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又笑了笑,一矮腰鑽了進來,沿窄而陡的石階走下來。隔得老遠就有香氣傳來,納蘭小七咽了口唾沫,盯著那人手裏的竹籃看。掀開籠蓋,是四個雪白的饅頭,揭開第一層,是一碗紅明發亮的肉和幾個豬蹄,再揭開一層,露出一個小小的酒壺。

納蘭小七盯著豬蹄,眼中射出狼一般的光。難道是鐵星霜吩咐了他們好好照看他?肚子裏還在思忖,手已伸過去抓豬蹄,枷鎖太笨重,竟夠不到。那人連忙將豬蹄遞到他手裏。納蘭小七接過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嘴裏送。也不知是當真做的好,還是因為他一個月沒聞過肉味兒,隻覺肉入口即化,香嫩軟滑。納蘭小七幸福得幾乎想痛哭一場,以慶賀這一頓豐盛的晚餐。

那人看著納蘭小七隻是微笑。等他吃飽喝足,收拾了東西,笑道:“吃好了沒?”他一笑,露出兩個黃黃的門牙。納蘭小七一向喜歡美人,但被他伺候得舒服,竟覺得那兩個黃黃的板牙也是可愛的,笑道:“很好。你下一回來,能不能多帶些酒?”那人點頭微笑,答了個好字。

吃了頓飽飯,力氣回複了,盤膝運轉內息。開始還好,然而當內息流過心脈時,氣血突然一陣翻湧,燥熱難當,全身如焚。納蘭小七心頭掠過微微的麻意,不肯死心,又運了一遍內息,仍是一到心脈就被生生截住,呆了一會兒,又試了一遍,仍是不行。心裏漸漸明白:這是鐵星霜暗中做了手腳。納蘭小七氣極反笑:若當真要他的命,明下手也就是了,何苦這樣玩陰的?

憤怒了一陣,絕望了一陣,飽受顛簸的身子漸漸疲累,竟睡了過去。睡夢中,覺得有人在親他,依稀仿佛就是鐵星霜。他憤怒異常,叫道;“滾開!別碰我——”用力推,怎麼也推不動,一著急,竟生生地急醒了。迷糊了一會兒,發現身子是半吊在空中的,真的有一雙手在胸口撫摸。納蘭小七微一睜眼,不由嚇了一跳。一張肥胖的臉逼在眼前,酒槽鼻,厚嘴唇,狹長的三角眼裏閃著猥褻的光,可厭可憎。

“拿開你的臭手!”納蘭小七一陣反胃,破口大罵。

“貨色不錯。”那人在納蘭小七臉上擰了一把,一臉風流下作的笑意,“我那三十兩銀子沒白花。”

突然,一隻手伸了過來,“啪!”的拍開胖子的手。胖子睨著那人,微微冷笑:“喲,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納蘭小七一轉頭,見是那個馬臉的獄卒,隻道是來了救星,卻聽他不陰不陽地笑了笑,“這可是絕色。你又是破瓜的,難道不該出個封頭?”

“財奴,財奴。”胖子笑罵,摸出一錠白花花的銀子撂在地上,“拿去吧!”

馬臉的獄卒撿起來,笑著打了個千兒:“您老兒慢慢享用。”

納蘭小七這才搞清楚狀況,拚死力掙紮起來,鐵鏈驚天動地地抖了一陣,沒半分能掙開的跡象。胖子嘿的笑了一聲,抓住納蘭小七的下巴,湊過來親了親,下流地笑:“美人兒,別怕,哥哥會好好疼愛你的。”

納蘭小七一陣幹嘔,罵道:“你老得掉渣,論年齡能當老子的爹了!”

“那你就叫我爹爹好了。”胖子笑得益發開心,“哧——”的一聲扯下了納蘭小七的褲子,拍著圓而翹的臀嘖嘖稱讚,“長得真好,真他媽漂亮!”扒在納蘭小七後麵又是親又是咬。納蘭小七頭皮一乍,寒毛都立了起來,向那馬臉的獄卒哇哇大叫:“三十兩是吧?你趕他走!我給你三千兩!三十兩就把老子賣了,這也太賤了!”

馬臉的獄卒搭拉著眼皮兒,看也不看納蘭小七,轉身就朝大牢外麵走。納蘭小七正急得沒辦法,忽聽上麵有人嘖嘖長歎,“我說老羅,你也太不夠義氣了,這麼標致的人,怎麼就便宜他了。難道我們就出不起銀子?”

門吱吱啞啞打開,走下來四個中年人,一色都是衙役打扮。馬臉的獄卒咧嘴一笑,打了個千,“喲,您四位回來了?四位去鳳江公幹,一路上還順利吧?”

“順個屁。那個騷娘們是好招惹的?差點把命丟到那兒。”其中一個黑瘦的男人一麵剔牙,一麵晃到納蘭小七麵前。其它三個笑吟吟地跟在他後麵,三雙眼睛滴溜溜在納蘭小七身上轉來轉去。

胖子直起了身子,笑道:“得,今兒個這頭湯我是喝不著了?”乖乖站到一邊,“鄭頭兒勞苦功高,我排個第2的號。”

“有樂子就成,兄弟一起玩。又不是玩女人,分什麼頭湯二道湯的!”那黑瘦的衙役嘿嘿地笑,上上下下把納蘭小七捏了一遍,下作地笑起來,“這就是名震江湖的納蘭公子?不錯不錯,真他媽漂亮。”握住納蘭小七的性器量了量,嘖嘖稱讚,“這玩藝真不小,精神起來就更有趣兒了。”

納蘭小七一向臉皮厚,也一向以自己的身體為傲,但被幾個男人吊起來賞玩還是叫他覺得受不了。他知道虎落平陽被犬欺的道理,也知道自己反抗不了,因此他雖然覺得羞辱,倒也沒亂叫,隻是笑了笑,“看你們不像生手,不過,你們真的會玩兒這個嗎?”

“不愧是風月隊伍裏的狀元,”黑瘦的衙役望了納蘭小七一眼,似乎有些不可思議,“納蘭公子到了這個時候,說出的話還這麼風雅有趣。”

“我一向有趣。”納蘭小七無賴地笑,身子掛在半空,骨頭仿佛是軟的,眼睛更軟,濕濕的,仿佛浸了水,“有趣的男人,不但女人喜歡,男人也會喜歡。被人喜歡,是我最大的樂趣。”

“你討好討好我,鄭爺我今後好好待你,保你在這應天府的大牢裏過得比皇帝還舒心快活。”黑瘦的衙役笑得更下流,擰住納蘭小七的臉輕咂了片刻,舌頭一頂,伸進了納蘭小七嘴裏。說不出是什麼味道,酸中帶臭,又帶著腐氣,納蘭小七一陣嘔心,牙齒猛地一合。那黑瘦的衙役早有防備,不慌不忙地捏住納蘭小七的下頜,舌頭在納蘭小七嘴裏肆無忌憚地掃蕩了一遍,才慢慢地退出去,回味似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說:“滋味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