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悠搖一下頭。
“早婚等於自掘墳墓,我祖母的話,你信不信?”
雅悠又點了點頭,其實,她不是那幺迷信,舍不得大學學位是事實:“玉嫻,今晚我怎樣口複力祺?”
“讓我想一想,一會告訴你。”
“我要不要暫時和他分手?”
“分手?昨天你失去最寶貴的東西,自願放棄不計較,那豈不令他喜出望外,正中下懷,這時候你應該盡量享受做林力祺妻子的權利,你喜歡做什幺,由你決定、支配。但千萬不能讓他再碰你,否則有了孩子便前功盡廢……”
※※※
“喂!你昨天還打電話來向我報喜,說是大功告成,怎幺今天又苦著臉來見我?”
“雅悠不肯和我結婚。”
“什幺?不肯結婚,你昨天又說她是處女?我教你的你沒有弄懂?”
“她的確是處女,而且,我根本是她生命中第一個男人,她在未認識我之前,別說做愛,連嘴都沒讓人家碰過,她純潔得像一張白紙。”
“隻有一種女人和男人發生關係,而不肯結婚的,是玩女!她們玩弄男人,早就不知道處女是什幺!但你這個白雪公主,經過前晚,應該纏住要你娶她,她不害怕嗎?”
“害怕,我不是告訴你她放聲大哭?唉!人太欺詐或太天真都不好,前晚她差不多已答應結婚,都是她身邊一班損友。”力祺無精打采,心情苦惱:“前晚她對那杯酒毫無疑心,昨晚她竟然說我在酒裏下藥,說我不尊重她,不愛惜她。玩弄她,她竟怪我弄詭計。”
“唔!的確有人在跟你作對。她繼母,她同學?”
“是她的同學,她不會把醜事告訴繼母。”
“你開罪她的好朋友很不智。”
“我沒有!討好惟恐不及,是她們對我有成見。”
“成見?什幺成見?”
“他們都看一本叫名公子的小說,小說裏麵有個安公子,那安公子富有、英俊又風流。這故事是悲劇結局:女主角淒然離去,孤立無依!他們把我當安公子看待,雅悠更怕自己像那個采夢。”
“荒謬,小說是講故事,況且名公子也有好有壞。”
“他們認為我在酒中下藥,自然是好的名公子,事實上我是加了酒。”
“你們現在怎樣?分手?”
“沒那幺嚴重,否則我連來找你都沒有心情。她說一切依舊,等她大學畢業便舉行婚禮,這幾年間大家多了解。她說:如果我愛她,一定會答應。穀大哥,我還能說不!”
“萬一她懷孕,她怎樣說?”
“我問過,她說懷孕便馬上結婚。”
穀澄一拍手掌:“那好極了,令她懷孕。”
“那太難了。”
“怎幺?她像黃玉花一樣不中用?看她樣子蠻貴氣,應該旺夫益子。”
“她說婚前搞男女關係是犯罪,要受良心懲罰。所以,她堅拒再犯罪,她不讓我親她,碰一下她都不肯,最多拖拖手,純潔得像兩小無猜。對著她又……我遲早會發神經。”
“她很迷人是不是?現在終於領悟男人真的沒可能沒有女人?嘎!哈!”
“我又不是聖人。”力祺臉一紅說:“凡人嘛!唉!雅悠太小,又不懂這些,根本不了解男人的需要。”
“坦白告訴她,都已經是夫妻關係了。”
力祺托著頭,一會他突然說:“雅悠希望我帶她到常家和念斯玩,但我擔心碰見大嫂……你知道她一直希望我和楊波姬在一起。讓她知道我和雅悠戀愛,她不會放過的。雅悠身邊的朋友。繼母。表哥、世兄,若再加上穀大嫂,我和雅悠很難不分手。穀大哥,我不能失去雅悠,你幫個忙好不好?”
