:“就我所知的話,天驅最大的秘密是天驅武庫,辰月最大的秘密則是辰月法器庫,很榮幸,這兩樣破玩意兒我都多多少少沾過一點邊,而且都是和貴教教主木葉蘿漪一起。”
雲湛所提到的天驅武庫和辰月法器庫,都是在這兩個組織中流傳已久的古老傳說。據說天驅武士的先驅們在久遠的晁朝拯救過火山河絡的一個部落,為了報恩,河絡們窮盡數代人,掏空了一整座山,在山體裏藏進了超過十萬件河絡打造的精良兵器,其中甚至包含了傳說中的威力巨大的魂印兵器。能開啟這座武庫的君王,就能擁有足以征服九州天下的力量。可惜的是,千百年天驅們四處尋找,卻從來沒有找到過這座武庫的蹤跡,隻是雲湛曾經卷入過一起和開啟天驅武庫的鑰匙有關的陰謀,並因此結識了這一代的辰月教主木葉蘿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