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陰謀與陷阱(2 / 3)

但是就在抵達嵇陽的第二天傍晚,他正坐在城裏的一家小麵館吃麵,並且腹誹著這裏的鹵肉麵遠遠不如南淮城的時候,他注意到麵館門口走進來兩個人,這兩個人赫然都是常年活動在宛州的天驅,盡管和他並不熟,他也趕忙用帽兜擋住自己的發色,低下頭去,唯恐被認出來又得惹出一場麻煩。

無巧不巧,那兩個人所選擇的座位離他還比較近,隻是這兩人似乎心事重重,一直在不停地交談著些什麼,並沒有留意到雲湛。雲湛索性一邊假裝吃麵,一邊偷聽兩人的對話。這兩人倒是很警惕,即便是壓低了聲音談話,也並沒有在公眾場合說出什麼關鍵字,雲湛隻能聽出他們是有要事要取道嵇陽去往中州,和其他的幾位天驅同伴會合,調查某一件要事。

雲湛並不清楚這一件要事會不會和他有關。等那兩人吃完麵離開後,他悄悄跟蹤在後麵,找到了兩人投宿的客棧,這次終於偷聽到了正題,但這件事卻讓他感到十分意外。

原來他是多心了,這兩位天驅來到此處以及去往中州,和他半點關係都沒有。他們隻是為了參與調查一起事件,非常怪異的事件,此時和天驅並沒有直接關係,但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天驅高層也下令進行調查。

聽完了兩位天驅的對話之後,雲湛立即意識到了一些什麼。他改變了自己的計劃,不再繼續向東翻山越嶺進入越州,而是遠遠地跟著這兩名天驅,改道向北,進入了中州地界,並且最終來到此行的目的地:華族的萬年帝都,天啟城。

這一天夜裏,在天啟城絲綢商人何利生的家裏,在廚房附近的某個角落,一個身材略顯矮圓、但肌肉頗為健碩的武士,正在被管家不客氣地嗬斥。

“你們這些鄉下人,真是半點規矩也不懂!”管家聲色俱厲,“老爺好心好意讓你們這些窮親戚來這裏白吃白喝打秋風,那是他老人家的善心,但你們不能得寸進尺把何府當成你們鄉下的祠堂到處亂闖!”

“我們鄉下的祠堂也是不能隨便亂闖的,會被族長責罵。”武士被罵也半點不生氣,臉上掛著和善謙卑的笑容,看起來憨態可掬,就是似乎腦子也像臉一樣憨,完全抓不住管家所說的重點,“再說祠堂裏沒什麼好吃的,平時就隻有一些供果,根本吃不飽……”

“所以廚房裏有肉你就天天跑來偷對嗎?”管家非常惱火,“老爺又不是沒有給你們安排一日三餐,怎麼還一個個和餓殍一樣!何家是天啟有名望的大戶人家,大戶人家就得有規矩,哪怕你們隻是來打秋風,過幾天就滾蛋,在這兒的時候也得守規矩。”

“我走不了那麼早,您放心。”武士依然一臉憨態可掬,“六叔公跟我說了,我在這兒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也不想那麼早走,這裏廚房的肉包子可好吃呢,比我媽蒸出來的好吃多了……”

總而言之,無論管家怎麼生氣,怒罵也好恐嚇也好,這個看上去腦子有點問題的武士總是笑靨以對,絕不還嘴,但說出來的每一句話,似乎都能把管家給噎死。管家七竅生煙,嘴裏的絮叨卻也不肯停下來。

突然之間,一道人影從天而降,出現在了管家的身後。這個人影用手掌在管家的脖子上飛快地一切,管家甚至於沒有意識到身後多了一個人,就已經倒在了地上昏迷過去。而這個人影緊跟著變掌為爪,直接抓向武士的咽喉,竟然一出手就是殺招,眼看是想直接把武士的喉嚨捏碎。

武士就像是被嚇傻了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當敵人的指尖距離他的咽喉隻有半寸左右距離的時候,他的右手才迅若閃電地向上一抬,穩穩當當的抓住了對方的手腕。