“當然好!我老婆的離間計第一流,她知道一定拆散你們。像雅悠這樣的小羔羊,她稍動腦筋便把她打退。放心,為了你,我寧願忍氣陪她去離島度假。穀菱很關心你,她知道你有個美麗女朋友,她會很開心,這個星期日就去,我通知她……”
※※※
穀菱看見力祺拖著雅悠進來,很興奮。
這女孩子不單止很美麗,而且的確和自己年輕時頗相似。
她熱情地去歡迎雅悠,親切地款待她,並且帶雅悠到念斯的房間,讓她們玩各類遊戲。
常柏青和力祺在偏廳喝咖啡。
“雅悠好漂亮,像個小公主。”
力祺樂在心裏:“追求她不容易。”
“當然,很難找到一個女孩子和穀菱那幺相似。”柏青說。
力祺對這些事很敏感,忙說:“像嗎?我倒不覺得,我隻知她很美麗,我喜歡美麗的女孩子。”
“也許觀點與角度不同。雅悠不單止美麗,而且活潑可愛,你很幸運。”
“那就比不上你了。”力祺酸酸的。在情場上,常柏青是勝利者。
“我?”常柏青平靜的笑一笑:“我看都一樣,沒有誰比不上誰。”
“當然你更幸運。你得到穀菱,又有念斯這個可愛的女兒。”
“將來你一樣會有女兒,也許你和雅悠養的女兒比念斯更可愛,像她媽媽一樣活潑、俏皮。”
“但願如此!”力祺喃喃的:“拉平,應該無憾了。”
“力祺,你說什幺?”
“沒什幺,我去看看雅悠,她玩起來比小孩還瘋……”
※※※
穀菱見過雅悠,很開心,特地為了雅悠約力祺吃茶、談天。
“……我真找不到她有什幺缺點,如果一定要挑剔,那隻有一個:她不夠成熟,太純真。”
“天真才好,太懂事好麻煩。”力祺說。
“但是,她和你結婚後,便要做你賢內助,你是生意人,她要麵對上流社會各種麵孔。”
“她對生意沒興趣,我不想勉強她,做生意出席各種宴會可以帶秘書。”
“有些場合是非帶夫人不可的。”
“如果我未婚?我可以當自己未婚,太太不喜歡出來,就由她在家裏好了。她還小,學會管家已經不容易。”
“你真的很疼雅悠,很為她設想,雅悠能嫁你,她真幸福。”
“你嫁我更幸福,但你卻不要我。”這兩句話,力祺並沒有說出口。
“那就由她慢慢長成,自己選擇,其實又不是為他人而活,最重要兩人相愛!對嗎?”
力祺笑了笑,心裏卻在想別的。
“好好對她!這樣好的女孩子不容易找第二個。”
“我一定不會放過她,哈哈……”
※※※碰巧力祺有空來接雅悠下課,雅悠和玉嫻一同步出校門,力棋邀請玉嫻一起吃茶。
明知玉嫻會帶壞雅悠(玉嫻敏感、陰沉,不如雅悠的天真無邪),明知玉嫻是損友(玉嫻始終認為力祺年紀大些,怕雅悠受騙,又極力反對雅悠早婚,和力祺站在相反的方向),但是,雅悠和她感情深厚,力祺不得不忍氣討好她。
今天玉嫻顯得很興奮,一頓下午茶,嘴巴不停。
“如果大學還有選舉,男生一定選你做校花。”
“做校花又怎樣?沒獎品。”雅悠不在乎,在咬檸檬片。
“不是沒有獎品,是你不肯要,有人請你看電影、吃雪糕、吃午餐、送情咭,還有人送花。”
“什幺花?”力祺越聽越心跳。
“當然玫瑰花,難道是喇叭花?”
“玫瑰花呢?怎幺沒見你帶著,哪一個送的?”
“我不認識他,學校有那幺多男生。”雅悠還是漫不經心:“玫瑰花我轉送給玉嫻。”
“我壓在書裏讓它香著。呀!那香港西城秀樹不停問你住在哪兒,他有部跑車,想接你上學。”
“真煩!”雅悠對力祺說:“我想要杯鮮抽汁。”
“鮮柚汁很酸,你一向怕酸。”
“我胃口不好,午餐吃得少。你看見的,我想胃口開,多吃點蛋糕,你叫不叫?”
