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陽光在熱情地呼吸。屋內,有兩隻溺水的遊魚。我側身躺著,很倦。南的手搭在我的腰上,曖昧的呼吸追逐著我的後頸。我說我想去院子裏活動活動,溫習拳腳。他搖頭,很鄭重地告訴我,「光練拳腳不修內功隻能事半功倍」。然後帶著點神秘、帶著點豪氣,他又說願意把畢生的「內力」和「精華」輸給我,隻是這個過程要費點時間,需要每天晚上跟他一塊練「雙劍合壁」。
二秒後,他貼上來,說趁熱打鐵,現在就開始打通我的任督二脈。練你個頭,想吃本少爺的嫩豆腐,去死!我撞他一記後肘。
「你在醫院裏叫我別跟你慪氣,我們是吵架嗎?」
「一場小摩擦而已。」企圖蒙混過關,有疑點。
「什麼小摩擦?」
「隻是咖啡的問題。」
「咖啡的問題?」
「我喝咖啡愛加葡萄酒,可是你強調沒有這種喝法,讓我咖啡和葡萄酒隻能選一樣。」
「就為了這種事啊?」
「其實我最愛的還是純咖啡,隻是偶爾會往裏麵加些酒,我們以後別再為這事吵了好嗎?」
「嗯,對不起。」我點頭。為了這種小事挑刺,我簡直是無理取鬧。可是事情真是這樣嗎?算了,先想眼前的事吧,有個嚴重的問題我要和他商量。
「你可以去減肥嗎?」
「減肥?我這種身材算胖嗎?」他貼在我身後,但我還是可以感到他的詫異。
「不是指你的身材,是『那玩意』。」
「那玩意?」
「對啊,你的『那玩意』實在是太胖了,我的後麵現在還有點灰溜溜的痛。」
「胖!那叫胖嗎?那叫偉大!那叫性福!」
「幸福?是有一點啦,如果不痛的話,那就稱得上完美了,所以你還是去減減肥吧!」
「不是我不想減,這種事可遇不可求,是它自己要長那麼『胖』的,你說要怎麼減?」
「你可以去抽脂啊!」
「抽、抽脂?」
「報紙上不是常有廣告嗎?抽脂——再現苗條身姿。」
「……以目前的科技水平來說,『那玩意』是沒辦法抽脂的。」
「那該怎麼辦?」我不要一直這麼痛啦!
「我有辦法。生命在於運動,減肥也在於運動。不過要運動『那玩意』我一個人太勉強,需要你的配合。」
「像昨天晚上那樣配合嗎?那我豈不是還會痛?」
「一開始當然是有點啦,但隻要我們多做、勤做、用心做,經過我們的艱苦奮鬥,『那玩意』就會越來越苗條,而你也會越來越舒服。」
「真的嗎?」
「絕對是真的。我看這樣吧,我們抓緊時間,現在就可以開始做運動了。」南的手摟了上來,雙腳也跟著纏人。哲人曾經說過:幸福,需要人類不懈地努力。那我就努力看看好了……唉,又是一個讓我暈得亂七八糟的吻。
風來看了我幾次,每一次都被某人當間諜般防範著。我提議一起去市中心逛逛,某人就會很「熱心」地跳出來說,由他來開車。
老實說,風並沒有南那麼帥,隻是普通水準的好看而已,可是他開朗詼諧,溫和親切,還很有愛心,時不時地跟我提起以前養過的一隻叫「達芬奇」的貓。結果,南不知從哪弄來一隻大型牧羊犬,還取名叫「愛因斯坦」,並且很深奧、很權威地指出,「養小型動物男人往往缺乏安全感」。
最後一次,風來告別。他說「讀萬卷書,行萬裏路」,他要繼續他的悠長之旅。「可是不是有人在找你麻煩嗎?」聽說我失憶就是受了風的牽連。
「這有何難?」南的「古道熱腸」又適時出現,他很肯定的表示,憑他的人脈一定能製造出完美的假像,讓追著風的人找錯方向,而風就可以安全地出境。走的那天,我得了點小感冒,南鐵了心腸不讓我去機場。任我軟語溫言、吐氣如蘭,他也不為所動,氣得我隻能爬上院子裏的大桂樹,看著劃過天空的飛機,悠悠神往。
「你在那幹嘛?」南從窗口探出頭來。
「你看,風的飛機剛剛飛過。」風啊,我還沒有搞清楚你跟沙漠之王的關係,你就這麼曖曖昧昧地走了,讓我有數不清的遐思。也罷,我已經把你列為天字第一號奸夫候選人,如果南那家夥有什麼花邊新聞的話,我就來找你私奔。
南一個縱身,居然直接從窗口跳了過來,擠到我的身後,表情很爽:「混了那麼久,總算走了。」
「你幹嘛老是看不慣別人?」
「我要保衛我的私人財產嘛!」他把頭湊過來,揩去一個吻。「溢,我們在這做『瘦身運動』好嗎?」
「在這!樹上?」我拉住他蠢蠢亂動的手。
「你有聽過樹上不能做的嗎?」
「嗯……好象沒有。」
「那不就成了,我們可以試試嘛!」
「好、好吧。」我被他摸得神魂顛倒、忘乎所以,腦子裏一團棉花,輕飄飄地。繁茂的樹葉間漫出一陣陣波動,哼唱吟哦,激情四溢……
「哢——」這一聲很輕,但足以讓震蕩中的人驚醒。
「什、什麼聲音?」
「好像是……」連膽大妄為的南也變了臉色。
「不會吧!」我倒吸一口冷氣,還來不及尖叫,那根非常不合作的樹枝做出了最大程度地拒絕。唏哩嘩啦、叮零光啷……天降斷枝、天降羽衣、天降裸男!
「啊——」
「砰!」一聲巨響後,大地歸於平靜,隻有「愛因斯坦」似乎很高興我們的出現,「汪汪」直叫,還粉有興趣的把我的皮膚當冰淇淋舔,被南懊惱地一掌揮開,可憐。原來天使就是這麼墮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