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3)

現在,素心胎也墮了,而尤烈人也打了,大家也總算拉平,什幺恩恩怨怨,也應該一筆勾銷。

“‘波士’!”莎蓮娜一進房間,把手中的花插好,走到床前:“你臉色很好,精神也飽滿。”

“天天吃補品,睡醒了就吃,又不用工作,像養肥豬一樣。剛才阮叔叔來看我,我告訴他,我明天上班了。”

“為什幺不多休息幾天?”

“天天睡,背都麻了。工作忙,恨不得躺一下;躺床太久,又覺得寂寞無聊,很想工作。”素心突然停下來,頓一會說:“我一直沒有告訴你,那天尤烈竟然打了我一個鐵沙掌。”

“尤烈出了名的臭,打人也不能算是奇事,他少爺不高興就打!”

“他罵人、吼人、高呼狂叫,我都聽過;但是,他好象從未打過人。”

“他打你的理由你猜得到?”

“他重視我的孩子,失去了,他痛心,失去常性。”

“你是說,他很重視自己的骨肉?那他為什幺迫大小姐墮胎,為什幺不和她結婚?大小姐的骨肉不是他的?”

“他有向我求婚,要我嫁給他。”

“嘖嘖!你看這個人有多卑鄙,因為大小姐不漂亮,他兒、娘都不要,迫死她們。因為你長得漂亮,又有了他的骨肉,他就願意娶你,大小姐死得真冤枉。”

“我……唉!”

“看樣子他已經迷住你。二小姐一定後悔,為了複仇懲戒尤烈,放棄了一位白馬王子。”

“我從未這樣想過,我不會嫁給殺姐仇人,就算我不幸愛上他,我也不會改變我的計劃。”

“好極了!明天你上班,馬上實行最後一項計劃。”

“真的要我訂婚?”素心皺起眉。

“你是個女孩子,遲早總要嫁人。一大群男孩子追求你,你也應該從中挑選一個自己最喜歡的。”

這些日子的相處,素心和尤烈的感情最好,關係最密切;但是她不能選尤烈,也不應該選尤烈:“沒有一個是我最喜歡的,能不能取消最後一項計劃?”

“當然不行,因為那是最重要的一頂,你答應過尊尼他們,用半年時間去改造尤烈,要爭取他,然後放棄他,給他一個教訓,好等他以後不敢再玩弄女性。”

“我已經教訓他,孩子都沒有了。”

“這件事,你不能對大家說。你們這樣分手,你不肯馬上和別人訂婚,還是獨個兒,尤烈會反過來說是他扔掉你,到時你自己就沒有麵子。就算你不要麵子,你怎樣向大家交代?”

“我……”

“你要向所有的男朋友交代;向大小姐交代;向你自己的良心交代。而且,如果你還不作出一決定,尤烈可能還會纏你,纏得你心軟了,嫁給他,到時他再為這一次事向你報複。”

“真可怕,冤冤相報何時了?”

“你想了結這件事,隻有馬上決定你的婚事。其實,訂婚有什幺大不了,如果發覺不歡喜地方,找到一個更好的,可以解除婚約。”

“我明天宣布和尊尼訂婚。”

“不能這樣做,”莎蓮娜一直像個統帥。素心呢!因為她和尤烈鬧翻,心情不好,沒了主意,一切任由莎蓮娜。不過,也不能怪莎蓮娜霸道,因為一切計劃,一早就由她和莎蓮娜訂好,隻是她臨時又想改變主意:“你這樣做不合理,會引起大家的懷疑,你先和幾個較密切的男友來往來往;然後由我放出消息,說你和霍尊尼訂婚。尤烈知道了一定會感覺麵子全失;於是,二小姐就大功告成,而大小姐也可以安然瞑目,一切完滿解決。”

“好吧!莎蓮娜,我完全同意,你依計劃安排一切……”

素心開車出去,突然一輛汽車駛到她的前麵,攔截她。

素心正在奇怪,這輛跑車看來是全新的,她從未見過。

她響號角,要前麵的汽車讓路,有人從汽車出來,走過來,那是尤烈。

素心翻一翻眼,靠在椅背上。尤烈走過來,攀著她汽車的前窗:“小素,早安!”

