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了添衣,天熱了減衣,一年又一年過去,隻是你不在了。
嚴慎言咽下苦澀,因為懂得,所以慈悲,所以他對裴彧格外寬容,也暗中集文淵閣江湖勢力搜尋醫治的方法。
至少你醒了,我們有話題可聊,不似現在,周圍的人都把她遺忘了...
“丞相大人,”雲笙見他久久無話,輕喚一聲,手不動聲色地搭上對方的肩。
“若是煩擾,不如放下。”
他溫聲勸慰,內心卻是波濤洶湧,近距離的接觸,雲笙窺見了嚴慎言的過往,他的苦,他的喜,彈指一揮間,曆曆在目。
雲笙壓下震驚,卻還是被兩件事嚇得收回手,動作極不自然。
一件...是關於蘇袖月,
嚴慎言過往裏奪魂,又悄無聲息離去的意中人,這一段回憶,和自己年輕時的經曆那樣相似,甚至連她的名字都一模一樣。
雲笙緊鎖眉頭,心間一片混亂,另一件...是關於昆侖奴。
史書有記,昆侖奴膚色黝黑,輪廓分明。
再跟據嚴慎言的記憶,雲笙不難得知,他是昆侖奴的後代,卻不是直係,而是與中原女子的細膩溫雅揉和後傳承下來的。
因而他的輪廓,既有立體精致,又不顯得過於硬朗,硬和柔恰到好處,這一點,在他微微上挑的眼眸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至於膚色,族中約定俗成,為不忘本,以黝黑為尊,身為前任女族長的獨生子,哪怕嚴慎言一生下來就“膚白貌美”,卻還是作為繼承人,使用了藥物改變。
這麼做,一為服眾,再者,美是原罪,不管女子還是男子,嚴慎言的母親替他斂去容貌,更大一部分原因是基於此。
做父母的,不求你傾國傾城,隻求你得一真心人。
寵你,愛你,最好甚過他們對你的愛,雖然...很難。
嚴慎言的膚色便是來源於這一出發點,而眼角那滴圓潤的褐色淚痣,其實是藥素的沉積和不均勻所致,本來就不是畫上的,流汗自然也不會“脫妝”。
所以天牢那次,蘇袖月見他哭時,是淚腺的排毒作用,淡化了他的膚色。
原來如此......
雲笙鎮定下來,含笑打量著眼前已對自己隱有懷疑的年輕人。
嚴慎言愣了半秒,肩膀上被雲笙輕搭那下似有後遺症般,讓他心有餘悸,他輕咳一聲,淡道:“高僧,我一貫不喜與人親近,我以為......”他凝著雲笙的神情,試探道:
“高僧,是否佛語有雲,人與人之間應當保持距離,因為太近了,就藏不住秘密。”
嚴慎言話落,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見雲笙一時默然,又輕聲問道:“高僧,當真能窺見別人過往?”
“是又如何?”雲笙斂斂心緒,直視著他打量的眼眸,“不是又如何?”
話已至此,嚴慎言已信了八分,又聽得對方慵懶道:“丞相大人,當真男寵無數?”
“是又如何?”
“不是又如何。”
他話落低首,後知後覺輕聲一笑,是自己執著了,信不信,不需要別人的肯定。
心中釋然,遂玩笑道:“高僧是覺得...我男寵無數,渣遍天下咯?”
雲笙笑而不語,半晌才在那雙注視著自己的,漂亮的眸下妥協。
“丞相大人,我的答案——”
“恰恰相反。”
“啪啪...”待雲笙話落,嚴慎言適時合攏十指輕拍,意味深長道:“既然高僧相信我的人品,我就當你放心我把9527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