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嗔癡(2 / 2)

幽夜裏程靖寒有如無饜擄掠的野獸,陰狠森冷。雁兒默然承受著他的肆虐,讓他的心火愈發旺盛。

今日塔倫打開木匣時,他直欲作嘔。赤霞映照彌漫的赭色血跡,他強咽下即將噴湧的情緒,若無其事地看她溫順地立在他麵前。

原不該是這樣的。他欲手刃舒達,可他更希冀以英雄的方式終結他們之間的恩怨。可他永遠沒有機會了。

是他,使那些死去的幽魂再不能重歸故裏。離預期的目標愈近,心便更割裂一分。每每午夜夢魘,他枯坐榻沿,雙眼空茫。

物是人非事事休。他從未如此痛恨過如今的自己。

不,他忿恨念道:是她。如若不是翠湖那晚,如若不是當年偷天換日……一切或可挽回。

他驀地扯住雁兒發絲,陰冷的聲音回蕩在她耳畔。

“你不是很會叫麼?現在怎麼不叫了?”他伸手扯住她柔嫩,她眼眶掙得通紅,依舊一聲不吭。

漫無止境的纏磨讓她雙腿打顫,自齒間發出一聲低低嗚咽。

程靖寒冷笑著,指間纏繞她青絲,她半仰玉頸,腰腹酸痛。

“這才像你。”

他毫無半分憐香惜玉之情。往日溫柔恰似鏡花水月。她咬著自己的下唇,心緒淒迷。

她很想求他放上一放,卻始終沒有開口。

男人扣轉她側頸,迫她跪在身下。他盯著那雙含淚眸,鬆了手,她失筋骨般緩緩而倒。

觸地之時,她倉皇提起落至腳踝的褻褲,抓緊衣襟。整個人蜷在氈毯上,如被趕出巢穴的幼狐泛著淚眼,期待母親的回顧。

“你曾說過,不會再勉強我。”此時此景,這話甚是可笑。她也不知是如何鬼使神差地說出這句話。

他聽罷,並未再次動怒。他整頓儀容,冷漠地覷了她一眼。世間真心難得,廟堂宮牆內更不可尋。她攫住自己心上柔軟,直捏得鮮血淋漓,逼他繳械投降。

可他再不是那年的少年郎了。如若再見到那雙琥珀色的眸,他定要漠然視之。

“吾悔被你迷了心誌。”那時的朱孟言之錚錚,他竟未有仔細聽取。

“來人,把她帶走。”他不容她在此休憩,命人將她架走。

她頹然疲憊,垂下眼簾前,試圖看清男人的容顏,卻是一派迷蒙。

罷。來日一碗孟婆湯,再刻骨銘心也會消散無形。

她揪著自己的衣襟,唇瓣張合,竭力喘息。

無動於衷的程靖寒冷冷地看她消失在黑夜裏,掀開的氈布有寒風爭先恐後地湧入,吹涼火炭,吹得他心尖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