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懷民一說完,見劉博露出不同尋常的表情,敏銳的直覺讓他調轉身子,走到劉博近處問道:“你別告訴我,你去玉潭村要找的那個朋友就是他?”
劉博手中的筆不知什麼時候放下的,他示意周懷民坐下,周懷民雖對於無法馬上去睡這件事感到有些無奈,但也知其中定有故事,案子是已經調查清楚,張浩的認罪態度良好,但他們不能放過任何細節,他關上書房的門,倒了兩杯茶放到茶幾上。
劉博坐到周懷民對麵,黑色的皮質長沙發中間隔著玻璃茶幾,茶幾中間放著透明的四方型大煙灰缸,周懷民從包裏掏出煙和打火機,點燃後深嘬了一口,他將打開的煙盒口對著劉博,道:“來一根。”
劉博也正好想抽根煙解乏,他也不知要如何說起,隻得先回答周懷民的問題:“我去找的其實是他妹妹。”
周懷民彈了彈煙灰,等著劉博接下來的話。
劉博思索片刻,才緩緩道:“他妹妹叫張雪,我們是三月份在香港認識的,那時她用的是她母親的姓式,她母親姓白,當時我剛好在寫《死亡之眼》這本書,書裏的人物需要找一個有故事的原型,偶然間我找到了白雪,當時隻當她是去香港尋親的,就出錢買她的故事,我們聊了有兩個來月的時間吧,五月初她就回了大陸,此後我們再沒聯係,《死亡之眼》出版後想再次感謝她,卻怎麼也聯係不上,剛好我回老家定居,就找她香港的朋友問了她在大陸的地址,至於她有個哥哥,我也是前幾天問了玉潭村的村民才知道。”
周懷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原來是這樣,花錢買故事這種事倒是新鮮,真是搞不懂你們這些搞創作的。”
“這你還真是不懂了,邊緣人物的角色往往是最難塑造的。”
周懷民調侃道:“那她這故事可真夠長的,從三月一直講到五月份,回來你還找人家家裏去,老同學,你可得從實招來。”
“你看看,職業病犯了吧,和她聊那麼久,大部份原因,是她講的故事情況著實讓人覺得可憐,這次去她家裏也有過想幫她一把的心理,你們警方肯定都調查過。”劉博隱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剛聽你的意思是張浩把他妹妹送回老家?”
周懷民惋惜道:“他妹妹意外去世了。”
“意外?”
周懷民點頭,接著道:“張浩本身是個癮君子,曾經因為這個問題也多次進出過派出所和戒毒所,卻屢戒屢犯,據我們調查,他名義上的妹妹實際上是他的戀人,說來也奇怪,他們雖然一直在一起,張雪卻沒有染上毒癮,這個女孩子本可以離開他過自己的生活,她卻一直留在張浩身邊照顧他,據張浩自己的供述,張雪也是為了他才走上賣淫這條路,張雪的意外去世是跟她接的一個客人有關。據調查,這個人姓胡,是個富商,因為張雪長的像自己過世的夫人,特地花一大筆錢包養了張雪。”
劉博想起了在香港時白雪對他說的奇怪的客人,看來這件事是真的,他打斷周懷民的話,問道:“這個姓胡的富商張浩知道嗎?”
周懷民將剩下的一小截煙頭撚滅,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這件事就是張浩在中間撮合的,據張浩供述,他沒想到胡某會對張雪產生真感情,胡某在和張雪來往期間,不僅對她極好,在金錢方麵也很大方,還曾給張雪買了一輛車,發生意外時胡某正坐在張雪駕駛的這輛車上,就在張浩殺死胡某偽裝成入室劫殺案的前三天夜裏,張雪開著這輛車不慎衝進了路邊的河裏,胡某遊上岸後報警,當時下著雨給救援增加了難度,最後救出來發現張雪已經溺亡了。”
劉博將剩下的煙頭放進煙灰缸,任它燃盡最後一點火光,“張浩是因為張雪的死而遷怒胡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