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這一次絕不放手(2 / 3)

苦悶地想著,卻一直無法想通,自己怎麼會如此輕易地丟失了心的操控權?明明了解她是一個怎樣的女子,明明了解她對自己懷抱著怎樣的想法,卻還是不由自主地受到她的影響操縱,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可以讓他的心跟著忽起忽落雀躍奔騰。最糟糕的是,他竟然一點兒也不會感到後悔呢……也許,和洛小純在一起的這段日子是自己最真實最快樂的時間吧……

記憶裏的少女模糊了起來,而洛小純的影像在心裏一天天更加深刻,會喜歡洛小純,再也不是因為她像誰,隻是因為她就是她而已,獨一無二的她而已……

這麼簡單的問題卻在心中一直盤桓,猜測、猶疑,揣度,不安,不知道自己所持有的到底是怎樣一種感情,而此刻,他忽然發現,沒有什麼好像不好像了,自己是真的喜歡洛小純,喜歡這個狡黠頑皮帶了一點兒陰險的少女啊……

“哼哼哼哼……”再怎麼恭維也難以稱之為好看的扭曲笑容浮現在臉上,少年若有所思地總結道:“原來──我是個受虐狂啊。”

不然,幹嗎會自討苦吃去碰愛情那個玩意?

害怕承認愛上別人並不是隻有洛小純的專利呢。少年抬起頭,一陣風吹來,吹去他頭上沾上的葉片,也吹去了他眼中的迷茫。

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在風中微微顫動,再次睜開,少年清明的眼底已充滿堅決。

“我一定要當上盟主!”

因為,隻有這樣,才能讓那個勢利的女人屬於自己呀。

不知不覺中是什麼在改變呢,想要成為盟主的理由?誰先誰後的順序?

“想那些也實在太麻煩了。”

頗有某人風範的少年冷靜地思量,不如趁機去看看天空城主的來往賬冊,找出擊敗他的端倪來得比較現實。輸給愛情的心情太過複雜,而不太爽的時候,再也沒有比陷害他人更好的恢複方法了。

想到這裏,林可可的腳步忽地輕鬆了幾分,陽光下,有著清秀可愛外表的少年冷靜悠然,“如果我不快樂,那就讓天下人都一起來煩惱吧。”

果然,你和洛小純還真是一丘之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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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倒黴,鬼見愁的徒弟和他一樣有著為別人帶來不幸的超級黴運啊。”房間中,換下髒衣服的農夫嘮叨著,竟然害他連續兩天在其它門派的使者和弟子麵前出醜!

剛剛分明是有什麼東西打到他腳踝的穴位上才會使英明神武的自己跌倒嘛。不過……手指疑惑地停在領口,他覺得有些不對勁,以歪門斜道見長的鬼見愁真的可以教出擅長內功心法的弟子嗎?

“難道還有其它人出手不成?”他尋思著,而身後忽然傳來──個森冷到令他毛骨悚然的聲音──

“放心好了……嘻嘻……”

軟軟的包裹著說不出的詭秘聲線響在耳畔,農夫回頭,瞬間收縮的眼瞳看見的是閃耀成一片瑰麗的銀光……

“你再也不必辛苦裝老實人,不必擔心能不能當選盟主了……”輕柔悅耳的聲音華麗優雅卻彷佛來自地獄,最後一個字說完,農夫的眼前就真的隻剩下通向黑暗世界的道路了……

寶藍色的鞋慢慢步出,房間裏,半趴在桌上的農夫,瞪得大大的眼睛尚自充滿不甘心,自脖頸處流出的鮮血一滴滴淌下,洇濕了桌上的紙頁,以及剛換上的幹淨衣服……

江湖,本就難得幹淨不是嗎?黑暗中有人輕輕地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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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那家夥的房間嗎?”還真是難找啊。林可可皺著眉尖彎腰扶住雙腿,農夫這臭老頭,房間那麼多,生意那麼大,明明就是很有錢,幹嗎為了裝樸素把所有的屋宇都蓋成一種寒酸德性,害得他東繞西找的。

望了望左右,嗯,沒人,側耳傾聽,房內好像有聲音傳出……滴,滴……

少年臉上的表情倏然凝重,他一把推開房門,農夫的慘狀便赫然映入眼簾,一瞬間差點兒驚叫起來,他慌忙捂住自己的嘴。

不是沒見過屍體,也不是沒有殺過人,那麼,為什麼會感到這樣的恐懼呢?