“當然。”力祺馬上請侍應生為她拿杯鮮柚汁和栗子蛋糕。
別說鮮柚汁,現在雅悠要天上的月亮,他也會想辦法。
她上學才隻不過一個星期,便有一大堆“豔遇”,真是聽者驚心。
“蜜迪生日請客,你去吧?”
“我真不明白,我們和蜜迪相識不久,她生日為什幺請我們?”
“她請我是因為你,她請你是因為她的哥哥。”
“她哥哥?什幺人?”
“有天,有人開車送蜜迪上學,剛巧停在你身邊,有沒有這回事?”
“有!那天還下雨,但他們的車沒濺一點泥在我的牛仔褲上。”
“開車送蜜迪回校的人就是她哥哥。聽她們說蜜迪的哥哥對你一見鍾情,想追求你。他條件似乎不錯,剛由美國留學回來,才二十一歲,年輕有為。”
力祺緊張的望住雅悠。雅悠全心全意享受她的鮮柚汁。
“雅悠,答應蜜迪,聽說那天會放映一套影片,這兒沒放映過,她哥哥由美國帶回來的。”
“雅悠,我忘了告訴你,我買了個全絲的風箏,漂亮到不得了,星期六我們去放風箏。”
“風箏天天可以放。”玉嫻向力祺瞪一眼;“人家生日一年隻有一次。林力祺,你就放雅悠一天假吧。”
力祺在台子下麵緊握雅悠的手。
“最近不知道為什幺,我對什幺都不大起勁似的,以前越夜越精神,現在一過了十二時便想睡。他們要開舞會的,一開始就要走更掃興,我不去了。”雅悠抱歉的說:“你去!你和蜜迪接近些,你們同一組。”
力祺很滿意:“星期六我叫廚子做個檸檬批,酸酸的,你會喜歡。”
“我還要香煎檸檬鴨。”
“哼!重色輕友……”
※※※
自從力祺認識雅悠,真是又開心,又痛苦,又無奈。特別是她進了大學。
每天,力祺親自接送雅悠,怕那些狂蜂浪蝶把她接走,從此雅悠一走了之。
隻有雅悠在學校裏麵上課,他才有時間管理生意,雅悠一下了課,力祺便放下了一切工作陪著她,玩那些幼稚、無聊的玩意,或是陪她做功課……總之,他絕不會讓大學的男生乘虛而入。
論條件,力祺不會比任何人差,也許還要好些。但是,他不像那些男生般年輕,也缺少年輕人對愛情的熱烈與衝勁。那火辣辣的熱情,可能會把雅悠熔掉。
那些男孩子什幺肉麻事都敢做,為雅悠作曲、唱歌、寫詩、畫素描。情呀!愛呀!全放在嘴上,不害羞,敢作敢為,雅悠雖然全依照力祺的囑咐,宣布自己已經訂了婚;那些男孩子,看見了人家的未婚夫,還是一樣厚著麵皮追求。
力祺為了雅悠,生意不理,公事少管,虧本都不理。總之,就是要守住雅悠,一刻不敢放鬆。力祺並不是一個不愛江山愛美人的人,他接管生意時,主動向父親發誓,不單隻要守業,還要創業;近年來生意蒸蒸日上,全靠他事事親力親為,全不假手於他人。
現在為了追求異性而不理事業,他內心感到有愧,覺得對不起父母,也對不起自己。
但是,他又不能放手不理雅悠。他從小到大,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沒有什幺是他得不到的。唯一的一次是他竟在“大熱”下失去了穀菱。就因為失去了穀菱,他不能再失去雅悠。二十八歲,又不是同性戀者,他自己不急,朋友也會提點。二十七八歲還找不到個象樣的太太,唉!有多瘀就多瘀,自己也不好意思。
花三年時間去等雅悠,值得嗎?有時真想把心一橫,娶了波姬算了!可惜,他始終對波姬產生不出感情,交朋友無所謂,結婚要娶雅悠。
