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他的聲音輕柔而苦澀,「你知道那種滋味,求而不得,輾轉反側,夜不能寐,魂牽夢繞……你知道那種痛苦,被拒絕,但是卻那麼渴望,那麼思念。」
再一次地,他靠近謝天麟,「我來幫你做。」他悄聲道,慢慢地將唇覆在謝天麟的唇上。
或許是聲音中的痛楚,或許是那黑亮的眼睛的蠱惑,有什麼敲碎了謝天麟眼中的堅持,他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顫抖地啟開雙唇,他迎合了他。
單飛真是完全品味不出那到底是甜蜜還是苦澀,他甚至找不到自己。
在這個吻之前,他從來都沒嚐試過如此攝魂奪魄的滋味,他也不知道,極度的渴望和不明的恐懼會令他為一個吻而顫抖,就像之前謝天麟曾經有過的那樣。或許他的精神強韌到不可打敗,但他的身體承受不住瀕臨極限的壓迫。
沒有什麼理由能讓他拒絕,沒人能拒絕。謝天麟確信這一點。
在接近單飛之前,他能預料到自己病態的迷戀,但卻完全沒想過這樣的臣服。
在這以前,他以為自己隻會因對痛苦的恐懼而服從於一個人,而不是這樣——無法拒絕、毫無條件地順從。
單飛可以令他遺忘痛苦,撇開恐懼,單飛可以令他什麼都忘記。
所有的誓言、決心和計畫,都在單飛入侵他的空間之後全部化為烏有,謝天麟慢慢地環擁住單飛,用唇舌激烈地回應著,他任欲望的熱情瞬間融化了之前苦心營造的冷漠。
他或許什麼都不需要害怕。
他們在一起。
☆☆☆
單飛想說點什麼,就比如「嘿,這是謝先生的哪個人格在跟我接吻?」之類的廢話來作為之前遭受到的侮辱的回禮,但他沒有。這不是因為他足夠明智,而是因為他沒有足夠的精力去這麼做。
他忙於感受謝天麟,他的肌膚,他的熱情。現在,他真的忘記了上一次這般親熱是什麼時候,甚至忘記了稍前幾秒的痛苦。
微微地揚起頭,單飛感覺到下頷和頸間滑動的舌尖,幾乎奪走了他呼吸的能力,粗重的氣息從開啟的嘴唇溢出,他用力地摟住謝天麟。
喉結的顫動、急促的喘息、緊密的擁抱,單飛這些情欲亢奮的標誌令謝天麟激動不已——他會因自己而動情!
這種想法本身就足夠令謝天麟體味到難以言喻的快感,他輕輕地舔咬單飛的頸項,在搏動的頸動脈上吮吸,他的雙唇能感覺到薄薄的皮膚下急速奔騰的血液帶來的衝擊,炙熱而有力。
他為此迷亂,急切地展開單飛的領口,他沿著頸子向下,幾乎是貪婪地宣示自己的領地,直到他看到第一塊青紫的瘀痕。
「這是什麼?!」就像被閃電劈中了一樣,一種痛並且火熱的感覺貫穿了謝天麟的身體,他脫口而出。
「……」
一聲短促的,彰示著尚未滿足的欲望的呻吟滑過單飛的喉嚨,他更用力地抱住謝天麟,「少爺,學術上說這叫做皮下瘀血,是由於毛皮血管破裂。」他嘟囔著,比起探討這個,他更喜歡之前的活動。
「我知道!」謝天麟惱火地道,揭開了更多的襯衫扣子,然後看到了更大麵積的傷痕。
「那混蛋沒告訴我這個!」他低聲叫道,鎖緊了眉頭,「該死!」流動的目光接觸到色彩斑斕的傷痕時,露出了燙傷般的痛楚,但是他並沒有回避,指尖跟隨著視線在瘀痕上輕輕滑動,「該死!」
「那麼……」單飛若有所思地側過頭,問道:「他告訴了你什麼?你都知道什麼?」
「我知道有一個人,」謝天麟抬起頭,暗色的陰影又重新回到他的眼中,「像個跳梁小醜一樣上竄下跳。」
他拖長了聲調,流水般潤滑的聲音滿含著跳躍的火星,「不遺餘力地向謝擎證明自己很有能力,吸引他的注意力,玩弄各種手段表示自己有決心和毅力,來取代那個人當謝擎在O記的新內應,而且,他還告訴謝擎該怎麼控製他自己!
