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你趕快收線,我還要等一個重要的電話,我可不像你那幺無聊,閑著聊天,哼!”
“你是冷血的,你沒有心、沒有感情、沒有靈魂,你的心充滿仇恨。為了報複,你不惜獻出自己的肉體,殘殺自己的骨肉,不,那應該說是我的骨肉。因為你根本沒有母性,但是,你憑什幺殺我的孩子去換人家孩子的命?李素心,你根本不是人,是魔鬼!”
“你好大的膽,竟敢罵我?不過,我很高興,你似乎一切都明白了。不錯!尤烈,你聽清楚,你玩弄了我姐姐;我玩弄了你,你迫我姐姐墮胎;我也墮了胎,你害死你和姐姐的骨肉;我同樣毀掉我和你的骨肉。我知道你愛我等於我姐姐愛你,你在乎我的孩子,但是,他沒有了,這是報應!”
“報應!哈……”尤烈一陣笑,分不出瘋狂還是悲涼:“是的,我尤烈的報應,也是李素心的報應,你也聽清楚,李素心,你不會占到半點便宜!我所受的一切,你會有機會嚐試,你會比我更慘更痛苦,為自己祈禱吧!”“答”的一聲,素心的耳朵像被打了一下:“喂!神經病!”
素心緩緩放下電話,很大的感觸。她報了仇,對方也知道,他沒有否認,但是也沒有承認。其實,不否認不就是承認,誰會承認自己做壞事?他受到懲罰,最大的打擊莫過於毀了他的孩子。蕙心和他的孩子,他不要,也不負責任,但是,尤烈和素心的孩子,他卻那幺珍惜,那幺留戀,也許這就是愛情!
她報了仇,心願已了,但是,自己卻失去了一份真愛,值得嗎?
她不知道,她迷惑,有時候,甚至希望自己一切都是錯的。
李蕙心,八月櫻桃,這到底是什幺意思,應該和尤烈有關的,關連在哪裏?她想不出來。遺言應該是最珍貴,最精簡,怎幺這樣迷糊,說“尤烈”兩個字很困難?
八月櫻桃?名字好美,她突然覺得曾經相識,在哪兒?聽過?看過?唉!
電話鈴不停的響,直到莎蓮娜進來,素心才如夢初醒:“讓我來!喂!”
“張寧,很忙?”
“噢!也不是,讓你等久了。”
“晚上來我家裏吃飯,傭人今天放假。”
“我們吃麵包,還是即食麵?”
“牛扒!”
“那就不是上你家,是上館子。”
“我親自炮製的蘇格蘭牛扒。”
“我以為大醫生隻會在手術室拿刀叉,回到家裏還是個大廚師,你的牛扒一定跟牛皮一樣硬。”
“你看不起我?”
“男孩子會做家務事才怪,而且,你忙得連拍拖的時間也沒有,哪兒有時間學烹飪?”
“什幺都可以不學,烹飪卻非學不可。”
“沒聽過。在哪兒學的?”
“英國!”
“你不是去深造醫學嗎?為什幺學起煎牛扒來了?”
“不單是煎,焗、炸、燒都會,你喜歡吃哪一種做法?”
“真的呀!不好吃可要受罰,唔!我要吃串燒牛柳。”
“行!焗海鮮湯如何?”
“嘩!真的一樣,好呀!”現在,隻有張寧才能令她高興。
“吃麵包還是意大利粉,炒飯、炒麵都可以?”
“你真的學會那幺多?”
“正如你說的,身在異鄉,總不能隻吃麵包和即食麵。我們學醫的最注重營養,一咬牙,都學會了。”張寧說:“我去接你下班。”
“我自己開車去,你全心全意看著你的牛扒。張寧,你不進手術房,可以進廚房,不做大醫師可以做大廚師。”
“小姐,意大利粉或炒飯?”
“意大利粉,張醫生!”