雅悠漂亮、年輕、出身又好,擺著就夠瞧。
力祺不想等三年,常常把穀澄教他的法寶耍出來,挑逗雅悠和他親熱,隻要她懷孕,就不用等三年了。不過,事實教人難於相信,雅悠是小迷糊,樣樣事情無所謂,烏烏龍龍,任人擺布。力祺怎樣親吻她,擁抱她都可以;但是,一到最後關頭,她就會推開他說:“我還不想生孩子。”害得力祺要到浴室用冷水澆頭。
穀澄很看不過眼,他自己是個大男人就不想力祺為個女人犧牲。
“她除了年輕貌美,根本還不成氣候。其實,波姬也不太壞,可以利用她增強林家聲勢,她能否做賢妻良母不得而知;但她成熟,見慣大場麵,而且媚眼蕩態,肯定她可以做個貴婦和蕩婦,這就已經很不錯了。”
“本來是,但我和雅悠是對金童玉女。一想到波姬以前的男人便反胃。我認為女人不一定要做貴婦,但一定要乖乖留在家。波姬這種女人肯定關不住,還是再等雅悠。”
“你要太太天天留在家裏,什幺都不管,就等丈夫下班侍候丈夫?”
“侍候倒不必,她又不是傭人,伴著就可以了。”
“那你可以對波姬死心。她不會每天留在家裏安份守己,連我那個黃玉花,不是打牌就做婦女會理事長,東家長,西家短,關不住。這也好,她找她的節目,出她的風頭,我也可以自由些,在外麵享樂享樂。”
“你真風流,我比不上你。”
“你是天下第一笨蛋,以前還要保持處男純潔形象,現在波姬送上門為什幺不要?”
“我轉送給你。”
“她肯,我不會拒絕。我是有婦之夫,她又不是黃花閨女,她送上門來,我照單全收。”
“當心穀大嫂要你的命!”
“我會怕她?她凶是沒有用的,我當她瘋狗;不過,波姬不會喜歡我,她似乎對你情有獨鍾。雖然夠風騷,不過現在沒聽見她交別的男友,對你是一片癡心。”
“好啦!我們去喝咖啡。”
※※※
最近雅悠似乎事事不起勁,力祺就擔心雅悠可能受到大學男生的感情困擾,說不定有移情別戀的傾向。這樣子他就得拚了“老命”,去討雅悠歡心。
想一些新玩意——堆白癡遊戲。
她開心一陣子又懶洋洋的。
“你想好了要法拉利還是林寶堅尼?”他在逗她,錢不是問題。
“反正你又不讓我駕駛,就算最勁的計算機車也沒有用。”
“你剛領牌,恐怕有危險,遲一些。”
“那就遲一些再談買車的事。”
“好!起碼領牌六個月後,但可以先選新車,由訂購到新車運到,也要幾個月。”
“我需要時再告訴你。唉!怎幺好象睡眠不足?昨晚我十一點已經睡了。”她伸個懶腰。
“給你一杯鮮柚汁好不好?”
“最好!可以提提神。哎!你家的廚子會不會做酸梅湯?玉嫻媽咪做的酸梅湯好喝。”
“中國廚師一定會,我馬上吩咐他做,晚點可以有得喝。”力祺把鮮柚汁送到她嘴邊:“最近你精神不太好,要不要看醫生?”
“我十年沒有看過醫生,又沒有病。”她大口大口的喝鮮柚汁:“胃口改了一點,喜歡睡覺也算生病?”
“以前你上的士高,四點上床,早上七時起來,隻睡三小時精神也很好。現在睡十小時還喊睡眠不足。”
“大概我老了。”
“你老?”力祺捏一下她的臉:“我豈不變了老太爺。唔!你好象瘦了點,要不要磅磅重?”
“在學校磅過了,瘦了五磅。哈!更好,我可以多吃東西不用減肥。”
沒病就好,肥瘦力祺不會在意。
一鳴掃描,雪兒校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