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3 / 3)

秦公子?”這是自己第一次在少爺眼裏看見這麼明顯的情緒起伏,乎時總是笑吟吟的少爺,其實比任何人都要冷酷,讓人抓不準他的心思,今天他的惡劣心情怎會顯而易見?

“你問太多了。”湛若水不悅的皺起眉頭,“下去!”他不需要一個下人來置喙他的事、窺探他的隱私!

“少爺……”還想說什麼,香茗卻在湛若水嚴厲的瞪視下住了口,他委屈的嘟起嘴,眼裏全是不滿,“我……”他不死心的又想開口。

“下去!”

湛若水的語氣冷厲令香茗不得不從,他隻得瞥了湛若水一眼,不甘不願的挪動雙腿離開,臨去前又擔心的看了看房內,隻見躺在床上的秦瀟仍是動也不動。

見香茗總算離開了,湛若水立刻返回房間並將房門關上,坐在桌前將那張信紙抽出攤在案上——爹娘於大原一切安好,在此結識樞密使郭威,一見如故,時時把酒言歡、暢談國事。不知你在大梁過得如何?赤血珀一事又處理得如何?此珀乃靈丹妙藥,服之可增進二十年功力,莫讓有心人奪去。爹會秘密查訪使用方法,盼兒慎勿輕忽,莫讓它落人惡人之手;又聞萬鬼寨已派出四大護法前往大梁,千萬小心,隻宜智取,不可力敵。

一直看到最後,湛若水顰起的眉頭未曾梢解:看來隻用書信傳遞消息真的太慢了,接下來他必須做好萬全準備,以應付潛藏於暗處的敵人。

上一次他已利用金盆洗手大會引出所有覬覦赤血珀的人居,現在所要想的便是如何在取得使用方法之前將那些人全部鏟除,但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隻要一不留神,便會落得像今天這安樣狼狽的下場。

他拿出一直係在腰間的赤血珀就著燭火看了看,火光穿思透豔紅的赤血珀,在案桌上閃動著惑人光暈。

武林至寶總令一些野心家垂涎,那些人不見得擁有絕世危武功,卻擁有更勝一般人的妄念,催逼著他們用盡險招隻求能得到這樣至寶,以求有一丁點的機會能攀上武林至尊的寶座。

然而這種執念往往是最可怕、也最難應付的。

湛若水看向昏迷中的秦瀟,當目光來到秦瀟的臉時,他的心不由得一縮,但他隨即用力地握緊手中的赤血珀。

秦瀟啊秦瀟!希望你真能平安無事,否則……我很難不為了保護這塊珍貴的琥雙龍紋環,而再次舍棄了你這活生生的赤血啊!

當秦瀟醒來時,已不知是什麼時候了:他隻知道外頭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埋怨湛若水未將燭火點上。

憶及自己被一個相貌奇醜的家夥打到後腦勺,一陣天旋地轉後他就不省人事了。可惡!由此可知楚烈一定是在騙他,說什麼江湖上厲害的人物沒幾個,若真是如此為何他都使出楚烈教他的招數了卻還慘遭失敗?哼!那混帳肯定是將自己被打敗的事都瞞著不說,淨撿些風光的事跡來向他炫耀!

秦瀟掀開錦被下了床,頭還有點暈暈的,等到暈眩感過後,他才慢慢走向桌邊想點燭火:很可惜,他走沒幾步就撞到一樣軟軟的東西。

“誰啊?”秦瀟不爽的摸摸那堵“牆”,軟軟熱熱的,再一直往上摸呀摸的,竟感受到一陣擂鼓似的震動,而這堵“牆”居然會因為他的碰觸而變得僵硬。

“牆壁”開口,竟是湛若水的聲音——“是我,你醒了?”

哼!他若沒醒怎會站在這裏同他說話?真蠢!

他扯住湛若水的衣襟道:“你來得正好,太暗了我看不見,去把蠟燭點上。”

湛若水隻是沉默了下,然後顫聲問道:“你、你說什麼?”

“你耳聾啦?”秦瀟皺起眉頭,對他的白癡回答感到惱火,“我說,把蠟燭點上!”烏漆抹黑的,連月光也沒有,要他如何走路?

但湛若水下一句話卻令秦瀟為之氣結。

“你看……這是幾根手指?”這次他的口氣像是在壓抑什麼。

“都說了太暗看不到,你是白癡啊?別老問這種蠢問題!”

秦瀟一咬牙,握緊拳頭、用力揮出——沒打到,果然太暗了。

秦瀟火大的收回手,正想再揮出一拳,但湛若水的動作卻令他尖叫一聲。

一陣天旋地轉,秦瀟覺得天地似乎轉了個圈,他快吐了!

“你幹什麼?”

秦瀟用力掙紮,拚命地對他拳打腳踢,但湛若水卻不理會他;再下一刻,秦瀟發現湛若水正扛著他走,顛得他更加不舒服,一不舒服,他揍他揍得更是用力,但這一回,湛若水競完全不喊痛。

被扛了一陣子,秦瀟覺得自己好像被抱上一座小丘,他的手胡亂揮了幾下,竟摸到一把硬硬粗粗的毛。

“湛若水,你到底在發什麼神經?”他氣得破口大罵,湛若水的行為讓他有種被操控的不快。

湛若水不是文弱書生嗎?他哪來的力氣一把扛起他?現在他完全不知道對方想幹什麼,卻不得不被他牽著鼻子走!

“我是在發神經!”湛若水懊惱的回答。

他一手環住秦瀟、一手扯了扯韁繩,那匹大宛馬便如離弦之箭往前疾奔而去。

一路上,秦瀟火大的罵著、掙紮著,湛若水卻不發一語的任他胡鬧。一直到大宛馬停在聞人伯楚的屋子前,他才抓著掙紮不休的秦瀟下了馬、進了屋,此時湛若水才有機會吐出一直壓在胸口的悶氣。

他到底在幹什麼?對!他也想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麼事,他竟然冒著生命危險帶著秦瀟出門,隻因他想治好失明的秦瀟……

他是……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