“別鬧了,雲湛。”隨著這一抓,他說話的語氣也變得沉穩有力,雙目中鋒芒畢露,“每次見麵都要玩這一手,你不嫌煩,我還嫌煩呢。”

雲湛哈哈一樂:“好久沒見麵了,還怪想你的呢,夯貨。”

這個能在滿臉憨厚愚蠢和突然間精明強幹的兩副麵孔中自如切換的胖武士,是和雲湛亦敵亦友的老相識,安學武。之前此人曾在南淮城當過多年的捕頭,滿嘴律法道德,卻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顯得腦子裏缺了不隻一根弦,雲湛和他打過不少交道。

但就在雲湛初識木葉蘿漪的那一次案件中,安學武才露出了真麵目,他竟然是天羅中的一名堂主,武藝高強心機深沉,那副扮豬吃老虎的德性竟然連雲湛都被騙過了。兩人有過你死我活的交手,也有過合作,彼此的關係和雲湛與木葉蘿漪之間的關係差不多。

“別看你這孫子平時盡惹人討厭,倒是和什麼人都能交上朋友。”兩人一起喝酒的時候,安學武這樣評價雲湛。

這一次,雲湛來到天啟,就是為了找尋安學武而來。兩人進入安學武的客房之後,雲湛開門見山:“咱們倆就少點寒暄吧,要緊事。我聽說就在最近一個多月裏,有好幾個天羅被殺了,而且死狀都很慘,是不是真的?”

安學武眉頭一皺:“這不關你的事吧?怎麼,我們天羅內部的事務,你們天驅也要來插上一腳麼?”

“抱歉,這事兒和‘我們天驅’沒太大關係,純粹就是我,我,我。”雲湛說,“是我他媽的自己要來插一腳的。所以這事兒也和天驅天羅之間的狗屁沒有任何關係,是我,雲湛,要找我的朋友安學武幫忙。”

這個說法顯然讓安學武感到頗為意外。他沉吟了一會兒,開口說道:“雲湛,即便不衝著你我之間的交情,就憑你之前幫過我的那些忙,天羅也算欠了你的情。但是這件事非同小可,你至少要給出足夠讓我信服的理由。”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殺害天羅的那個凶手,很有可能和之前連續殺害辰月的是同一個人,而那個人,是我的養父,確切說是用我養父的腦袋改造成的傀俑。而且整個事件或許還牽涉到我早就死去的親生父母。”雲湛說,“這個理由夠不夠?”

安學武眨巴了一下眼睛,又眨巴了一下眼睛,剛才精明銳利的眼神忽然間消失了,臉上又掛出了當年雲湛在南淮城時常見到的那副裝傻賣癡的表情。

“雲湛,雖然你我算是朋友,但天羅的規條就是規條,誰也不能違反,就算是我也不行。無論身在哪個組織,都必須嚴守規條,就像做捕快要謹遵律法一樣。”安學武的臉就像是被漿糊粘住了,嚴肅得慘不忍睹。

雲湛一時間摸不著頭腦:“喂,夯貨,你是肉包子偷吃多了腦子被肉汁糊住了麼?怎麼突然說起這些屁話了?”

安學武依舊嚴肅地搖頭:“抱歉,我現在清醒得很。我是一個天羅,而且是天羅山堂的堂主,任何時候都不能把不應該告訴外人的東西泄露出去。”

“你他媽的真是吃包子吃傻啦?”雲湛鼻子都氣歪了。他還想要再說,安學武已經上前一步,親熱地挽住了他的胳膊:“當然了,從另一方麵來看,我們倆是老朋友,雖然我不能向你泄密,咱們倆好好敘敘舊,請你吃頓飯喝點酒是沒問題的。你一向那麼窮鬼,就算來到天啟城也肯定是住的大車店,今晚就留在這兒,咱們聯床夜話。”