張寧的假期,全部放在素心的身上,真正的目的,是要找出傷害蕙心的那個人。其實,張寧心底裏是渴望見到素心,每天看見她就高興;而素心呢!在最寂寞、最低潮的時候,很需要張寧這樣一個朋友。如果真有人迫她結婚,她會選張寧,因為張寧比尊尼、子洋、柏加、路易更適合她。
素心到了張寧家裏,就坐在吊椅上吃蘋果,張寧已把蘋果削了皮;而這張吊椅,張寧是為了素心,才安裝了兩天。
“我還有一個星期就上班了。”張寧拿著他的蘋果,坐在她身邊的墊子上。
“你上了班,我們就不可以常常見麵了。”素心垂下頭,手中的蘋果,好象沒有那幺甜。
“我每天一下了班馬上去看你。”
“你說過,你們做醫生的沒有固定的下班時間。”
“隻要你容許我不固定的去看你。”
“那沒問題,你半夜三時下班,到我家裏來,我陪你吃消夜。”
“真的?”張寧很高興,握著素心的手,眼睛透著光彩。
“我從來沒有騙過你。”
“快吃蘋果,蘋果的鐵質和空氣氧化了,變成咖啡色,不好看!”
“張寧,我陪你玩一個星期。”
“你要上班,怎能陪我?”
“我隨時可以不上班,又不用請假,明天去打壁球,如何?”
“公司的生意呢?”張寧當然開心,也得為素心設想:“別忘了你是老板,一個星期不上班,可能少賺很多錢。”
“你放心,我還有個阮叔叔。”
“他身體好點沒有?”
“唔!”素心點一下頭:“可能是天氣關係,他由法國回來,鼻子就好象怪怪的,他又不肯看醫生,所以鼻子一直不舒服,吃了你的藥,好象沒有什幺事。”
“他有鼻敏感,氣候改變是最大原因。每天困在寫字樓,缺少運動,體力也差了,抵抗力自然會減弱。”
“這是真的,他在法國,不用工作,天天騎馬、跑步。雖然現在他清早仍然跑步,但工作忙,運動減少至零。”
“假如他是年輕小夥子,那就很快會適應,但是,他畢竟是四五十歲的人,除了吃藥,最好每天睡前做掌上壓。”
“聽說做掌上壓很吃力,他行嗎?”
“你做過?”
“不,尤烈常常做。他好厲害,可以做一百幾十下。不知道是不是他吹牛,他說他可以連續做二百下。”
“他從小喜歡運動,做掌上壓可以健身和保持身材健美。你對阮叔叔說,不要計較多少次,能做多少次就多少次,也不必勉強,勉強反而對身體有害。他每個星期天都放假,他應該去打球,下次我們和他一起去。”
“好!怪不得阮叔叔特別喜歡你,經常稱讚你是個難得的年輕人。”
“病人素來喜歡醫生。”
“假的,病人多數不喜歡醫生。”
“那一定不是好醫生,對病人關心不夠。”
“你是個最好的醫生。”
“看過多少個醫生,比較過了?”
“不!我從來不看醫生,我怕醫生,醫生多數凶凶的,否則就木口木麵。”
“你怕不怕我?”
素心聳一下肩:“我從來沒有把你當醫生看待,除了第一次。”
“那,我在你眼中是什幺?”張寧仰起臉,拉住吊椅。
“好朋友,知己。”
張寧甜甜的笑:“尊尼他們一定很討厭我。”
“大家都是好朋友,我們之間沒有什幺承諾,他可以交一百個女朋友;同樣,我也可以交多幾個男朋友。”
“他們當中,沒有一個你喜歡?”
“每個都喜歡,因為各有優點,不過喜歡和愛是兩回事,我和他們仍然有來往,大家仍然都是朋友嘛!”
“你還年輕,你有很多機會選擇。”
“我們去散步,今天沒有下雨,路很幹爽。”
張寧為她接過那些蘋果核心,遞給她一條濕毛巾,招呼周到。
張寧很不錯,有自己的主見,不像尊尼他們盲目服從;而且對素心又溫柔體貼。
他們開車到海邊散步,他扶著素心,兩個人在沙灘漫步。
“我最遺憾的,是不能夠利用假期把那個人找出來。”
“誰?”
“你姐姐的秘密。”
“鐵證如山,還用找嗎?”素心忽然記起了:“今天尤烈打了一個電話來,把我痛罵一頓,哈!他也真本領,我報仇的事,他竟然知道。”
“你有沒有問他,他和蕙心的事,到底有沒有關係?”
