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3 / 3)

「我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謝天麟的聲音有些冷硬,「相信我。」

他的語氣令單飛不舒服。與其說是惱火,不如說是恐懼。

跟兩個月前不同,單飛首先感到的不是點燃怒火的炙熱,而是令人顫抖的寒冷。他太擔心了,非常非常!

「能不能不要再那麼做!」他驟然停住腳步,扭過頭來瞪視著身後的黑社會,「無論是殺人滅口還是販賣毒品!」他壓低了聲音咆哮道:「那些他媽的是重罪,沒有什麼見鬼的人或者事物能幫你逃脫法律的製裁,犯法,犯法的!你明白嗎?」

「是你們在逼我殺人滅口!」謝天麟繃緊了麵孔,反駁道:「我以為你聽得懂我說什麼!我告訴過你!」

這一次,他沒有繼續謹慎地回避和否認這個罪名,他承認——他沒什麼需要否認的,如果他能夠告訴單飛他曾經……被人侵犯過,如果他能在單飛麵前痛哭。

確實,單飛的記憶回來了,謝天麟是他媽的對他說過類似的話!他的身子微微發抖。OK,現在他又開始恨謝天麟了,不是從前那種厭惡的恨,三分的無奈,三分憤怒,還有三分是痛惜!

「把你的爪子從毒品交易裏麵拿出來,」他從牙縫裏逼出幾個字來,「那樣就不會再有人逼你!」無論如何,他不能夠讓謝天麟再碰毒品。

在他計畫利、用、緝、毒、組、來、擺、平、謝、擎、之、後!

把謝天麟和謝擎關在同一間牢房裏,沒有任何意義!

他要讓他的愛人離開那個老渾蛋,而不是讓他們用幾十年的時間,在幾百尺的範圍裏相互對視!

「我不能!」謝天麟拒絕道,憤怒而……痛苦,「你根本不明白!」

「別再強調『我不明白』!」單飛同樣地憤怒,而且焦急。

推著藥品路過的護士,用奇怪的目光看著停在洗手間門口,相互瞪視的兩個青年男人,這提醒了他們——他們選擇了一個多麼糟糕的地點來進行辯論。

「進來!」單飛粗魯地拉著謝天麟的胳膊,闖進洗手間。這會兒他完全忘記了自己肩膀上的槍眼——忘得一幹二淨,

他們環視整個男用洗手間,然後一起用憤怒的目光逼走裏麵有限的兩個人。

「對,你是個黑社會,燒殺搶掠麼!我告訴你,我很明白!」確定洗手間內不再有任何閑雜人等,單飛轉過身來麵對著謝天麟,「我沒要求過你不是!隻是別再碰毒品!離它們,還有那個該死的恐龍遠一點!」

他抓住了謝天麟懷疑、詫異的目光,「毒品是所有罪惡的事情中最邪惡,最令人無法容忍的!」他辯解說。

「你在打算什麼。」謝天麟冷靜地指出,同時也明白,單飛不會告訴自己——事實上他並不想知道!如果讓他了解全部瓦解謝氏的計畫,那麼他應該怎麼做?!他不能!

「而且,毒品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東西……之一。」他放棄對單飛計畫的追問,反駁道。

「最好的東西?!哈!」單飛怒極反笑,幾乎忘記了自己是為什麼開始這場爭吵的,「容我同情一下,你實在沒見過什麼好東西!」

謝天麟為單飛的嘲笑而傷心。他沒想過自己會為這麼水準低劣的譏笑而痛苦。這根本不應該。他有一萬個例子可以反駁,他住最好的房子,穿最好的衣服,吃最好的飯食,他甚至有個最好——無論是相貌還是身家——的女朋友。

但他真的是……該死的……沒有擁有過什麼好東西,除了單飛這個混蛋之外——而他現在幾乎有點動搖,自己是不是真正擁有他——他有著最悲慘的童年時代,最恥辱的少年時期,最壓抑的青年歲月,他有最恐怖的家庭,最沉重的責任,最艱辛的愛情,以及,最……黑暗的未來。

他這一輩子沒有過什麼好東西。

「毒品是好東西。」謝天麟倔強地堅持道,抑製住自己泛濫的感情——該死的,現在不行!他不想讓自己再一次表現得那麼軟弱。「這就是為什麼會有人為它放棄一切,包括金錢、健康、事業以及感情。」

「見鬼的,」單飛挫敗地拂亂頭發,「那不是因為它好,你這白癡!那是因為它帶來的痛苦折磨!因為如果你停止的話,你會痛不欲生,所以你才隻能放棄你的一切去供養你的毒癮!」

他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爭論這個!這麼顯而易見的東西,而且也完全與主題無關。他隻是……謝天麟錯得太離譜了!