“聯你媽個鬼,夜話你媽個鬼……”雲湛正打算破口大罵,忽然看到安學武伸手在他的床頭搗鼓了一下,床後麵的牆突然裂開,露出了一個洞。他一下子住了口,似乎有點明白安學武的用意了。

“你肯定累了,先好好休息休息,晚一點咱們就去喝酒。”安學武不由分說,擰著雲湛的胳膊把他推進了那個洞,然後再一拍機關,牆麵合上了。雲湛並沒有反抗。

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這裏是一間小小的密室,裏麵有幹糧有飲水,牆上有細小的窺視孔,還有另外一個方向的通道,可能是通往何府之外。安學武這個家夥,哪怕是在自己的窩裏,也隨時做好狡兔三窟的危機準備,真是對不起那張蠢臉,雲湛想。

密室裏還有一個用於休息的蒲團,他坐在蒲團上耐心等待著。過了大概十分鍾左右,安學武的房門被敲響了。

“進來。”安學武說。

門被推開了,雲湛從窺視暗孔裏看到,一個穿著一身綢衫的老人走了進來,這正是這座府邸的主人,天啟城富商何利生。何利生不僅是生意做得大,在宛州、中州、寧州等地都有分號,和政界人物也一向來往密切,即便在天子腳下的天啟城也算得上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但此刻,在安學武麵前,他卻表現得格外謙卑,盡管就在不久之前,安學武對著管家稱呼他為叔公。

“就在昨天下午,又有一名天羅被殺,南天羅飛雲堂的秦正,從手法來看還是同一個人幹的。”何利生垂首向安學武彙報說,“重手打斷肋骨,內髒全麵受損,直接的死因是一根斷折的肋骨插進了心髒。當然,性質都一樣。根據現場的痕跡,秦正使用了天羅刀絲進行還擊,但好像並沒有傷到敵人。”

“我明白了。繼續把警告傳出去,盡量讓我們的人先隱匿行蹤,近期的計劃能向後推延的就推一下,命要緊。”安學武說,“我們的斥候有什麼新的消息傳回來嗎,關於行凶者的?”

何利生搖搖頭:“還沒有。這個人非常狡猾,每一次下手都選擇落單的天羅,而且一擊必中,現場幾乎不會留下任何痕跡。不過我們經過多方得到的消息的比對,懷疑這個凶手和先前連續殺害辰月的凶手是同一人,至少也是一夥的。根據從瀚州得到的目擊者的說法,那個人被被他殺死的辰月稱為‘風靖源’,而且極有可能是一個傀俑。”

“從殺人手法來看的確差不多。”安學武說,“這種純粹憑借著力量重手法傷人的手段,並不多見,用傀俑的獨特力量倒是解釋得通。但是這家夥之前照著辰月殺,為什麼又會轉而和天羅作對了?”

“我們現在還不能確定,但根據我們從泉明港的衙門那裏弄出來的消息,此事可能和一個傀俑隨身攜帶的古怪鐵盒有關。”何利生說。

“你說什麼?鐵盒?”安學武的聲音陡然提高了。盡管此刻他背對著雲湛,雲湛無法看清他的表情,但從他一下子繃緊了肩背可以猜出,安學武似乎一下子進入了某種緊張狀態。

我來對了!雲湛興奮地握了握拳頭,那個鐵盒果然和天羅有關,而占據了傀俑身體的新的靈魂看來也和天羅脫不開幹係。但是,能不能得到和這個鐵盒有關的具體信息,就得看安學武的決定了。

安學武和何利生接下來所交流的,基本就是雲湛先前從那兩份卷宗上所獲知內容。但他仍然凝神傾聽,唯恐一走神就漏掉點什麼關鍵信息。但讓他失望的是,何利生除了一問一答地向安學武進行彙報之外,什麼多餘的話都沒有說。雲湛能看得出來,何利生自己也並不清楚那個鐵盒的意義,但他的臉上甚至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好奇心,安學武不說,他就絕對不問。