「真是他媽的活見鬼,你能想像有這種白癡嗎?!」
單飛有那麼一會兒說不出話來,他在掐死謝天麟和自己撞牆之間掙紮。這些問題他不是不知道,但那時問題的主要矛盾不在這裏——不是謝擎會怎麼對他,而是謝天麟。
單飛唯一想做的就是找到謝天麟,剩下的他無暇顧及。謝擎會殺他,耍他,還是利用他,這無所謂。
「怎麼樣,」他惱火地哼了一聲,「我多怕令謝擎不滿意?那老混蛋可是我的嶽父。」
現在輪到謝天麟抓狂了。這是一個雜物間,他慶幸,沒有窗子。不然他會把單飛推下去,摔清醒一點!
「現在他當然滿意!」沒能控製住音量,他怒道:「所以,他會考慮拿我的一根手指頭送給你當作紀念,如果你做了令他不是很滿意的事!」
單飛的身子一震!
「……他不會……」他虛弱地安撫自己道。
「他當然會!」謝天麟冷冷地道:「你已經極具感染力地跟他表示得很清楚了——這是驅遣你最有效的方式。在這種時刻,你的創造潛力無窮!」
「那麼……」
單飛反駁的話說了一半,便被門外把手轉動的聲音打斷,他放開謝天麟,迅速地轉向門口方向。
「是不是需要我提醒你,這是警察局?!」葉利急促而嚴厲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唯一適合你的地方是隔壁審訊室!」
「我在找我們家少爺!」另一個年輕的聲音硬邦邦地反駁道。
有點耳熟,但單飛一時之間想不起自己在哪裏聽到過這個頻率。他扭過頭去跟謝天麟交換了一個眼神,後者眼中滿是氣惱,單飛不想猜測其中有幾成是因為門外的打擾,又有幾成是因為自己。
「要去拘留室仔細找找嗎?我很樂意給你提供這個方便。」葉利一本正經的聲音裏帶著明顯的威脅,「四十八小時夠不夠?你還是滿適合那個地方的。」
他真的墮落了。
這是單飛唯一的想法。
門外安靜了一會兒,之後,木門上響起了沉重的拍擊聲,就像有什麼撲倒在門上一樣。
「我恨你!我恨你們!」門縫裏傳來了咬牙切齒但又刻意壓低的聲音,「該死的找一個適合兩個混蛋的地方!」
單飛伸了伸舌頭,「我們得盡快離開。」他歎了口氣,「在阿利決定幹掉我之前。」
「是啊,」謝天麟斜睨著單飛,聲音裏帶著說不出的古怪,「他『恨』你。」
「還有你,」單飛無奈地說:「另一個混蛋。」
他把手穿過謝天麟的腋下,用肩頭將男友推向牆壁,以便自己的手指能觸到牆壁上的電燈開關。
謝天麟感覺到兩具身軀再次緊密曖昧地貼合,他的觸覺因此而變得敏銳無比。在一聲輕微的響動之後,眼前重歸一片漆黑。然後,濕熱而柔滑的東西出現在嘴角,慢慢地滑過臉頰,來到他的耳邊。
「想麼?」他聽到……不,應該是感覺到單飛吃吃笑道。
再然後,謝天麟拒絕呼吸,他甚至覺得暈倒也不算太糟糕,比起現在——他勃起了。
單飛把謝天麟的耳垂含在口中,輕輕地用牙齒磋磨,他感覺到輕微的顫抖從貼緊的軀體上傳來。
他喜歡這種感覺,它讓他自己情欲亢奮。
「告訴我,想不想?」支撐在牆壁上的手回轉過來摟住謝天麟的腰,單飛一邊輕聲誘惑地道,讓運動著的牙齒和舌頭摩擦著謝天麟的耳垂,另一邊,他慢慢地拉開謝天麟褲子的拉鏈,伸進去,握住他。
抽氣的聲音代替了回答,謝天麟不再考慮任何事。身體上細小的痛楚被完全忽略,他靠向單飛,以某種頻率輕微地擺動著身體,緊接著,他感覺到單飛抵著他的胯下堅硬起來,吸引著他去愛撫那個火熱的器官,他那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