是因為洛小純嗎?

他縱身向田間奔去,幾乎腳不沾地輕飄飄地像飛一樣,一片混亂中大腦裏升起一些意義不明但一定是重要的線索片斷。

咦?你連趕牛車都不會?

阿福這樣說著微笑著奪過自己手中的馬鞭,他一直覺得很古怪,覺得這件事有問題,那個人利落的手法分明是身懷絕技有著上乘武功的一流高手啊。

悔恨的心情一時間充塞少年的雙眼,跑得太急,一個踉蹌險些摔倒,是啊,早就覺得那個人不是表麵上的簡單,隻是因為習慣地認定所有人都是不簡單的而沒有太過在意,被自己的心情迷住了眼睛,戀愛還真是容易讓人變笨呢,竟忘了身處在多麼危險的地方,這裏是江湖啊,有紛爭有權謀的江湖啊。

氣喘籲籲地奔回田地,眾弟子們還在種菜挑水,急切地放眼梭巡,那邊樹下,適才笑語嫣然的少女和阿福果然已經不知去向。

“你看到洛小純了嗎?”他焦急地抓住一個弟子問。

“剛才和那個叫阿福的人一起離開了呀。”

林可可命令自己冷靜下來,“那,你師傅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哦,剛剛你走後,我師父摔在水田裏,回去換衣服了。”

情緒惶然到了極點,反而沉澱下來。自己先離開,接著農夫又走了,農夫慘死在房間中,洛小純和阿福不知去向。這一切相加會得出怎樣的結果呢?

自己再看不穿的話就是個真正的笨蛋呀,不,自己的確是個笨蛋!會被嫉妒的情緒左右了神誌,讓洛小純和那個人單獨在一起,是自己此生最大的不智。

大概是他此刻臉上的表情太過恐怖,小弟子嚇得退後一步,怯怯地告訴他:“我我我看到他們兩個人向山上去了……”

宛如旋風一般,下一秒,少年已急掠而起,向著山頂奔去。

洛小純,你這個聰明一世胡塗一時的傻瓜,在我這個笨蛋趕到之前,可千萬不能出事啊!如果你出了事!我一定不會原諒你!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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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這裏還有這樣的風景呢。”白衫飄飄的少女把一綹隨風而舞的發絲繞到耳後,另一邊的頭發卻又輕飄飄地跳脫而出。

天空城所依傍的山脈的確是塊風水寶地,草木蔥蘢而蓊鬱,看來農夫想得出在此種地也不是沒有道理啊。和阿福沿著山上的崎嶇小道前行,以為路會愈窄愈險,誰知山頂的處反而十分平坦,視野開闊,杜鵑花盛開,粉白夾雜,山頂的風比起山下要大,風吹來,萬花淩亂,站在花中的少女寬袖飄逸有一種淩波欲飛的美態。

“果然是個表白心意的好地點。”少女點點頭,可是她並沒有同意的打算啊。

“我……”阿福剛要開口,洛小純連忙擺手截住。

“那個,請不要誤會,我之所以答應跟你來此,並不是想聆聽你所謂的真情表白,”少女搶道,“我隻是不想在那種公眾場合拒絕你,讓你太過難堪。”沒辦法,人長得太美麗就是會不時地招惹這種麻煩。愛上她,證明阿福也算是個有眼光的男人。

“我……”

“你不要再講了!”洛小純大義凜然,又盡量讓自己的表情帶出一絲悲傷和無奈,畢竟,她並不想得罪這個會做飯給她吃的人。極力地裝出哀怨的模樣,她道:“阿福,你是個好人,可我對所謂的愛情並沒有興趣耶。”

