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小七忍不住想:再這麼下去,這個人遲早要瘋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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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小七的身子一天天恢複了,心脈上的禁忌卻始終沒有打開。經曆了幾次圍追堵截的追殺,納蘭小七和鐵星霜商量:“你在我身上動了什麼手腳,還是解開吧。不然你手腳不夠用的時候,我也幫不上你的忙。”

鐵星霜淡淡道:“那時就一起死。”

納蘭小七說:“我不想死。”

鐵星霜側過臉去,不再理他。

“活著多好,我還沒活夠。”納蘭小七搖晃鐵星霜的手臂,裝委屈,“小霜霜,你看,我差點兒被強奸,都是被你害的,你難道不該補償我一下?反正你殺了他們的人,也當不了捕快了,不如就跟著我吧。我們做一對雙雄大盜。”

他是那種一眼看去矯矯如孤鬆,巍巍若玉山的男子,又是那樣英挺的眉目,做出這副委屈樣子來,說不出的奇怪。鐵星霜微有些訝然地瞪視他,半晌慢慢道:“異想天開。”

納蘭小七覺得失望,又拿他沒有辦法。偏偏鐵星霜警惕異常,他悄悄溜掉根本是不可能的。更何況,他現在內力全被製,真的離了鐵星霜,隻怕要不了兩天就得落在六扇門的捕快手裏。鐵星霜為他殺了人,卻又不肯放過他,這算什麼呢?納蘭小七心裏有個答案,一想起來就覺得意,然而細細一推,又覺得完全不是。鐵星霜究竟在打什麼主意,他猜來猜去,竟是完全猜測不出。

這一天晚上,在一條小溪邊露宿。納蘭小七吃飽了鐵星霜烤的魚,閉目養了一會兒神,一睜眼,看見鐵星霜在溪水裏洗澡。初夏天氣,晚上河水還是挺涼的。鐵星霜赤裸的背影在夕陽餘暉裏顯得格外瘦弱。

納蘭小七看了一會兒,下麵竟然硬了。他是玩慣了的,這些日子受了傷,還被追殺,什麼也顧不上。這時欲望突然上來,頗有些難耐。咬牙忍了許久,鐵星霜光著身子走上岸來,抓了件袍子張開,胡亂披在身上。

鐵星霜身材略纖瘦一些,但也是長得極好看的。納蘭小七咽了口唾沫,叫他:“小霜霜,你過來。”

“你不嫌惡心?”鐵星霜受不了這種狎昵的稱呼,微擰了眉毛。

“哦,”納蘭小七嘻笑起來,“小鐵鐵,小星星……”

鐵星霜瞪著納蘭小七看了一會兒,轉身往遠處走。納蘭小七哀怨地歎了口氣,把手伸到下麵自己解決。正嗯嗯啊啊地快活,忽然覺得不對勁兒,側頭一看,鐵星霜清麗的麵孔逼在近側,麵容僵硬,一絲表情也無,漆黑的眼睛裏閃著微微的寒光。

納蘭小七心頭微一跳,探出手臂勾住他的脖子拉向自己,吻住他的唇,輾轉地吮吸、咬齧。鐵星霜直視納蘭小七的眼睛,既不抗拒,也不迎合,仿佛在思索什麼。納蘭小七攤開手掌,覆在他眼上,覺得手掌下的眼睛眨了眨,溫順地合攏了。納蘭小七心頭大喜,正要翻身將他壓住,突然覺得身子一輕,已被踹得飛了出去。

那一腳踹在小腹上,納蘭小七痛得蜷成了蝦米,抬頭憤怒地尋找罪魁禍首,鐵星霜若無其事地拍了拍身上的土,抱膝坐到火堆旁,拿了剩下的最後一隻烤魚吃。

納蘭小七有些哭笑不得。頹然歎了口氣,爬到他身邊坐下,“我也要吃。”

“就剩這一隻了。”

“分我一半。”

鐵星霜略顯意外地瞪住納蘭小七,“你剛才已經吃了七條。”

納蘭小七一臉的委屈,眨了眨眼睛,不吭聲。對峙了片刻,鐵星霜喃喃:“原來你是個飯桶。”把吃了一半的魚遞過去。

“錯,我是個魚桶!”納蘭小七歡呼一聲,接過來,津津有味地吃,一麵讚美:“小霜霜,你雖然有七分的壞,倒還有三分的好。”聽不見鐵星霜的回話,側頭一看。鐵星霜的眼神微有些空茫,又陷入了沉思。納蘭小七伸出一隻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鐵星霜呆了呆,望向納蘭小七。眼神兒空空的,也不知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