他媽的天羅,雲湛鬱悶地想,一個個嚴守上下規矩到這樣的地步。

何利生彙報完了他應該講的,對安學武說:“沒有別的事的話,我就先告退了,您好好休息。”說著,轉過身準備拉開門走出去。安學武卻在身後叫住了他。

“利生,你雖然年紀大了一些,指望你去動手執行任務是不行的,但你的頭腦我一向很信任。”安學武說,“泉明港和東鞍鎮的兩起案子裏所涉及到的那個鐵盒,和我們天羅有關,是一樁年代很久遠的秘密,以你的級別,在緊急情況下是有權利聽聞的。我想要你聽聽看,幫我參詳一二。”

何利生重新走了回來:“請講。”

雲湛的心裏一陣溫暖。這個夯貨,他想著,終歸還是一個夠朋友的混蛋。他不便在明麵上破壞規矩把天羅內部的秘密告訴自己,就走了這麼一招有點兒自欺欺人的棋:將此事講述給有資格聽聞的天羅下屬,然後讓自己偷聽。雖然還是有點彎彎繞,總算是安學武的一片苦心。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個做工很粗糙的鐵盒,應當就是辰月教一直保存了三百年之久的一樣奇物,而這個鐵盒的誕生,和我們天羅卻也有著莫大的幹係。”安學武說,“利生,我考考你,你一向博聞強識,如果要說起三百年前辰月教最著名的大事,你能想到些什麼?”

何利生毫不猶豫地立即作答:“當然是蒼銀之月的打造。那是改變了天驅辰月之爭格局的大事。”

而雲湛聽到這句話之後,覺得心裏緊了一下。又是蒼銀之月,他想著,這個陰魂不散的破玩意兒,真是禍害萬年在。

蒼銀之月是三百年前出現的一把威力無窮的法器,一直掌握在曆代辰月教主的手裏,世代相傳。這是一把魂印兵器,確切地說,邪靈兵器,由一位叫做煉火佐赤的河絡族星焚術大師打造。

蒼銀之月的法器效果,簡而言之就是可以吸走人的魂魄。當然了,這隻是一種形象的說法,畢竟曆史上從來沒有任何人能夠證明靈魂、魂魄、鬼魂之類的說法是真正存在的,所以如果要準確定義的話,那就是:蒼銀之月能夠消除人的精神的意識。當持有者激發出蒼銀之月的力量時,在一個方圓數丈的大範圍內,所有活著的生物都會在一瞬間失去精神和意識,雖然還有呼吸和心跳,還有血液的流動,卻再也不能動,不能說話,不能思考,變成活死人。

而且,在相當長的時期裏,蒼銀之月是不可抵擋的,再高明的秘術師也沒有找到過阻擋它力量發揮的方法。那幾乎是天驅曆史上最黑暗的時期,辰月教主利用蒼銀之月前前後後殺害了至少數百位天驅高手,就憑借著這一根不可阻擋的法杖,打破了天驅和辰月長期以來的均勢,把天驅幾乎逼入了絕境。直到百年之後,天驅們分析了曆次與蒼銀之月交手的情形,終於發現了這柄法杖的唯一一絲破綻:在每次發揮力量到下一次使用之間,有一個極短的間隔,就好像再高明的潛水者也需要換氣一樣。於是他們孤注一擲,策劃了一次幾乎是賭上了天驅命運的絕命行動,以四十多位精英的性命為代價,利用蒼銀之月被催動的短暫間隙,抓住了那稍縱即逝的一瞬間,封印了這把法杖。但天驅前前後後也遭受了傷筋動骨的極大損失,後世天驅人才不足,和蒼銀之月著實有著直接的關係。

在那之後,蒼銀之月又惹出了許多禍事,雲湛的成長經曆就與它有莫大的關係。當時的辰月教主蘇玄月看中了雲湛那萬中無一的暗月之翼的體質,想要利用雲湛承受蒼銀之月中被封印的精神力量,打造一個比蒼銀之月本身還恐怖的邪靈戰士,但因為被雲湛的叔叔雲滅所阻止而失敗,但那股精神力還是在雲湛體內製造了不小的麻煩,曾經差點要了他的命。所以一聽到這四個字,雲湛就禁不住咬緊了牙根,想起了許多不愉快的往事。

