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歲紅也參加了這個會議,自認為也是紅軍戰士了,可姚秀芝老師為什麼沒給自己下達任務呢?她是不是不信任我?或者壓根兒就沒把我算做紅軍”他們走後,是不是還要把我扔在這裏?”她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了。為此,她傷心地哭了。”同誌們聞聲終止了發言,一齊把目光投向十歲紅。刹時,一個熱烈的會場冷清下來,隻有十歲紅的哭回繞在屋中。姚秀芝急忙湊郅她的身邊,關切地問:
“你怎麼哭啦?心裏有什麼委屈,就當著大家的麵說出來吧?”十歲紅聽著這話語,感到非常溫曖。她想:這些紅軍是好人,不會扔下自己不管的。俗話說得好,要想修仙得道,必先拜佛念經。我沒有正式提出加紅軍,人家怎麼會收我當兵,交待給我翻越神仙山的任務呢?想到這裏,她學著藝人拜師學藝的樣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緊緊抱住姚秀芝的雙腿,仰起淚臉,望著郵驚恐而又慈祥的麵孔,激動地說:“我要加紅軍,象你們一樣,當一名女紅軍,你們收我嗎?”
姚秀芝真想說一句“收!收!”可是,她還沒有恢複軍籍,帽子上沒有紅五星,領口上也沒有鮮紅的領章,她怎麼能代表組織批準十歲紅當紅軍呢!她不敢俯視那張淚跡斑斑的臉,她更不敢看那雙乞求的目光,她忘記了扶起跪在自己麵前的十歲紅,她下意識地咬住嘴唇,木然地望著左前方。”
“我真心加紅軍啊我象信菩薩一樣地信你們,不怕苦,不怕死,會唱歌,會演戲,還不行嗎?”十歲紅這篤誠的話語,就象是一把把利刃刺在了姚秀芝的心上。既然自己滿足不了十歲紅的請求,就隻好求救於霍大姐。當她的目光移向霍大姐的身上,發現霍大姐兩眼怒視著門口。她向那邊看去,愕然一怔,原來張華男象尊金剛似地佇立在門口。她鎮定了一下,指著張華男對十歲紅說:“姑娘,我沒有權力枇準你加紅軍,你去求他吧!”十歲紅轉身看見已經走迸屋門的張華男,驀地爬了起來,快走兩步,撲通一聲又跪在張華男的麵前,苦苦哀求說:
“長官,我要加紅軍,我要當一名女紅軍,你就開開恩,收下我吧”“我收下了,快請起來吧。”張華男邊說邊扶起了十歲紅。對此,十歲紅又感到得來的太容易了,她望著張華男那肅穆的表情,將信將疑地問:
“這可是真的?”張華男微微地點了點頭。”
“我給你溘頭了!”十歲紅說罷再次跪在了地上,向著張華男連連地溘著響頭。”真可謂是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張華男這位曾被同誌們稱為心冷的肅反者,也禁不住地淌下了淚水。他再次扶起十歲紅,當眾宣布把她編紅軍劇團。同誌們熱烈鼓掌歡迎以後,張華男又步屐沉重地走到姚秀芝的麵前,雙手捧著一頂帶有五星的軍帽,嚴肅地說:
“姚秀芝同誌奉上級指示,恢複你的軍籍,請接受這頂軍帽吧,姚秀芝朝盼暮等的願望終於實現了!她望著這一頂普通的軍帽,真是喟歎萬千啊!突然,她感到熱淚浦滿眼眶,模糊了視線,她雙手顫抖地接過這頂軍帽,久久望著那紅紅的五星,淚眼漸漸地呆滯了。頃刻之間,她從五星閃光的顏色,看到了一個戰士倒在了血泊中,成千上萬個戰士倒在了血泊中”這血漸漸地連成了片,彙成了海,無數具屍體漂浮在血的海麵上”但是,當她在這血海中看到了丈夫李奇偉的血、看到自己受審查流過的血的時候,她震愕了,她糊塗了,她又漸漸地醒悟出一個真理:鮮紅的五星啊,同誌的鮮血染紅了你,還有我們這些囚徒的血,也增加了你的紅色待到她感到這枚紅光閃閃的五星,慢慢地化做一輪紅曰的時候,她倏然把這頂軍帽用力捂在自已的心口上,淒楚地落下了眼淚。
張華男的良心猛醒了!待到彤兒哭著跑過來,緊緊地抓住他的雙手,替母親向他說著真誠的感謝話語的時候,他鼻子一酸,淚水也不由自主地淌下來。這時一也隻有在這時,他才暗自懺悔說:“秀芝同誌!我對不起你,我一定為你洗清托派的嫌疑,那怕你永遠不原諒我,至死也不愛我”他為了盡快地結束這場麵,自己也從這難堪的境地解脫出來,他又嚴肅地說:
“秀芝同誌!孩子是不記恨父母的,希望你能原諒組織的過失。請你相信,我主要是組織,會很快澄清你的遺留問題,早一天回到組織的懷抱裏!