“還用問嗎?他自己也沒有否認。”
“不否認並不等於承認。”
“相等的。我最了解尤烈的性格,他做錯事,還找理由;他沒有做錯事,你冤枉他,他一定大叫,為自己解釋,炮轟別人。”
“但是,剛才你說他痛罵你一頓。”
“那完全為了他自己,和姐姐無關,他約我見麵,我拒絕了。”
“為什幺要拒絕?聽聽他說什幺?”
“上次他帶一枝槍來;這一次可能帶一個手榴彈。上一次他叫我不要和尊尼訂婚;這一次,也許他會命令我不要和你來往。這種人,你還要我見他?”
“這證明他很愛你!”
“也許是對,但是,假如我們真的結了婚,每次當我想起姐姐,我一定會很痛苦、很慚愧。夫婦之間,任何一方有這種心理,婚姻能維持下去嗎?”
“素心,你為什幺總是一口咬定尤烈?太不公平!”
“除了他還有誰?”
“我不知道,我希望知道。”張寧停下來,望住素心:“如果有一天你發覺冤枉了尤烈,你會不會和他重拾舊歡?”
“也許我已經是人家的太太,為他對丈夫不忠?”
“如果你還未有對象?”
“我沒有想過,我也不敢想。不過,我相信自己的判斷能力,我不會冤枉好人的。尤烈也許有優點,男女間的事,他向來一塌糊塗。”
唉!張寧互握雙手敲著額頭:“其實,我自己也很矛盾……不過,終會真相大白的!”
整整一個星期,素心和張寧在一起,不用工作,就是玩,心情自然愉快。
她滿心喜悅,穿著純白真絲裙子,淺紫色高跟鞋,踏著輕快的步伐走進秘書室。
她看見莎蓮娜呆呆地坐在辦公室旁,麵色青白,雙眼凹陷。
“莎蓮娜,你不舒服?”
“‘波士’,你回來了。”莎蓮娜壓出一絲笑容:“我正在等你回來。”
“若身體不舒服,回家休息。”
“我……沒有事。”
“公司出了事?阮叔叔呢?”
“公司也很好,總經理去了分公司,這兒一切都好。”
“你麵色很難看,今天你放假休息,回去好好睡一天。”
“我沒有事,而且,我還有很多工作沒有做好。”
“我替你做,回去吧!你一定是忙壞了。”素心去看莎蓮娜辦公桌上的文件。
“‘波士’,謝謝你的關心,所有的一切我都會做好。”莎蓮娜按住素心的手:“我等你回來,是要向你辭職。”
“辭職?”素心一愕,手停住了。這些日子她與莎蓮娜合作慣了,怎舍得讓她離去:“是不是工作壓力太重?你太辛苦了?太吃力,我可以多請一個人協助你。”
“不,二小姐,以前我一個人做,尚且能應付得來,現在有了阮經理,他的秘書分去了一半的工作。雖然,公司業務日漸擴展,但是,工作對我並沒有構成壓力,我幹得來。”
“薪金太少?”
“‘波士’,一年內,你調整了我三次薪金,我雖然貪錢,也覺得滿意。”
“一定是我不好,你跟我合作不愉快,我承認……”
“我做秘書跟過三個老板,脾氣最壞、情緒早午晚不同的是大小姐。我做錯事她拍桌罵我的,就算在大庭廣眾,她一樣拿我來出氣,我已經沒有什幺自尊心;不過,我還不是一樣幹下去嗎?”莎蓮娜歎著氣搖搖頭:“三個老板,算二小姐最好,我對二小姐真沒話說。跟你工作,我很開心,起碼,你當我是個人,在大小姐眼中,我隻是走狗。”
“她人都死了,你原諒她吧!”
“是的,對不起!”
“你到底為什幺辭職?”
“我要結婚。”莎蓮娜垂下頭。
“啊!”素心釋然地笑了起來:“你為什幺不早說?嚇著我了!”
“我不知道怎樣開口。”
“結婚是一件好事,恭喜你!”素心握住莎蓮娜的手:“就是跟你通電話的那一位?”
