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結局上篇(3 / 3)

再醒來時,她掀了掀眼簾,麵前是朦朦朧朧的紅紗......又出嫁?這個念頭一閃,她猛地扯開蓋頭,才發現自己坐落在花轎裏。

這次,又嫁給誰呢?

“阿月...”那道熟悉的、空靈的聲音又傳來,她掀開車窗方簾,望見了隨行的“謝辭言”,不,卿瑾。

“怎麼回事?”她問。

似乎是有隻能他們二人聽見的結界,卿瑾一點也不避諱,直言道:“集七血時出了一點點問題,其實都很順利,但有個無賴。”

無賴?臉皮厚?蘇袖月下意識就想到了那個人,當初在邊關那樣死乞白賴跟著,給她印象深刻的,隻有裴恪了。

“如你所想。”卿瑾淡淡道: “那家夥死活不願提供,你知道的,這種事得自願,他倒真是學聰明了,拿著娶你做交易籌碼,臉皮厚得堪比城牆。”

蘇袖月不禁輕笑出聲,這些人裏,能做出這樣事情的,隻有裴恪了,她搖搖頭,小傻子。

*

日夜靜走著,在裴府的時間過得似乎比宮中要快。

蘇袖月不知道是錯覺,還是她要走了的前兆。

不過,裴恪倒沒有真做什麼,隻是一天一天愈發黏她,蘇袖月為了打發他,趁精力好的時候教了他炭筆畫,夠他因為這個新奇的事情琢磨一段時間了。

而那邊,卿瑾的煉藥仍不瘟不火地進行著,那些人總悄悄來看蘇袖月,往往她不知道。

裴恪卻是很清楚,尤其是慕容朔,他總感覺那雙琥珀色的眸子下一秒就要隨懷中的人而去,不知是不是錯覺,裴恪總覺得蘇袖月的膚色越來越白,白到在陽光下幾近透明,似乎隨時要化開般。

那天下了場下小雨,玉蘭花香悠悠回蕩在整個裴府。

蘇袖月卻沒有力氣再起來看一看,裴恪把她抱在懷中,靠在長廊的欄椅上,靜靜聽風聲,聞花香,看雨滴濺在枝頭。

懷中人的溫度一點一點淡下,直至比雨水還冰涼,那一刻,裴恪的心似被人碾碎般,疼得發不出聲來,隻能聽她氣若遊絲地說: “我要走了。”

“別難過。”

裴恪狠狠點點頭,眼淚卻比雨水還淌得洶湧,終於...他握著的那隻手無力地垂了下去,他懷中的女子了無生機,長睡不複想。

裴恪終於低吼出兩字: “阿月...”

不要,不要走。

轟隆隆。

當晚夜裏下了很大一場雨。

靈堂裏聚了很多人,裴恪抱著棺槨,誰也不讓靠近,直到卿瑾撐著傘過來,他才瘋了般揪起他的衣襟,恨聲道: “謝辭言!你不是活閻王嗎?為什麼丹藥煉不好,為什麼?”

“放手。”卿瑾隻淡淡收傘,他從袖中取出一隻小巧的錦盒遞過去,“裴王爺,遲了就是遲了。哪怕隻遲了一刻鍾,也是遲了。”

“你說的是什麼話?”裴恪怒極,掀開盒子就吞了下去,“我倒要看看你這藥還有沒有點用,能不能把我一個沒病的人毒死?”

“你...”卿瑾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好在那些人的血液早已被他收集在白玉瓶中,並不在這丹藥裏,但十種奇花十種奇草卻是真的,這些足以讓一個凡人長生不老。

他沒有多說,隻悄然轉動袖中的指尖,招引了蘇袖月困在這身體中的一縷魂後,仍舊撐起傘,消失在雨中。

臨走之前,他們與一個披著黑色披風的男人擦肩而過。

蘇袖月魂魄的腳步頓了頓。

卿瑾沒有阻攔,隻替她撐著傘靜靜等候。

蘇袖月就那樣望著慕容朔從身邊走過,麵若死灰地進入了靈堂。

鏗鏘一聲,狠狠跪下。

比雨水衝刷地麵的聲音還直擊人心,她怔在原地,聽見他對裴恪說: “求求你,讓我見見她,最後一麵。”

對上那雙猩紅的眸,裴恪第一次退讓了,“你快點,她怕冷。”

慕容朔重重點頭,小心翼翼地伸手揭開棺槨,小心翼翼地拂過裏麵女子蒼白的臉頰,淚已溢滿眼眶,“蘇袖月...你要走了是吧?”

“我留不住你了是吧?”

哪怕這些時日他不知疲倦,大興丹藥,甚至日夜琢磨打破時空的方法,也於事無補了是吧?

他狠狠仰回淚光,如裴恪所說沒有多看,哪怕...舍不得。可這樣大的雨,他也怕她冷啊。

蘇袖月,黃泉路上,你知道的...我怎麼舍得讓你一個人走?

那天夜裏,慕容朔交代了許多事情——皇位的繼承是第一件,在他眼裏,越重要的事情放在越後麵。

第二件,是關於麓山書院,在那裏,是他曾經最接近她的地方,他私心地第一次借著權力為自己謀劃,想在那裏...留下她的印記。

關於她的人像。

他早已無數次用木頭刻畫,卻沒有一次告訴她,送給她。

這一次,他要把他刻畫的她的模樣——永遠留下來。

第三件,是些最瑣碎的事。

關於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