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權到了晚年,驕奢淫逸,又好神仙術,一度遣將入海求亶州仙山,導致吳國賦役繁重,刑罰殘酷,因此民不聊生,怨聲載道,人民便經常起義反抗。當時陸遜曾上書,勸諫孫權實行恩德治國,放寬刑罰,並減輕賦稅。孫權卻在複信中為自己殘酷刑罰作辯護。孫權的這些表現與其早期的恤民如子有天壤之別。
赤烏四年,太子孫登病逝,年僅33歲。在以後的9年內,孫權先後廢了第二任太子孫和,賜死了四子魯王孫霸,最後立七子(幼子)孫亮為太子,並立孫亮之母潘氏為皇後。而潘皇後生性妒忌,雖身居皇後位置,但仍不滿足,還想做女皇。孫亮10歲登基,政令不由己出,終身苦受權臣威逼之禍。這為日後的吳宮政變埋下禍根。公元260年,孫亮遭到宗室大將孫琳的罷黜和殺害。而東吳第三位皇帝孫休也飽受權臣之苦,在位7年即英年早逝。到了第四位皇帝孫皓,則是殘暴荒淫,最終導致吳國被晉國所滅。
早年的孫權隻是東吳的統治者,盡管東漢的皇權已經名存實亡,但孫權也還是處於人臣之位。而晚年的孫權則越來越是個君主,從地方諸侯到“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的帝王的轉變,使他的心理產生了變化。由禮賢愛士,虛心納諫變得越來越自以為是,剛愎自用。
權力使人有自信,也使人產生焦慮。其權力越大,焦慮也越大。根據帕森斯原理,在官場上,上級選拔下級,一般不會選那些比他本人聰明或能力比他強的人。尤其是在和平年代裏,上級是不會允許下級在任何方麵超越自已的,那樣不僅會威脅到他的地位,還會損害他的威望。例如陸遜,本是世江東大族,家族姻親甚為顯赫,由此功高蓋主,為孫權所忌畏。這樣,陸遜越是擁戴太子和,孫權越疑惑不安,怕將來陸遜也導演出“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戲劇。因而他逼死陸遜,而選擇資望較淺、社會關係比較簡單的僑居大族諸葛恪為首輔。
相比較前期動亂不安、征戰不斷的環境,吳國立國後,疆域大致確定,政治環境相對和平。孫權對外能力攻雖不足,守則有餘,足可劃江自保。因而將政治重心放在吳國的治理上,整頓內部,回籠權力。孫權也由此變得驕奢淫逸,喪失了原有的自我警惕。
李宗吾先生曾說,孫權的厚黑是小厚黑。即便他年輕時如何所向披靡,到了風燭殘年,行為卻如此紊亂,心態如此浮躁,把厚黑的哲學拋諸腦後,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不僅剛愎自用,而且讓人一辨即明,毫無招式套路可言,可謂一頭落魄的黔驢,招致自己的覆滅也無話可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