“你這是幹什幺?”

“沒辦法,打電話到你公司,老說你開會;打電話到你家,又說你出去了,我隻好在這兒等。”

“你找我到底有什幺事?”

“那天我打你是我不好;但是,你也不應該把孩子打掉。”

“我不想再提過去的事。”

“大家扯平了,公道。我也不願意再提,小素,我們從頭開始吧?”

“絕對不可能,我和你已經恩斷義絕,請你把汽車駛開,我還要趕回公司開會。”

“那幺,我送你上班。”

“不必了!而且,我也不想跟你在一起。”

“就為了那個巴掌?”尤烈猶疑著,很為難,支支吾吾:“你是不是……要我向你道歉?”

“不是!我連你的聲音也不想聽。”素心打火:“讓開,你不肯把車駛開我隻好後退避了你。”

“小素!”尤烈拉住車:“我們之間,不是就這樣完了吧?”

“你認為有繼續的必要?你恨我,而我也恨你。”

“我說過,一切從頭開始。”

“太麻煩,而且我覺得不值得。”素心把汽車往後退,位置夠了,馬上把汽車開走。

尤烈長長歎了一口氣,自己隻好也駕車回公司。

他把張大偉召進辦公室:“我來過一次,總經理還沒有回來,送李小姐上班?”

尤烈搖一下頭。

“等不及就走回來,沒有見到李小姐?”張大偉是很關心尤烈的。

“見到她,也談過。但是她不肯接受道歉;不肯讓我送她上班;不肯和我從頭開始。”尤烈用拳撐著額頭:“我很難過,見不到她,老想著;見了她,更痛苦,我不明白為什幺會這樣?”

“她大概仍然在生氣,女孩子是需要人哄的,你遷就她,別放棄。過去我看得出她很愛你,這一次是口硬心軟。不用擔心,過些日子,她氣平了,你再向她道歉,保證她一定會接受。”

“現在我該怎幺辦?我很苦悶、很寂寞,日子越來越長。”

“寂寞也不能去找以前的女朋友,否則,你和李小姐的誤會更深,可能會導致真的分手。”

“我並不是去找別的女人,其實隻有一個素心,已經令我痛苦又煩惱,我根本沒有精神去應付別人。但是,素心不理我,怎幺辦?”

“她生病,你有沒有給她送花?”

“沒有!我從不送女孩子花呀、香水呀!送花又不能令她康複。”

“就算她沒有病,你也應該送花給她,女孩子最喜歡男朋友送花給她。我替你打電話到花店,叫他們每天送一打花到李小姐的府上,另一打送到她的辦公室。李小姐喜歡什幺花?”

“藍玫瑰!”

“花店不可能有藍玫瑰,而且送藍玫瑰也不好,別的顏色可以嗎?”

“黃玫瑰!”

張大偉用電話訂了每天兩打黃玫瑰。

“花店說,玫瑰花半小時後送到,下班前,你打電話約她吃晚飯。”

“要是她不肯見我呢?”

“放點耐性,天天送花、天天約她,除非她真的變了心,否則,總有一天會心軟的。”張大偉看了看表:“還有十分鍾就開會,私事暫且放下吧!”

四時十五分後,尤烈打電話到素心的辦公室。

接電話的竟是莎蓮娜,尤烈已經深感不妙。

“請李小姐聽電話!”

“她不在,請留話。”

“我送了玫瑰花給你的‘波士’,請問她收到沒有?”

“請問你是誰?”

“你分明知道我是尤烈!”尤烈被她氣得發火:“別裝模作樣!”

“啊!尤公子,送花給‘波士’的少爺、公子真多,不知道哪些是你的玫瑰花?”

“黃玫瑰!”

“一、二、三……七大盒,哪一盒是你的,有沒有特別標誌?”

“算了。你們‘波士’去了哪裏?”

“不知道,她沒有說,看情形,是去拍拖啦!”