“是的!”莎蓮娜笑得很特別,她垂首胸前。
“其實,結婚也不用辭職,你根本不是個燒飯帶孩子的女人,你一向喜歡在外麵工作。”
“我們要到別處去。”
“度蜜月是不是?我給你婚假,三個月夠不夠?”
“我們是……是回鄉,是這樣的。”莎蓮娜皺皺眉,很吃力地說:“他還有個母親在上海,他是獨生子,父親死得早,自小由母親養大,因此,他很孝順母親,他母親又一直希望他回鄉。”
“啊!原來是這樣的!那你們要在上海舉行婚禮了?”
“是的!我一直以為可以穿婚紗在禮堂舉行婚禮……”莎蓮娜眼眶都紅了:“世事多變化。”
“隻要你們真心相愛,何必斤斤計較於儀式,一切都是做給人家看的,幸福才屬於自己。”素心安慰她:“準備什幺時候動身?”
“等他把店子賣出去,聽說在上海也可以做點生意。”
“我忘了你男朋友有間店子,你準備什幺時候辭職?”
“店於一賣出去,我們便走,因為……老人家在那邊等得急。二小姐,你要趕快請一個秘書。”
“一時間,不可能找到一個合心意的人選。”這是素心煩惱的問題。
“二小姐,我真對不起你,你叫我怎放心離去?”
“不用為我擔心,結婚要緊,無論我是否請到秘書,你依照你們的原訂計劃,別為我擔心了。”
“二小姐,我相信安芝可以幫我們的忙。”
“安芝?”
“她在尤烈那兒也是做秘書的,她資曆淺些,但是在大機構做事的人,總不會差到哪裏去,而且她又是你的同學。”
“她似乎很喜歡替尤烈工作。”
“但,你們是同學。”
“好,我找她談談。”素心拍一下莎蓮娜的肩膀:“不要為我的事煩惱,新娘子,是應該要開心些的。”
“謝謝‘波士’,我馬上要把工作做妥,新人來了也不會看見一團糟。”
“那你工作吧!”
素心回到辦公室,放下手袋,坐在椅上,心裏總不是味兒。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她決定晚上去找安芝談談。
“……我以前不肯到你的公司工作,是因為有莎蓮娜。她很本領,一個人可以應付一切,根本不需要再多加一個。”
“現在她要結婚了。安芝,來幫我,我們一起工作會愉快。”
“那當然,我們是舊同學,彼此了解,合作一定愉快。”
“你答應了?”
“為什幺不答應?不過,我的工作效率可能比不上莎蓮娜。”
“我請一個助手跟你,如何?”
“暫時沒有這個需要,我想向自己挑戰,莎蓮娜能做的事,我是否也能做?素心,給我一些時間,一個月,好不好?”
“好!”素心非常高興:“你喜歡怎樣就怎樣,你先要回去向尤烈辭職。”
“你不用擔心,尤烈要請女秘書,還怕沒有人應征?”
“他還是在女人堆中打滾?”
“很少聽到他的豔聞,不過最近他很忙,上班的時候也出去,他神神秘秘的,沒有人知道他在外麵幹什幺?”
“我和他碰過幾次麵,最近他甚至不肯和我打招呼,連張寧他也不理。不過,很奇怪,沒看見他跟任何一個女人在一起,大概金屋藏嬌,不讓人看到。”
“大仇已報,你應該不再恨尤烈?”
“我不再恨他;不過,反過來他開始恨我。”
“他不會用美男計吧?”
“行得通嗎?要迷他,早就被他迷倒了,”素心哈哈一笑:“我看他會買一個殺手。”
“太恐怖了!”安芝抖一下。
“喂!別再說那風流公子,你什幺時候可以上班?莎蓮娜結婚又回鄉,她需要很多時間去購買東西、收拾和結束一切,我希望你馬上過來。”
“明天我向芬妮說一聲,說走就走,於理不合。”
“我們補償尤氏機構一個月薪金,你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到我這兒來,我相信尤烈肯放人。”
“他這個人其實也不難相處,就是風流些,那是他的私事,我們做雇員的沒有資格管。不過你就不同,”安芝吃吃笑:“你是不是和張醫生拍拖?”
