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eface 自序 神的孩子全寫書(2 / 2)

上了大學,時間變得充裕起來,可以躺在床上拿著一本厚書從早看到晚。那時我很少去上課,大多待在圖書館或者宿舍裏。不出去玩,不上自習,就是一本本地看書。沒有朋友,也沒有女朋友。若非自己的精神世界足夠豐富,可能我早就去自殺了。那時想已經到了自己最壞的時期了吧。結果現在轉身看去,那時還是活得太輕鬆了。不過一路走來,人反而沒有當初那麼浮躁了,這就是所謂的成長吧。

大學時最喜歡反複讀古龍的武俠還有一大堆日本小說。這兩類書有一個共同點就是總會有莫名其妙的感情還有死亡,古龍小說裏友誼是“也許你最好的朋友是你最大的敵人”。而日本小說的感情基調就是“在周末燥熱的下午和剛見過一麵的女孩困覺”。這兩類感情我當時都沒辦法理解,雖然有些困惑,但仍然想去了解。不過最後的結果卻和那時的初衷不太一樣,我的小說裏從來沒有什麼友誼,而感情和日本小說一樣亂七八糟。

也許和學醫有關,從入學我就開始接觸病變、屍體還有死亡,於是對小說裏有關疾病與死亡的字眼變得異常敏感。拋開真實性或者其他不說,古龍小說裏的死亡讓人感覺很幹淨,即使一片血光。而日本小說裏的死亡僅僅用幹淨來形容已經不夠了,甚至可以稱得上唯美。小說裏總會出現諸如“柵花樹下敞開胸膛的少年屍體”一樣的描寫,多少都有些“戀死”情結。而且比起推動小說高潮的死亡來說,我更喜歡那些似乎與情節無關緊要的死亡。若有若無,卻將整個小說渲染得無比憂傷。我的小說可以說受日本小說的影響很深。

雖然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悲觀主義,但我也算是一個宿命的人。從學醫到現在寫小說,沒有一樣是自己主動選擇的。從小到大,每段時期都會有屬於我應該做的事情,讀書、工作到最後辭職在家,那段時間我天天待在家裏無所事事。沒有理想,也不知道將來的方向。突然有一天想把自己思考的結果寫出來。就這樣我開始寫小說了,於是走到了今天。所以有時候我覺得我寫的文字其實早就存在,我不過是把它轉述出來,而它真正屬於誰我也不大清楚。

看過村上春樹的《神的孩子全跳舞》,早就忘記了小說的內容,卻一直記得這個題目。難以言喻的宿命感,讓我開始相信寫字也是我的宿命,也許神的孩子全寫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