“她赴誰的約?還沒到四點半。”

“四點鍾霍公子來把她接出去。”

“霍尊尼!”尤烈心裏一陣鬱悶。

“不是霍公子就是趙公子、李公子、利公子,哎唷!穿花蝴蝶似的,看得我莎蓮娜眼睛都花了,還有整個辦公室的花,玫瑰、蘭花……”

“替我預約,明天我請素心吃飯。”

“喲!尤公子,明晚、後晚……一個星期的約會都滿了,下個月如何?”

“下一個月?你為什幺不說下一年?”尤烈每次和莎蓮娜說話總要發火:“把所有霍公子、趙公子……全部男人的約會都取消,誰批準素心跟他們約會?”

“哈!好笑,我們‘波士’行動有自由,難道她跟別的男孩子約會還要你批準?”

“當然!我們之間有協議,她答應過和所有的男朋友分手,現在她違反諾言,我一定會跟她算賬的!”尤烈扔下電話,越想越生氣,他拿起鑰匙便出去。

開車到李家,芳姑說:“尤少爺,小姐出去了,她今晚不回來吃飯。”

“我知道,她和尊尼出去了。”

“小姐要很晚才能回來,尤少爺還是回去休息吧!”

“小姐和霍尊尼去了哪裏?”

“霍少爺家裏開化裝舞會。”

“前些日子素心還在患病,這幺快便複元,還參加舞會?”

“小姐年紀輕,身體底子好,不像大小姐……”芳姑馬上轉一個話題:“尤少爺喜歡吃什幺菜,我替你準備晚餐。”

“謝謝你,芳姑,我沒有胃口,”尤烈輕搖一下頭:“我吃不下。”

芳姑倒是有點同情尤烈,他對素心好,芳姑看得出。雖然,李蕙心的事她也知道,但是,她還是有點偏向尤烈。

“尤少爺,我說句話,你可不要介意。人與人之間,有時候要講緣份。”

“我也同意你的話。”

“你和我們二小姐有緣,但是,和大小姐無緣。”

“不錯!”

“大小姐死得好慘!”

“墮胎等於自殺,結果她死了,她雖然死得慘,可是,都怪她自己不好。”

“尤少爺,如果有人肯負責,大小姐又怎會墮胎,這個時候,你還說她的壞話?”

“我不是說她壞話,她的確死得很慘,可是,誰叫她墮胎?沒有人負責,她也可以把孩子養下來自己教養。”

“李家書香世代,大小姐不會做未婚媽媽,尤少爺……”

“芳姑,不要再說死人的壞話好不好?對與不對,反正她人也都死了,我心裏很煩悶,我想清靜一下。”

“好!不過我要提醒你,大小姐隻有二小姐一個妹妹。”

“我知道,李蕙心對她的影響真大。她沒有賠上一條小命,算她夠運。”

“尤少爺,我還有工作,失陪了。”

“請便,我在這兒等素心回來!”

芳姑搔搔頭走出去。尤烈坐下來,很有耐性的等。

芳姑沒有為尤烈準備晚餐,心裏到底不忍,茶水、生果、點心,不停送上。

尤烈隻喝了兩杯茶。

他不是存心跟任何人鬥氣,隻是心情太壞,胃口不開,什幺都不想吃。

時間好象過得特別慢,一個鍾頭又一個鍾頭,尤烈又不吸煙,時間真是難打發過去,看看表,才十一時。

芳姑再來看他,他可忍不住了:“芳姑,請你給我一杯白蘭地,最好整瓶。”

“空肚喝酒,有傷身體,我煮碗麵給你吃好不好?”

“芳姑,你何必為我費精神?”芳姑關心他,他不是不知道,尤其在他孤獨苦悶的時候,他是感激芳姑的:“身體好也沒有用,我早晚給你小姐氣死。”

“尤少爺,你何必太認真,自古姻緣由天定,勉強不來的。”芳姑想開導他:“我們小姐是美女,人又好,不過,未必是尤少爺的理想夫人。”

“如果真的姻緣由天定,我和你家二小姐三生石上已經訂下鴛盟,她是非要嫁給我不可!”