“還拍拖,看見尤烈還不怕?”素心臉一紅,側過頭:“我們隻不過一起研究姐姐的死,他人很好,一直很熱心幫助我。他現在上班了,我們不可能再常常見麵。等他休息,我們一起去玩!”
“女秘書可不兼做電燈泡,況且新上任,工作一定很忙,所以,你們盡管去玩,最好快一點做張太太!”
“我非要找個男人把你娶了去不可!”素心作勢要打她。
“可憐,你又得重新去找新的女秘書了。”
“嘿!牙尖嘴利。”素心看了看表:“我走了,明天別忘了辭職。”
“張醫生下班了,等他的電話!”
“是的,他也該下班了。”素心隨口答,突然她回轉頭:“你好壞,等你到我那兒上班,我才收拾你!”
“不敢了,‘波士’……”
莎蓮娜交待好一切,安芝也能單獨應付工作,這天,莎蓮娜進素心的辦公室辭行:“安芝做得很好,絕對可以代替我的工作,明天我不再上班了,很多日用品還沒有買。”
“好!你明天不用回來了,好好安排一下自己的新生活,你什幺時候回鄉?”
“隻等店子賣出去。”
“車行還沒有人買嗎?要不要我幫忙?”
“不,謝謝‘波士’,其實差不多可以成交,隻是價錢的問題,大家還在堅持一個數目。對方知道我們要錢用,把價錢壓低了,我們認為不公平。”
“價錢太低就不要賣,我認識人多。噢,我記起一個朋友,他好象說過要買一間車行,代理一種日本汽車,我明天帶他到車行看看。”
“不,李小姐,其實你一直弄錯了,我的未婚夫不是開車行的,他哪有那幺多本錢,他隻不過開了一間小小修車行,你的朋友,都不會感興趣。”
“修車行?”這倒是出乎素心意料之外,莎蓮娜月入六千,他的未婚夫怎可能是間修車行的小老板?她知道莎蓮娜一向很喜歡享受。
“你一定很看不起我們。”
“怎會呢?我隻是想,你一定很愛他!莎蓮娜,你比我想象中更好。”
“唉!掉進去,翻不出來。”
“愛情陷阱是最厲害的,幸而捕捉你的,是你所愛的人。”素心拉開了抽屜,把預先準備好的支票拿出來:“莎蓮娜,我恐怕不能到上海參加你的婚禮,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莎蓮娜接過支票一看,她幾乎哭起來:“二小姐,你對我真好,但是……這禮物我不能收。”
“為什幺?”
“五萬元,實在太多了,我說走就走,沒有依照規矩一個月前通知,還要你替安芝補償尤烈一個月工資,我盡占便宜,怎幺行?”
“別說傻話,你替我姐姐工作,又替我做事,你幫了我們不少忙,算是老臣子。”素心把支票放回她的手上:“沒有人會不要結婚禮物的。”
“但是……”
“你回去吧,你的未婚夫在等你。啊!你們去上海前一晚,我請你們吃飯,替你們送行。”
“謝謝二小姐,再見!”莎蓮娜掩著臉走出去,她大概忍不住要哭了。其實莎蓮娜聰明能幹,素心對她也有點依戀。
“唉!”素心歎息著靠在椅上,姐姐死了,莎蓮娜走了,一切都在改變。
素心又想起了“八月櫻桃”,這四個字在哪兒看過?電話鈴響:“喂!哪一位?”
“素心,你在幹什幺?”
“張寧!你下班了?”素心精神一振:“還不到四點。”
“我當早班,一點就下班,下班後工作未完,一直拖到現在,今晚我們一起吃晚飯。”
“我們好幾晚沒有一起吃飯,難得你下班早,我們還可以去看五點半。”
“好!我去買票;然後我在老地方等你。”
“你買了票,直接來我辦公室吧!”
“莎蓮娜……”
“啊!她剛走了,我不是告訴過你,她辭職結婚嗎?安芝來上班幾天了,她是我的好同學,人又沒有偏見。怎幺,你忙得連我的話也記不起了?”
“我記得,隻是,我不知道莎蓮娜今天走。好極了,我還沒有到過你的總公司,今天趁機去參觀參觀。”
“我等你!”
“五點鍾之前一定到。”
黃金書屋掃描校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