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洛嚇得連忙沉進水裏,隻露出下巴以上的部分,「沒有,你轉過身去。」
那迦鬆了一口氣,見她緊張的樣子,忍不住想逗逗她。
他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戲薯笑說:「你怕什麼?瘦不啦嘰的,我才沒有興趣呢。」
天已亮,池水清澈透明,她窈窕美麗的身子,早已經盡收那迦的眼底。
她的曲線玲瓏,肌膚因為泡溫泉久了而泛出淡淡的玫瑰色光澤,黑發垂落在清澈的水中,就像水中仙子一樣美麗出塵,不容人褻瀆。
那迦飽覽眼前的美景,雖然臉上蠻不在乎的笑著,然而心裏卻忍不住悄悄讚歎。
見他的目光久久流連,不肯收回,泡在水裏的楚洛,又急又氣,卻又毫無辦法。
那迦看著她氣紅的俏臉,眼裏的笑意更甚,剛想收回目光,突然聽到身後樹叢中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
「別上來!」他向水裏的楚洛吩咐一句,冷著臉、繃緊了身軀轉過身去。
「咩……」
首先出現在那迦麵前的,是一群白花花的羊,然後是十來隻牛,到了最後,樹叢裏才冒出一顆戴著蓑帽的腦袋來,是一個陌生的老牧人。
老牧人剛踏出樹叢,就看到前方有個年輕男人用非常淩厲的目光盯著自己,他一愣,目光不由自主地越過年輕男人的肩膀,瞟到了水中的美人魚。
「你是誰?」那迦冷冷的打量著老牧人。
沙寨附近有連綿的小綠洲村莊,裏麵住的都是因戰亂饑荒而投靠沙漠強盜的人家。
他們受沙寨的保護,為沙寨提供食物和日用品,就像王國和臣民的關係一樣。
這些人家都由那迦的手下管理,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沒有見過身為首領的那迦,那迦也不可能去一一認識。
老牧人顯然不知道那迦就是他們的首領,隻聽他嗬嗬大笑起來:「小子,勿惱,勿惱,老漢隻是放羊路過,現在就走,不打攪你們。」
塞上人縱情豪放,對男女之事看得極鬆,老牧人顯然以為那迦和楚洛兩人是少年夫妻,年輕人精力旺盛,清早來個鴛鴦戲水,因此也不覺奇怪。
「小子,你媳婦兒長得很俊俏嗬。」老牧人一邊驅趕牛羊往回走,一邊嗬嗬笑說:「走囉,走囉,咱們到別處去,別打攪人家小倆口親熱,哎,年輕真是羨煞旁人了。」
楚洛趁那迦回頭之際,趕緊溜到石頭後麵,隻探出個腦袋來。
剛剛聽到那老牧人曖昧的笑聲,她已經羞得滿臉通紅,再聽到老牧人一口一個媳婦兒、小倆口,更是恨不得在水裏找個地洞鑽進去算了。
那個死強盜也真是的!也不出口否認,回過頭來,臉上居然還掛著幾分曖昧的笑容!
楚洛躲在石頭後,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惱火地瞪著那個討厭的強盜,如果目光可以殺死人,那迦早就被她瞪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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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楚洛終於能從水裏爬出來的時候,天已經亮透。
那迦擁著她策馬徐徐而行,清早的陽光溫和的灑在他們身上,暖洋洋的十分愜意。
她的發絲還有幾分濕,在金色的陽光下閃著亮光,清新的香氣從她身上飄來,滲入他的呼吸間,淡淡漫漫,若有似無。
那迦的心情一如陽光般愜意,他打量懷裏的楚洛,這女人,即使被自己圈在懷裏,也一直挺直著背脊,不肯有半分依賴於他。
他突然想起昨夜彌夏告訴他的事情,問:「聽彌夏說,是你自願向你父皇要求來赫連相親的,是真的嗎?」
「嗯。」楚洛輕輕的點了點頭。
「為什麼?」那迦很好奇她為何會這樣做。
中原的女人瘦小脆弱,沒有強壯的體魄和頑強的意誌來抵抗塞上的風沙雪霜,而且她們過慣了中原安定的生活,怎麼適應得了塞上牧民夏冬遷移,逐水草而居的生活?
更何況她是公主,怎麼可能自願拋棄中原的錦衣玉食,來塞上過艱難的遊牧日子?
楚洛沉默了一會,緩緩地說:「我是一國的公主,被百姓子民供養愛戴了十多年,自然要為國家做些什麼。出塞和親,雖然是迫不得已,但也算負起了身為公主的責任。」
她說這話時,眼神清澈平靜,神態大度淡然,不再是那個總是被他嚇得驚叫,氣得跳腳的小女人,而是十足像個真正的公主。
那迦擁著她纖瘦的身軀,懷裏的人兒纖美瘦弱,卻有著一副堅定倔強的性情。
「就憑你,擔負得起這樣的重擔嗎?」他有些憐惜的說。
「你不要看不起我。」楚洛惱怒起來,仰著頭,將肩膀挺得更直,「何況,我也不需要你看得起。」
她知道自己這些天來的表現,在他眼裏十足是一個膽小沒用的家夥。她也不想這樣,在皇宮的時候,甚至在出塞的路上,她總是把自己想得好厲害,把困難想得太輕鬆,當真正遇到挫折的時候,她才發現原來自己沒有自以為的高大能幹。
這個異國的世界太複雜混亂,靠力量與強勢支撐的世界,不是她能控製得來的。
不過,無論如何,她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就必須一路走下去,無論多難,都不能再回頭了。
那迦聽出她話裏的惱怒,淡淡的說:「倔強的公主,我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隻是這些國家的事情,應該由男人來應付,由男人去戰鬥,去打敗對手,保護國家,女人嘛,留在家裏洗衣做飯生孩子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