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就是這個原因。
端起藥汁,烈火仰頭含了一大口,扶起馥柔兒的頸,然後以口就口,一點一滴地將湯藥全喂進她的口中。
喂完了藥汁之後,烈火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隻要馥柔兒能吞下這些藥,或許她就還有一線生機。
她會活下來的,她一定熬得過去的。
朦朧的倦意裏,烈火伴著床畔,枕著這股意念而沉沉地睡去。
★★★
“布洛,怎麼樣?”
布洛從床側退開,幾個待女正手忙腳亂地清理著馥柔兒吐出來的穢物。
守了一整夜的烈火沉著一張怒容,他不信天神能.如此任易地奪走一個人的性命。
“王,依臣看來,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費力氣,灌下去的藥她又全數吐了出來,這高熱也已經是第二天了,恐怕……”
“我不是說過,不許有什麼恐怕!”
烈火的胸口一陣刺痛,仿佛有一口氣堵在心口教人窒息難受。
“王,您是知道的,雖然我們現在已經可以控製沙毒的疫情,但是,對染病的重症病患仍是束手無策的。”
布洛不得不實話實說,眼前這名女子是熬不過今天的。
“都退下吧!”
烈火重重地歎口氣,宛如戰敗似的揮揮手。
“王——”
布洛還想說什麼,但烈火臉上肅穆、堅定且不容截駁斥的表情讓他將話又咽了回去,悄然地退下。
“熱……好熱……”
床榻忽而傳來一聲聲如蚊呐般細細地低吟,神誌陷入昏亂的馥柔兒痛苦地扭動著身體,濃濁地喘著氣。
“馥柔兒——”
烈火拍著那雙燙紅的臉頰,隻想將她喚醒。
“火……火……我好……熱……”
“該死,你醒醒!你聽見沒,我已經下過令,不準你死,你死了,我會要所有風族人一起陪葬的!”
烈火的話似乎起了些許的作用,馥柔兒微微地睜開雙眼,那雙紫瞳在迷蒙間漾著一泓稍縱即逝的清澈。
“王……王……”
“為了你的族人我命令你撐下去,不準放棄,更不準死。”
烈火的口氣飽含著他一貫言出必行的冷冽。如果她敢死在自己麵前,他絕不會心軟,必是要那些風族人一起償命的。
“不……王……求求您……救……”
也不知道馥柔兒這是囈語,還是意識已經回複,此時此刻,她竟然還有心掛念著她的族人。
烈火簡直怒不可抑,他恨風族人,但,眼前這個風族女子卻教他感到心疼。
“我……不……”
一口氣堵在胸臆間,馥柔兒隻覺得自己就要撐不下去,整個人已經即將化為灰燼。
“馥柔兒——不準你——”
就在這危急的刹那間,慌亂的烈火快速地攬起馥柔兒的身子,他俯首將雙唇抵上她豔紅的檀口。
一股強大的力量從他口中源源地溢出,然後緩緩地傳達到馥柔兒的唇齒間。
“嗯——”
原本喪失意識的馥柔兒被那股熟悉的精氣震開了雙眼,她死扣住雙唇,虛軟地搖晃著棘首,不想讓那股精氣溢入自己體內。
她不可以讓他做出如此愚蠢的事,如果他把封印之石給了她,這會給火族帶來不幸的;就像她當年一樣。
“不要違抗我,乖乖地聽話,你不會想拿你的族人的性命來跟我對抗吧?”
此刻,烈火的周身泛著一層層熾烈的強光,他的體內蘊融著兩股神聖的力量,而這兩種來自於風、火兩族的神力早在十年前便在他體內合而為一。
“別……”
趁著馥柔兒不備,烈火撬開她的貝齒,將源源不斷的精氣送進她口中,就像當年那個救了他性命的小女孩一般。
“不——”
馥柔兒仍想抗拒,卻在這綿長的唇舌相纏下,逐漸地失去力氣。
從口中竄進一道道清涼舒暢的氣流,一點一滴地驅散長久以來焚燒著她身體的高熱。
馥柔兒怔怔地睇著烈火,在體內奔竄的精氣讓她一時癱軟得說不出話來。
為什麼?他竟為了一個平凡的風族女子做出這種事,以他三者之尊,太不該了!
霎時,有股花香飄蕩在寢宮之內。
四目交望的兩人都屏著氣,那是一股濃烈的玫瑰花香,是從馥柔兒的身上散發出來的玫瑰花香氣。
時光交錯,似乎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風之穀——那個光線幽暗的洞穴內飄散的就是這股馨香。
“你是——”
烈火立即意會到這女孩特殊的身份,是命定吧,她是他惟一不會記恨的風族人。
所有的風族人都欠他一筆債,但,惟獨他卻——欠她。
當年,身為火族之子的他在風之穀時,要不是那個小女孩,他今日根本沒有機會成為火族之王。
馥柔兒輕搖著頭,眼角墜下一滴悸動的淚珠,空氣濃鬱的花香顯示風印之石的神秘力量又回到她身上了。
依附著風印之石的氣流,她還感覺到另一股奇異又陌生的力量——莫非是人印之石?
他不該,她實在不願火族也步上風族的後塵。
當烈火幾絲倦容的臉上揚起一抹平和的笑時,馥柔兒發現這竟是她住進赤焰城後第一次見他笑得這麼溫柔。
他的笑和她小時候的記憶一樣溫暖柔和,燦爛得有如冬日的陽光,仿佛可以將人暖化似的。
他的手指柔緩地撫過馥柔兒的發絲,馥柔兒隻覺得眼皮愈來愈沉,呼吸愈來愈沉,最後終於安穩地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