不過現在不宜想太多,還得集中精神聽天羅的秘密。雲湛搖搖腦袋,把蘇玄月和自己的身世拋諸腦後,繼續聽著安學武說話:“沒錯,你的反應很快,就是蒼銀之月。”

“那個鐵盒,難道和蒼銀之月有關?”既然是安學武主動談及,何利生也不再像先前那麼拘謹了。

“確切地說,和後來成型的那一把殺死了很多天驅的蒼銀之月無關,但和這把法杖最早的雛形有關。正是在打造過程中出現的一次意外,才形成了那個鐵盒,也給辰月教和我們天羅留下了一個綿延三百年的秘密。”安學武說,“你聽說過盲一空這個人麼?”

何利生點點頭:“當然聽說過,他是三百多年前最厲害的一位天羅殺手。”

“對,據說他是一個魅,凝聚成人形的出了點問題,導致天生就沒有任何視力,雖然有著外表上看起來完整正常的眼珠子,卻隻能作為擺設。但也不知道天神到底是在懲罰他還是在獎勵他,眼睛看不見,他的聽力和觸感卻異常發達,身體四肢也有著遠超常人的靈活性和柔韌性,再加上出眾的頭腦和亡命提升自己的刻苦,他成為了在曆史上也有數的頂級天羅,盡管眼睛看不見,殺起人來卻比視力正常的人還要強得多。”安學武說的這一番話,無疑是在向雲湛解釋。“也因為他先天的缺陷,他索性直接給自己選擇了‘盲’字作為姓氏。”

看來他還是對此挺在意的,雲湛分析著此人的性格,過分的自嘲,其實就代表著在意和放不下。

果然安學武緊跟著就說:“或許是和他的視力殘疾有關,他的性子一向比較偏激激烈,隻是他的刺殺之術確實出神入化,一方麵天羅的高層需要借助他的力量,一方麵其他普通天羅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也不敢輕易去招惹他,導致他越發肆意妄為,甚至經常頂撞上司。”

“這個……恐怕有點不太符合天羅的行事原則。”何利生謹慎地評價說。

“求賢若渴嘛,倒是不難理解。”安學武說,“隻是因為沒有人能製住他,盲一空後來越發囂張,越發無所顧忌,這才惹出了那場大禍,也葬送了他自己的性命。”

三、

三百年前。

正是天驅和辰月之爭進入到相互僵持、彼此痛苦消耗的艱難階段。辰月教主虞塵染已經在位十年,卻始終無法打破這樣的均勢。在天驅的強勢維持下,辰月的許多計劃難以實現,九州大地陷入了死水一潭的和平,這是辰月教義所難以容忍的。

虞塵染決定鋌而走險,強練暗月係秘術中威力巨大但卻極為艱深危險的一招——暗之噬魂。這一種秘術一旦練成,就能讓中招者如同明月被暗月遮擋一樣,失去全部的力量,甚至連精神和意識都會奪走,變成一個活死人。而且,和一般的秘術不同,暗之噬魂釋放時幾乎無跡可尋,也如同暗月那樣總是隱藏於明月的背後難以察覺,會大大增加成功擊殺的幾率,尤其是針對武士而言。

然而,威力總是與風險對等,越厲害的秘術也越會讓練習者付出越大的代價,何況這個咒術來自於上古邪書《魅靈之書》,危險程度比其它秘術還要高得多。虞塵染十年來為了辰月教的事務殫精竭慮,自身的秘術功底荒廢了不少,實力比他自己所想象的弱了一些,結果盡管強練成功了暗之噬魂,卻一不小心引發了暗月星辰力的反噬,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施救,隻能一天一天地衰弱下去,隻剩下不到四個月的壽命,他所練成的暗之噬魂也似乎將要成為鏡花水月,沒有用途可言。一代辰月教主,成為了《魅靈之書》的又一個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