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 / 3)

北堂傲立刻出去,命令暗衛嚴查那位婦人。

不過二人都心知,自然是查不到什麼。

言非離沉聲道:“我必須得去!不然他們會對離兒不利。”

北堂傲沉吟片刻,道:“我讓淩朱安排人,易容成你的模樣赴約。”

言非離握緊小劍,緩緩點了點頭。

那封信約的是明日午後,在遙京郊外的鳳棲山山腳見麵。

北堂傲帶人在那裏守了半日,卻不見一個人影,心中隱隱覺得不妙,連忙帶人縱馬回府,趕回別院,卻見安排的數十名影衛傷亡慘重。

衝進內園,早已不見了言非離的蹤影……

言非離自昏沉中醒來,迷迷茫茫,看不清楚眼前的事物,感覺腹部隱隱墜痛,抬起手來想撫摸上去,卻發現手臂酸軟,全身無力,不由得低低呻吟一聲。

好不容易集中起精神,仔細打量四周,似乎置身在一間廂房中。

強撐起身子,腹部疼痛越加厲害。

“吱啦”一聲,門扉輕輕打開,有人走了進來。

光線從門後射入,一瞬間刺得言非離看不清眼前的身影,但是一股淡淡的女子幽香,卻告訴了他來人的身分。

“夫人。”

言非離合了合眼,緩緩睜開。

林嫣嫣的視線落到他膨脹的身軀,望著那高隆的腹部,目光變得狠厲而厭惡,麵上卻笑道:“言將軍,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言非離沒有說話,隻是直視她身後那道熟悉的身影,沉聲道:“淩朱!”淩朱站在那裏,仍是那副萬年不變的冰冷表情。

林嫣嫣微微一笑,眼神幽深寒冷。

“言將軍沒想到吧。被人背叛,這滋味不好受吧?正如我作夢也想不到,你竟然和他是這種關係!”緊緊盯著他膨脹的腹部,冷笑道:“別告訴我你是因為練功走火入魔,才會變成這副模樣!”

言非離一手撐著身子,一手緩緩撫到腹上,問道:“你想怎樣?”

林嫣嫣微微側頭,露出思考狀,鬢發流垂,絲絲縷縷,嫵媚動人。

過了半晌,道:“我還沒想好。不過,我倒想看看,你能生下個什麼東西!”突然輕輕一笑,林嫣嫣又道:“我倒忘了,你不是早生過一個了?難怪我總覺得曜日那小雜種和你長得有幾分相像,還曾懷疑是否是你的血親姐妹所出,誰知道竟然是你自己以男子之身生來的……我雖聽聞古有摩耶一族,男女皆育,但百聞不如一見,今日倒要見識見識。”

言非離聽她說到離兒,心中一緊,眉宇深蹙。

聽她明明言語怨憤,積恨難消,卻偏偏語氣平和,輕描淡寫,心下更是不安,腹中躁動突然劇烈起來,讓他立時白了臉色,手也捂得越發緊了。

林嫣嫣為人心細,觀察入微,見狀道:“言將軍好像不太舒服,是不是動了胎氣?說的也是,好不容易把你從別院劫了來,這番奔波怕是受不住了。你肚子這樣大,不會是要生了吧。”

言非離腹痛一陣緊過一陣,渾身冒出冷汗,勉力問道:“離兒在哪裏?”

“離兒?曜日嗎?”林嫣嫣冷道:“言將軍,我勸你還是顧好你自己吧!這裏有人可是恨不得把你千刀萬剮呢!你要是在這生產,可沒人幫你接生!”說完,不再理他,轉身帶著淩朱走了。

言非離痛了一陣,去懷裏摸索,掏出一個藥瓶。

大概是他們太放心他現在這樣子也跑不了,又或是不屑碰觸他,所以並沒有搜身。

這藥是秋葉原幫他配的安胎養身用的藥丸,言非離吞下一粒,臥在床上靜靜躺了半晌,終於覺得腹內的躁動稍緩。

仔細打量這個房間,大概是間暗室,狹小簡陋,四周陰暗,並無窗戶。

言非離心中憂慮,不知離兒被他們關在什麼地方。

想到林嫣嫣對自己的恨意,還有淩朱的背叛,不由得心寒。

難怪北堂王府的精銳侍衛會保不住王妃和兩名世子;難怪那封信那麼容易便送到了秋葉原手上;難怪那婦人可輕而易舉敲開別院的大門;難怪敵人的所有行動總是搶謙之一步;難怪……原來這麼多難怪,隻是因為這裏的內鬼不是別人,正是堂堂北堂王妃和暗衛淩朱!