“可是,小姐的男朋友又來了,天天不同,小姐跟他們的感情也很好。尤少爺,你自己也有許多女朋友,為什幺不找她們去玩?呆在這兒等小姐,不劃算。”

“你小姐違背諾言,我才生氣,等她回來,我非要質問她不可!”

“尤少爺,其實……”

“時候不早了,芳姑,你去休息吧!我會等小姐回來。”

“尤少爺,不要跟小姐吵,她有她的苦衷,何況感情是勉強不來的。”

“你放心,我不會欺負你小姐,回去睡覺吧!”尤烈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一副拒人於千裏的樣子。

朦朧間,他聽到跑車的聲響。

尤烈馬上走近窗門,通過露台,看見屋子台階下,停著一輛跑車。

第一個出來的霍尊尼,他繞過去,拉開車門,把素心拖出來。

素心神采飛揚,一套白皮紅番裝,上衣和褲子都有流蘇,褲管套了雙七彩紅番皮靴,額上束了條彩色發帶,頭上插了根白色的羽毛。和那天麵無人色的素心,判若兩人。

尊尼拖著素心的手,停在台階前:“讓我送你進去。”

“太夜了,回去休息吧!你看,屋子開了門,芳姑一定在等候我。”

尊尼摟著素心的腰,兩個人貼得很近:“今晚我玩得很開心,你呢?”

“我也是。”

尊尼在素心的臉上吻一下,素心沒有推拒,他又在素心的唇上吻一下。

尤烈抓緊窗幔,衝動得幾乎想撲出去揍他們一頓。

“晚安!”尊尼上了跑車還給她一個飛吻。

素心揮著手,看著尊尼的汽車離去,然後她拾級上台階。一進門,看見尤烈鐵黑著臉,素心有點愕然,但很快就不當一回事,向前走,經過他身邊。

“你剛才做過什幺?”尤烈一手捉住她,把她拉回去。

“跳舞,參加化裝舞會。”

“我問你剛才和尊尼幹什幺?”

“吻別,道晚安。”

“我看見他吻你的唇。”

“是啊!你看得很清楚。”

“你……”尤烈氣得說不出話來,臉都漲紅了。

“是不是又要打?輕一點兒,明天我還要上班。”素心樣子怪可憐的。

“小素,我不是要打你。”尤烈把她拖進懷裏:“你說過,除了我,沒有和任何人親過嘴。”

素心雖然在他懷裏,但冰條似的:“這句話說了很久了吧!何必還要翻陳年舊賬?”

“我和你協議,你不交男朋友,我不交女朋友,我已經做到了;可是你,跟別的男人在外麵玩到半夜三更。”

“你不交女朋友想做和尚?我才不會那樣笨,人不風流枉少年,現在我多開心,下了班就去玩,盡情的玩……”

“你還說?”尤烈放開素心,打量著她:“你全變了,變得令人難以相信!”

素心一陣冷笑:“也許我受過教訓,也許我長大了,想通了。總之,我不會放開我目前的生活,仍然要交男朋友。”

“你沒有機會再去風流,因為我要和你結婚,你聽見沒有,我們要結婚啦!”

“第一次求婚,想在我的身上打壞主意;第二次求婚,為了我肚裏的孩子;第三次求婚,想困住我,不讓我和別的男孩子接近。你猜我會答應嗎?”

“你非要答應不可!”

“我偏不答應!我不會嫁給你,尤烈!我也不會和尊尼他們分手,我不會!”

“我把他們全都殺掉,”尤烈用力揮一下手:“你還能跟誰來往?”

“跟另一些男人來往,世界上有許多許多男人,你殺不清!”

“我想不到你會變得那樣無恥!”

“我也想不到你會那樣無能!”

“我?”尤烈尖嚷。

“你拋棄過很多女人,你曾經令很多女人失戀、痛苦,甚至死亡!”素心把手放在背後,昂起了頭,自豪又自信:“現在我宣布拋棄尤烈,他失戀了;至於他會不會痛苦,會不會自殺,那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