“我也沒有啊。”差點兒被她堵得說不出話來,阿福深吸一口氣,額角的青筋隱隱可見,真是憋死他了。

“咦?”少女疑惑地眨眨眼睛,突地麵色大駭,向後猛退幾步,伸出食指顫抖地點著阿福,“你你你……”

終於發現不對勁了嗎?阿福微笑著望向她,目光中竟然閃爍起一片冷冽。

“難道……難道你其實愛上的人是可可,你……你是要托我當說客?”少女結結巴巴地道。

“你那個號稱聰慧的腦子裏麵在想些什麼啊……”阿福神情一滯,這就是自己當成攔路虎的敵人嗎?

“那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呢?”洛小純蹙起眉尖,眼中的阿福好像有哪裏變得不一樣了。雖然還是一樣的眉目五官,但眼神卻變得好陌生,熟悉的形象一點點退去,那邊站立著的人哪裏還是那個憨氣爽快的青年,取而代之閃爍在眼底的竟是一代梟雄的神色。

“啊──”尖銳的聲音由麵自如紙的少女口中迸發,忽然警醒地記起,這個世上除了談情說愛就隻剩下爭權奪勢了呀!

“你你你原來是壞人啊!”好像明白得太晚了……嗚,那人步步逼近,洛小純步步後退,滿頭大汗。原來這些天她是在與狼共處。

“你敢說自己是好人嗎?”阿福眉毛微蹙,語氣頗為諷刺。

“當然敢說!”洛小純左盼右顧,忽地腳跟一絆,直挺挺地站住,像根木頭樁似的一動不動。

“你怎麼不退了?”阿福悠閑地停下步履,抱臂環胸,他當然知道她不再後退的理由,這個地點早就事先偵察過了,想對付這個輕功絕妙的女人,這裏是再合適不過了。

赫然出現在洛小純身後的就是高山峻嶺中的名產──斷崖!

“嘿嘿……”少女擠出一個諂媚的笑臉,“其實,你並沒有非殺我不可的理由吧。”

“當然有啊。”阿福衝她微笑,“我並不喜歡做無用功咧。”

“那就告訴我嘛。不要讓我當冤死的胡塗鬼好不好?”洛小純努力地拖延時間。師傅說過,多一秒就多一份生存的希望!

“告訴你也無妨,”阿福很悠閑地垂下眼睫看著自己的指尖,慢慢地道,“我要除掉天空城主,而他也是你們的敵人,跟著你們一並行動比較好下手,而且……”他抬頭一笑,狡獪的神色閃爍在掀起的眼簾之中,“如果被懷疑是我做的也會讓我很傷腦筋呢,好巧不巧,誰叫你與他不睦,讓你適時消失的話,就可以把黑鍋轉嫁給你背了呀。”

“哇,你這個人真是陰險!”洛小純迭聲控訴,“你竟然要陷害我這個花朵樣的清純少女?良心何在呀!”

“弱肉強食勝者為尊!這個道理你應該也很明白!”阿福昂首淺笑,運氣於掌,毫無預兆地一揚便向她淩厲地劈去。

洛小純猝不及防,無路可退,隻覺一股厚重的內力迎麵襲來,胸口一熱,意識轟然飛散,身子像紙鳶般向後飛起……完了完了,聰明一世的自己竟要這樣糊裏胡塗地死去了嗎?果然是紅顏薄命啊……

“洛小純──”身子霍然下墜卻又猛然驟停,伴隨耳畔響起的熟悉又陌生的怒吼,手腕處傳來劇烈的疼痛,是誰?是誰抓住了她?總不會是阿福突然良心發現了吧。她的頭還有點兒暈,努力地睜大眼睛,調整焦距,那在危急時刻半俯下身抓住她的是……

“你這個笨蛋!怎麼不使你的輕功躲開?”林可可氣急敗壞、咬牙切齒,他跑得快要吐血,好不容易順著山徑上模糊的痕跡追來,還不及看清形勢,最先搶人眼簾的竟是洛小純搖搖欲墜向後飛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