突然,室內響起了熱烈的掌聲。這不是回報張華男的掌聲,也不是慶賀姚秀芝的掌聲,是每位紅軍戰士發自肺腑的心聲。張華男自知有愧於這掌聲,窘態十足地向大家擺手致意;姚秀芝感謝大家的真情,遂向著同誌們頻頻鞠躬、致意,十歲紅不知原委,誤認為姚秀芝也是才加紅軍的。今天,她獲得了一頂軍帽,大家就為她高興、為她歡迎。十歲紅覺得自己也是一名紅軍戰士了,應當得到這樣一頂紅星軍帽,也應當得到大家這樣的歡迎。所以掌聲一息,她就走到張華男的麵前,伸出雙手,鄭重其事地說:““請你也發給我一頂有紅星的軍帽吧!”
張華男被這突兀而來的動作搞懵了,他伸出空空的雙手,難為情地搖了搖頭。”十歲紅委屈地哭了,姚秀芝慌忙把自己手中的軍帽捧到她的麵前,感情地說:
“好妹妹,你先帶我這一頂吧。”
“那你帶什麼呢?”十歲紅不安地問。
“我嘛,還是戴這一頂沒有紅星的軍帽。”姚秀芝微笑著說。
“那你還算是紅軍嗎?”十歲紅又問。
姚秀芝微微地點了點頭。
十歲紅雙手接過了這頂紅星軍帽,有些笨拙地戴在了自己的頭上,望著一雙雙信任的目光,請戰似地問:
“我能幫助紅軍做些什麼呢?”姚秀芝沉吟了一會兒,和霍大姐又交換了一個眼色鄭重地說:““紅軍就要過雪山了,請你帶路行嗎?”“行”十歲紅一激動,又學著唱戲的樣兒,拱抱起雙手,做出一個“得令”的架勢”嘹亮的軍號嘀嘀達達,把沉沉的夜幕拉起,露出了湛藍湛藍的晴空。天亮了,草葉上頂著珍珠般的露珠,樹林中浮遊著一團團霧氣,大地剛剛從沉睡中醒來。軍號聲停了,紅軍戰士相繼走出住房,沿著一條掩峽在綠茵草地中的小路走來,一字排開,蹲在溪旁,掏起一杯清涼的雪山水,洗去滿麵的塵汙。他們站起身來,用力地活動著身體,大口地吸著這清新的空氣。稍頃,他們又不約而同地麵向夾金山。神仙山的雪冠,沐浴著朝陽,發出了斑斕多彩的光點,迅乎之間又組成了金光四射的光環。大家似乎都在暗暗地說:““不要神氣,請等著我們這些敢於摘取雪冠寶石的英雄。”紅軍劇團出發了,以十歲紅為先導,又說又笑地向著夾山麓進發。涓涓的雪水由山上淙淙而下,彙成一條條小奚,向著遠方靜靜地流去;溪邊那些喝足雪水的草兒,長得錄油油的,十分可愛。歐陽瓊一邊走著,一邊望著滿處盎然冷春意,如若不是行軍,他真想吟詩抒情。隨著一陣急促的蹄聲,張華男策馬追上了紅軍劇團,他滾鞍下馬,把韁繩芝給了老馬,命令地說,
“劇團的同誌們任務重,這匹馬就送給你們了,除幫你們馱馱行裝以外,還可以幫幫苦妹子這樣的同誌。”老馬是知道張華男的脾氣的,說出的話絕不收回。當然,他也明白這位老首長的良苦用心:這行軍隊伍中還有彤兒,一旦孩子爬不動了,還不是要增加同誌們的負擔?然而,當他想到戰馬對首長的用處的時候,他又開始猶豫了。這時,彤兒背著她那支心愛的竹笛跑了過來,噘著小嘴不高興地說:““爸爸,你不騎馬能爬過這雪山去嗎?”張華男俯下身去,用他那帶胡子的嘴,親了親女兒那又細又嫩的麵頰,激將地笑著說:
“爸爸不騎馬,保證能爬過這座神仙山,彤兒,你行嗎?”“行!行!”彤兒輕輕一推張華男的胸脯,倔強地說,“我敢和爸爸一比賽,看誰先爬過雪山去。
“那當然是彤兒了!哈哈”張華男目送彤兒歸隊以後,又和老馬私語了幾句,遂佇立在原地,等待著大部隊的來。
翻越夾金山開始了。十歲紅學藝的時候,是專攻刀馬旦的,身懷異功,步履輕盈,再加上她加了紅軍,想顯示她曾是翻越過神仙山的奇人,故一馬當先,沿著蜿蜓曲折的山徑向上爬去。不時,身後傳來了戰馬的嘶叫,以及拉拉隊的喊聲,她以為是在催她快些登攀,故又把歲袍的前大襟撩起”角,塞在黃色綢子的腰帶上,不聲不響地加快了步伐。
同誌們越向上爬,山勢越陡”,道路越窄,一座座怪石湣掛在絕壁山,大有撞下之勢,令人望而生畏。山路的兩邊另揣急的流水,一瀉而下,濺起幾尺高的雪浪花,發出瘮人的吼聲,令人聞之膽寒。雖說劇團的同誌們都跋過千山,涉過萬水,但在今天,多數同誌都不是十歲紅的對手,因而爬山的隊伍逐漸地拉開了。霍大姐望著爬山如飛的十歲紅滿意地笑了,以列隊爬山為名喊住了她。霍大姐看著每人頭上淌著汗水,玩笑地說:
“誰說雪山能凍死人?請看,我們的紅軍戰士都熱得冒汗了。”姚秀芝望著路旁那青嫩的小草,黃色的小花,知道這兒是雪山上的春天,不要多少時間,就要越過雪線,到那時就進了冬天。她眺望了一下太陽的位置,有意地問:
“同誌們!大家累不累?”