「你在欺騙你自己。」相對於單飛的激動,謝天麟表現得相當鎮靜——至少表麵如此。

「戒掉肉體上的毒癮很容易。」他冷笑著,「難以剔除的是心癮。就算你明知道吸毒會毀了你自己,而戒毒又是多麼痛苦的折磨,但是當你想起吸毒那美妙的滋味時,你就覺得什麼都可以放棄。因為它太美好了,它給你你所沒有的,你做夢都想要的。」

「你他媽的根本就不知道……」單飛愣了一下,迅速反駁道。

「我當然知道。」謝天麟打斷他,「我吸毒。或者說曾經吸過。跟你們這些隻憑臆斷的員警不一樣。

「……前年的十二月到去年五月。」就像下意識的反應一樣,字句自行從口中流瀉出來。

單飛怔怔地看著自己的男朋友,眼神裏分不清是痛楚還是責備。

他應該沒那麼吃驚才對,早在第一次在醫院裏見到謝天麟時,單飛就聽他的主治醫生說過,謝天麟可能會有吸毒史。那麼,現在五髒移位的感覺是什麼?單飛痛得嘴裏發苦。

謝天麟給了他一個憂傷的微笑。「不錯,」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像是讚許,「你猜對了。那半年我在戒毒。所以我知道。」

謝天麟不會因為好奇而嚐試毒品。他是大毒梟的兒子,這顯而易見。他說吸毒是美好的,那麼單飛有理由相信,被毒素腐蝕了身體的同時,他確實得到了點什麼,讓他覺得,用健康,甚至是生命來交換也值得。

「那麼,」單飛輕聲道:「你又為什麼要戒掉,如果它那麼好。」

他不是在反駁謝天麟,他隻是在詢問。

他想知道,他渴望全部了解,謝天麟的一切,無論是他讓憤怒的,鬱悶的,還是心痛的。

「因為我不能……」不能,能夠。這是謝天麟生命中唯一的行事準則,而不是想,不想。他這一生都是按照這樣的標準生存。

「我不能每次見到你的時候都想撲上去。」他在單飛驚訝的注視下停下來,吸了一口氣,「我分不清現實和虛幻。它們都是假的,虛幻的,不真實的!我知道我不可能得到你。

「在清醒的時候,那些虛幻的美好會令人分外地痛苦,而謝擎不會允許我整天整夜地神誌不清。這就是為什麼我要戒掉它,如果有可能,我不介意會死在幻覺裏。如果他允許。」

他把手撫上他的臉頰,溫柔地。

如果相比較起來,戒毒的痛苦已經無足輕重,那麼先前所感受到的,又能夠用什麼來形容?是童年時期遭受侵犯的後遺症嗎?還是說,在這期間——幼年到成年這漫長又短暫的幾年裏——他遭受過更多無法言喻的折磨?

單飛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愛上了一個什麼人,他所經曆的,所思所想都與單飛截然不同——單飛是一個極端,雖然他的成長中也不是沒經曆過挫折和坎坷,但是就某方麵來講,他的豁達樂觀和自信超出常人。

而謝天麟是另一個極端,他驕傲又自卑,堅強也脆弱。他的經曆帶給他的不隻是身體上的創傷,心靈上的障礙,還有更多……他的整個人生,幾乎就在那刻起,已經注定毀滅。

「你得到我了。」單飛柔聲說:「而且我不會讓你死在幻覺裏。我不會讓你再去接觸那些會傷害你的東西,無論是人,還是事物。」

「可是,你需要時間。」謝天麟在單飛的撫摸中輕聲嘟囔道:「我得幫你贏得。」這是他目前要做的兩件事中,更重要的一件——謝擎在意,而且是一時之間不能控製的。

「你不用顧慮我的安全。」單飛皺眉道:「有人會照顧我。」

「是嗎?」謝天麟拖長了音調道,斜睨著單飛的肩膀。

「那是個意外,在我準備好了之前!」單飛防衛地辯解道。

「謝擎永遠都不會給你時間做『好』準備。」謝天麟哼了一聲,幹澀地敘述道:「你根本想不到他打算怎麼對付你。」

「我……」單飛依舊想要為自己辯護,但謝天麟的一根手指阻止了他。那個黑社會將食指壓在他的雙唇上,然後,身體貼近過來,另一隻手探進單飛的領口,刷過他的鎖骨,來到被紗布覆蓋著的肩頭,輕輕地摩挲。