言非離輕輕揉撫自己的腹部,想到這裏還有兩個尚未出世的孩子,無論如何,自己絕不能讓人傷害到他們。

言非離閉上眼,思索脫身之法。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啷一聲,鐵門打開,一個黑衣人手裏拎著一個小小身影走進來。

言非離睜眼一看,渾身一震,喊道:“離兒!”

北堂曜日被那人一甩,向言非離這邊扔來。

言非離連忙拉住他的小手臂,腕力微用巧勁兒,向前一帶,將孩子抱到自己懷裏。

“離兒!離兒!”言非離焦慮地喚著他,卻見他小臉蒼白,閉著眼抿著唇,一副倔強神色,背後濡濕一片。

將他小心地翻個身,一道深壑的鞭痕,撕裂了衣服,粘著血肉,觸目驚心。

言非離隻覺心神俱碎。

摸摸他的脈,微弱而穩定,好在未傷心脈。

“義父……”北堂曜日緩緩睜開眼,看見言非離,眼淚撲簌撲簌落了下來。

他再怎樣堅強,也不過是個四五歲的孩子,堅持了這三、四天,此時看見言非離,如何還忍耐得住,不由得微弱地嗚咽起來。

言非離心如刀絞,將他小心地摟住。

“你是什麼人?”言非離看著那個黑衣人道。

黑衣人冷道:“越國二皇子,幽教教主安明。”

言非離立刻心中明了。

黑衣人道:“殺父滅族,亡國之恨,這仇我不能不報!越國雖然歸於文國領土,我卻知道這些都是托北堂傲的福。”

言非離怒道:“你若有仇,衝著我們來就好了,為何為難一個孩子!?”

黑衣人譏笑道:“抓這兩個小鬼並非我本意,不過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這小子倔強得很,年紀雖小,卻有幾分本事,今日竟傷了我一個手下,這才小小教訓他一下!”他自持身分,本不屑為難一個孩子,可卻知道他是一個重要籌碼,不能不將他囚禁,誰知今日竟險些被他逃了。

轉念一想,倒不如把他丟來言非離這裏,將這一大一小關在一起,也不方便逃了。

言非離感覺離兒輕拽他的衣角,明白他的意思,問道:“輝兒在哪裏?你們把他怎麼樣了?”

黑衣人冷笑道:“言將軍和小世子還是在這裏安心作客,不要東想西想,管這管那的了,本教自會好好款待你們!”說罷甩袖離去。

大門重新被鎖上。

言非離顧不得身上不適,將離兒小心翼翼放在床上,檢查傷勢。

輕輕脫下他的錦衣小褂,見他背後稚嫩嬌貴的肌膚已是皮開肉綻,傷可見骨,頓覺心尖都在發顫。

北堂曜日道:“義父,我沒事。”

言非離見他明明淚痕未幹,卻強忍著安慰自己,心疼之極,微笑讚道:“好孩子。”

給他點了止血要穴,撕下床單,仔細包紮好。

北堂曜日拉著他的手道:“義父,我不疼!離兒一點也不疼。”

言非離這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經過這番折騰,腹部再次隱痛了起來。

北堂曜日咬著牙道:“義父,我不疼,真的,一點也不疼。”

言非離道:“嗯!離兒真了不起。”

北堂曜日道:“義父,我冷。”

言非離在他身邊躺下,小心翼翼把他摟在懷裏,拉過床上唯一一床單被,蓋在二人身上。

晚上有人送來了幾個饅頭和一碗清水,言非離取過一個饅頭,慢慢撕了,喂給離兒。

北堂曜日雖然從小嬌生慣養,此時卻並不挑剔,一口一口,吃了半個下去。

言非離見狀,微微放心,疲憊地靠在床頭。

北堂曜日忽然道:“義父,你一點都不想離兒。”

“怎麼會?”言非離詫異。

北堂曜日嘟起嘴,指著他的肚子道:“你看你胖了這麼多,分明一點都不想念離兒,父王還說你病了,不能來看我。父王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