“不累!”
“我們請十歲紅同誌給大家講一講,什麼時候才能爬上雪山頂峰好不好?”
“好”十歲紅是不善於言談的,她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同誌們!真正的雪山還沒有開始爬越呢。”遂又帶頭向山上爬去。”紅軍劇團的同誌們穿過了雪線,白皚皚的積雪越來越厚,大家隻能用木棍探路前進。為了保證大隊人馬勝利地翻越雪山,霍大姐建議兵分兩路,一路由她率領,十歲紅為先導,老馬、龍海等身強力壯的同誌,用鐵鏟、刺刀在雩路上挖著踏腳孔,供後續部隊攀登雪山使用;一路由姚秀芝率領,苦子、彤兒,還有詩人歐陽瓊等站在路邊,組織拉拉隊,為登山的級軍鼓勵、加油。很快”隊伍越拉越長,仰麵看,頭頂上有人;低眼望,腳底下也有人。紅旗灼燃似火,雪映戰旗,色彩分外鮮豔。戰馬噴著霧氣銜尾相隨。宣傳隊站在隊伍旁,前呼後應。喊聲,歌聲,說話聲,馬嘶聲,震蕩著白雪皚皚的山穀,發出一陣又一陣歡快的回聲。”然而,惟有歐陽瓊不吼不喊,一籌莫展,他保護著懷孕的苦妹子,沿途累得長喘短籲,再也沒有多餘的力氣了!他把目光移開,隻見左麵是鬆軟的雪岩,右邊是陡立的雷壁,中間是漫漫的積雪,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險些暈倒在冰雪複蓋的山路上。
劇團的同誌們全部穿著單衣,在急促登山的時候,並不感到有多麼寒冷,但是,稍一駐步,就會冷得發抖。姚秀芝惟恐大家病倒,又急忙下令行軍。越是往上爬,道路越窄,積雪越厚,空氣也越來越稀薄,胸口上就象是壓著千斤重石,透不過氣來;雙腿就象是灌鑄了鉛水,重得怎麼也抬不起腳來;心髒越跳越快,突然,苦妹子暈倒在山路上,歐陽瓊驚呼著救命。姚秀芝急忙趕到了跟前,她看著呼吸緊迫、麵色蒼白的苦妹子,立即命令:““歐陽,快去把馬牽來,馱著苦妹子爬山。”歐陽瓊快步向前追去,很快就把張華男的那匹戰馬牽來,讓苦妹子上馬。苦妹子死活也不肯騎馬,她扶著姚秀芝站起身來,剛剛走了兩步,又暈倒在地上。這時,老馬趕到了,他望著爬不上馬去的苦妹子,大聲喊了一句“臥倒!”懂得他口令的戰馬當即趴在了雪地上。在姚秀芝的攙扶下,蕾妹子很不情願地騎上了戰馬。
平時騎馬,那是一件快意的事兒,然而在雷山上騎馬,則是一件十分危險的,首先,騎馬的人身單衣薄,挨不過這站天雪地的寒冷,邊走邊在馬背上打著寒戰,不要多少時間,就會凍得失去知覺。其次,雪山上坡陡路險,雪深冰滑,再強健的駿馬也難免失蹄倒地,騎馬的人一旦滾到山澗中去,那隻有粉身碎骨了。為了確保苦妹子的安全,老馬親自牽著韁繩,選擇平坦的雪路,穩穩當當地向山上爬去。忽然,老馬的耳邊傳來了一陣奇特的響聲,他側首循聲一看,隻見苦妹子騎在馬上,渾身冷得象是篩糠,上牙床和下牙床失控撞擊著,發出了”咯咯”的響聲。老馬急忙喊住了戰馬,脫下唯一的上衣,遞給了苦妹子,強行命令她穿上。苦妹子看看手裏的軍衣,再望望老馬那裸露的上身,眼淚唰地一下淌了下來,一陣冰冷的山風吹來,象是刀子割了苦妹子一塊肉似的,凍搏她幾乎叫了起來。她再一看老馬凍得抖瑟著身子,上身的肌肉也變成了紫色,遂又把手中的軍衣扔給了他。正當他們二人互讓軍衣的時候,身穿藏族袍子的十歲紅趕到了近前,縱身跳上馬背,不容分說,脫下皮製的袍子,披在苦妹子的身上,旋即又從懷中取出那頂佘白的皮頓子,扣在苦妹子的頭上,雙手一按馬背,輕盈地跳到了地上。她象是一位技藝高超的馬術演員,幾分鍾內,就幹淨、利索地完成了這套動作。她伸出右手指著前方,樂觀地說:
“好啦,一切問題全都解決啦,趕快抓緊時間爬雷山吧。”同誌們被十歲紅的馬上動作驚呆了。姚秀芝看著她身上僅僅穿著一件白色內衣,頭上戴著那頂軍帽,紅星在雪光的折射下閃閃發亮,顯得是這樣的英俊、瀟灑。她感激地說:““謝謝你!可你穿這樣少的衣服”“沒關係”十歲紅拍了拍肉己的胸部,十分嚴肅地說“你忘了?獲的身上有觀音菩薩保佑呢”遂又轉過身去,一馬當先地向著更高的山上爬去了。”苦妹子騎在馬上,活象是一位藏族姑娘她舉目望去,看見身穿白色緊身衣,頭戴一頂紅星軍帽的十歲紅,心裏就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她看著為她牽馬墜蹬的老馬,就象是一位憨厚的哥哥,在護送自己的同胞妹妹,心裏生出了不盡的溫暖。可是,她再看看自己的丈夫歐陽瓊呢?他艱難地邁著步子,張著個大嘴,急促地吐著熱氣,滿臉的愁容,連句問寒問暖的話都顧不上說了。這時,苦妹子腹中的嬰兒在不停地騷動著,不知為什麼,她感到是那樣的委屈。她感到她崇拜的丈夫,和她的距離是那樣的遙遠,她又責備自己說:
“想得太多了,他是個秀才,爬雪山不是他用武的地方。”忽然,前方出現了一段又窄又陡的冰道,攔住了同誌們的去路。龍海這些身強力壯的小夥子揮動鐵鏟、刺刀,拚力地挖著踏腳用的冰坑僅防戰士失腳,滑下這陡峭的冰路而喪生。十歲紅擔心彤兒腳下沒根,爬這樣陡峭的冰路出事,俯身背上她,踏著龍海他們鑿好的冰坑,很快地爬了過去。她放下彤兒,站在高處往下一看,有的拄著拐棍,有的手拉著手,一個接著一個,極其小心地向上爬。一聲馬嘶,把她的視線引到這段冰路的下端,隻見那匹馱著苦妹子的戰馬引頸長嘯,不肯爬這樣又險又滑的冰路。她急忙又趕了下來,把苦妹子扶下馬,讓老馬趕著馬上山。但沒走幾步,戰馬滑倒在冰路上,險些滾到路旁的澗中去,它噅噅地叫個不止,再也不肯爬這樣陡峭的山路了。站在冰路上端的同誌”催著快爬,下麵的兄弟部隊又叫喊著快走,老馬望在這匹膽怯的戰馬沒有了主意。十歲紅畢竟是長在這一方的人,她急忙解下係在腰中的毛巾,迅速地裹好一隻馬蹄子。老馬一看,全然明白了,他急忙要來苦妹子、歐陽瓊的毛巾,連同他自己的那一條,把四隻馬蹄都裹好了。戰馬先是小心地邁著步子,待到它明白再也不會滑倒的時候,就放開四蹄,很快就爬過了這段既險且滑的山路。十歲紅挽著苦妹子,一步一個冰坑,穩穩地向上爬著。突然之間,上麵傳來了清脆的掌聲,十歲紅仰頭一望,隻見霍大姐、姚秀芝、彤兒、龍海,還有老馬等人向她鼓掌。她此時此刻的感覺,就象是她首次登台打炮,一出場就獲得了一個碰頭彩那樣興奮、激動。”越爬,山越高了,空氣也越稀薄了,大家感到呼吸困難,頭暈腿軟,幾乎是走一步停一停,大口地吸著氣。最後,連十歲紅的步子也慢了下來。姚秀芝和霍大姐商量了一下,認為應該發揮精神的力量,遂請歐陽瓊即興編段快板詩,給大家鼓鼓勁。歐陽瓊上氣不接下氣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