「嚴重嗎?」他在他的耳邊低聲問道。

事實上,不。單飛想要這麼回答,但是,諸多的因素阻止他這麼做。比如壓在他唇上的手指,摩挲在肩頭的手掌,還有近似於呢喃的優美聲線,以及輕輕拂過耳垂的呼吸。

取代了應該的回應,他發出了一聲古怪的,略微沙啞的,類似於呻吟的聲音。

謝天麟的嘴角微微地翹了起來。這是一個溫暖的,而且十分得意的笑容。

「隨時會有人來。」單飛的手已經從謝天麟的臉頰滑落到了頸項,他歎息道,非常痛恨這種可能。

「你以為什麼?我們是來幹什麼的?」謝天麟挑起了眉梢,輕笑道。

單飛靠向了最近的隔間。「見鬼。」他晃了晃頭,「有很多更吸引人的事情可做!」

謝天麟跟在他的身後,關閉了隔間的木門。

很顯然,他們此刻沒法做到僅是方便而已。

單飛感覺到自己的背緊緊地貼合著身後的胸膛,他能感覺到男朋友的心跳撞擊著他的身體,在他的胸腔引起了共鳴。

謝天麟的手臂從單飛的肋下穿過,一手撩起病號服上衣過長的衣襟,輕輕地環著單飛的腰,另一手探進單飛的底褲,他扶著它。

「我的服務,你滿意嗎?」他用低沉的,充滿了誘惑的聲音問。

「該死的!」單飛用喑啞的聲音低低咒罵道,完美極了!以至於他的膝蓋有點發軟!「你得首先把它弄軟了,不然我什麼都尿不出來!」

謝天麟的下巴擱在單飛沒有受傷的肩頭,麵孔埋進肩窩與後頸之間,因為布料的阻隔而變得有些沉悶的笑聲,從他的口中傾瀉出來。

震顫的氣息衝刷過單飛的肌膚,帶來了電流般直刺心扉的酥麻。單飛握住謝天麟環在他腰間的手臂,身子向後靠過來,頭枕在謝天麟的肩頭。「別再傻笑了,」他啞著嗓子道:「幹點有建設性的事!」

「比如什麼?」謝天麟吃吃地笑道,開合的嘴唇摩擦著單飛的脖子,「有建議嗎?」他的手微微地緊了緊,得到了一聲呻吟。

「比如……該死的……救救你自己,以免我對你幹出什麼不體麵的事!」單飛喘息著,憤怒地說。

「什麼……不體麵的事?」始作俑者的氣息略微紊亂了一點,他一邊用手指靈活地挑逗著單飛,一邊悄聲道。

「我會……呃……把你銬在水管上,」單飛微微閉合著雙眼,「脫掉你的外衣,然後……是襯衫……」

參雜著粗重的喘息的聲音聽起來驚人地性感,他細細地把一幅色情到了極致的畫麵描繪出來。「我會……親吻你的鎖骨……在你的身體上留下我的氣息……你是我的……謝天麟,你是我的。」

謝天麟的身體微微戰栗著,急促的呼吸應和著單飛的,他更用力地擁抱著單飛柔韌有力的腰肢,撫弄著單飛的手因為激動而顫抖。

「我……嗯……會吮吸你的乳頭,很用力地,或許是用牙齒……磋磨,直到……該死……它們紅腫地立起來……直到嚐到血腥的味道……接下來,我會……撕開你的褲子……」

單飛聽到謝天麟重重地抽氣,硬挺的器官隔著衣物頂在了他的腿上,「已經硬起來了,是嗎?」他得意地問。

「小飛,小飛!你是不是在裏麵?」洗手間外傳來單鄭芳芳的聲音,「阿利來看你了!」

「見鬼!」單飛低聲咆哮。他的身後,男朋友勃起的硬物磨蹭著他,而他的身體興奮得隻消一下觸摸!「不是現在!」

「是的。」幾乎不是有聲的回答,僅僅是撞擊著聲帶的氣流。謝天麟在單飛的耳邊嘶聲道。

他的手指能感覺到單飛難耐的脈動,他啃咬著單飛頸後敏感的肌膚,「然後呢?你會舔我,進入我,還是……打我的屁股?」

「呃……」單飛的身子繃緊了,「Fuck!」

溫熱的液體濡濕了謝天麟的手指。

「去吧。」他撕下來一段手紙擦拭幹淨兩個人,聲音沙啞而銷魂。

「馬上出去!」單飛平息了一下急促的呼吸,揚聲叫道。

然後,他轉過身來,用受傷的胳膊勾住企圖退開的謝天麟,推他靠在壁板上,「想走?不。」

謝天麟張開雙唇,他熱情地迎接單飛。

最後的狂歡?也許。

他放縱他自己,享受單飛狂野的吻以及……色情的愛撫。

他讓自己迷失在高潮的快感中。

「照顧自己。」單飛撫摸著謝天麟的發絲,他簡直迷死了他閉合著雙目喘息的模樣。

「你也是。」謝天麟睜開眼睛,微笑道:「我會來找你。」

再一次快速用力地在謝天麟的唇上親了親,單飛將隔間門推開一個小縫,閃身走出去。

「怎麼這麼久?……傷口迸裂了嗎?怎麼又流血了?」

「有嗎?」

謝天麟聽著那對母子漸行漸遠的對話,慢慢整理衣衫。

要快一點,接下來,他有兩件事必須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