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人走夜路的時候,你是否會因為害怕而加快步伐?
對於進入荒廢的山屋,黑暗的森林,深不見底的洞穴,你是否很抗拒?你又是否會下意識的去遠離,規避那些看起來古怪的陰影,那些深不見底的水潭,那片遙不可及的星空?
其實,不可名狀的恐懼早已深駐你的心間。
這樣的你,一定會對《克蘇魯神話》又愛又恨。
不可名狀的恐懼會在你閱讀的瞬間,從黑暗中,從宇宙間,從未知的角度襲來,牢牢的攝住你的心神,拷問你的理智。
克蘇魯神話,顛覆了十九、二十世紀恐怖的定義。他不像現在《電鋸驚魂》、《萬聖夜驚魂》這類電影單純的血腥、暴力,也不像《哥斯拉》、《弗蘭肯斯坦》這樣,用駭人的怪物來製造恐懼。
克蘇魯神話小說的描述,很少有直接的血腥描寫,也向來不把怪物的設定放在第一位,甚至有些時候連怪物的全身也不會出現。但是,它們的文字,典雅,神秘,誘使你凝望無法窺視的深淵,雖然不知道深淵裏存在著什麼,但是這份未知本身,卻帶給了你深入骨髓的恐懼。
“在我看來,世上最仁慈的事莫過於人類無法將其所思所想全部貫穿、聯係起來。我們的生息之地是漆黑的無盡浩瀚中一個名為無知的島嶼,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應該去遠航。”
克蘇魯神話的創始人,洛夫克拉夫特先生寫在《克蘇魯的呼喚》開篇的話語,正如他小說的主色調。抨擊人們用幾個世紀構築起的理智高塔,揭示人類的渺小、無知、脆弱。
這篇小說的主人公,通過一些細小事件,一場看似意外的死亡,一個夢中雕刻的雕像,一艘失事的船,無意中整合出線索,發現了一座水底的城市,比人類文明本身還要古老。隨著恒星的角度,潮汐的影響,夢中瘋狂怪物的影響在陸地上越來越大。
這篇以克蘇魯神話體係中最有名的古神命名的小說,通過調查報告式的寫作手法,和當代世界的平行設定,給人以置身事件內部的真實感。閱讀,然後被未知世界的觸手牢牢攝住心髒。
洛夫克拉夫特的小說,不止故事,連措辭用句,也是極其獨特的。因為他描述的恐懼,是“不可名狀”的。另一位寫克蘇魯神話的作家,弗蘭克·貝爾克納普·朗,在《空間食魔》中,通過主人公之一的口,述說了他書寫“不同於曆史上有實質的恐怖小說,無法理解的恐怖”的願望,而後續發展中,主人公也的確遭遇了這種“一旦被理解,就會招致死亡”的謎之怪物。這一點其實可以運用於所有優秀的克蘇魯小說,甚至延展為所有優秀的恐怖小說也不為過。
洛夫克拉夫特的小說,其實和同他齊名的大作家愛倫·坡的恐怖小說,有一種共同的東西,這就是氣氛。《厄榭府的倒塌》中,最後出現的妹妹到底是什麼?坡並沒有說明,但是通過聲音、腳步、對話,恐懼卻慢慢的接近讀者,壓迫著讀者的神經;《紅死病假麵》中,最後出現的紅死病,究竟是什麼樣子,其實並不重要,而賓客的躲避,尋找,翻開一個個房間,卻將恐懼硬生生拉進讀者。史蒂芬·金的《閃靈》也是一樣,那幢房子究竟是什麼,大師沒有明說,而恐懼,卻隨著事件步步緊逼。
同理,克蘇魯神話的獨特之處,除了考據黨們孜孜不倦考證的各種古神外,最重要的,還是那種真相伴隨恐怖與瘋狂步步逼近的壓迫感。有人提出“遠離古物,也遠離考古學家,他們在克蘇魯神話中意味著危險。”就是這個意思,在這一係列的小說中,探尋意味著螳臂當車,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