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3)

“是我特地請司令幫我約你來的。”

殷深深望著柯亞男,柯亞男卻用一雙眼斜睨著左秋笙。

“不關我的事。”左秋笙送來飲料後便急著離開。“你們慢慢聊。”

“你是我這些年在台北一個人過生活唯一深交的朋友,我真的不想失去這樣的友誼。”殷深深雙手放平膝上,很認真地說,“我是告訴你——我已經決定要和牧可風在一起。”

“進展這麼快,什麼時候請喝喜酒!”柯亞男口氣裏的酸澀是明顯的。

“也許永遠都不會有喜酒請你們喝吧。”殷深深輕歎,她臉上有一種屬於女人柔媚的美麗和淒然。

“那是什麼意思!”柯亞男用力擺出的生氣狀卻為這一句弄地破功,對朋友的關心全部浮現在表情上。

“我一直都很想有人聽我說,你卻一直還在生我氣。”

“什麼事啦——快說啊!”柯亞男真的被殷深深異樣的表情,弄得再也假裝下去。

殷深深一句一句慢慢地把這些日子發生的,連她都擋不住的事情說給柯亞男聽。

“沒關係,能跟所愛的人在一起不是說就夠了嗎?”殷深深打起精神,她有她的樂觀和單純的固執。

“我真有一點意外,竟有這麼巧的事。他既然說喜歡你,那就表示他真的喜歡你,以前的事不必太在意,你們如果結婚,我一定要當伴娘,至少可以在婚禮站成一排,呀很過癮。”

殷深深知道柯亞男是故意開玩笑,她自己卻十分清楚,對她現在來說,能和牧可風在一起就已經很幸福了,未來怎麼樣實在很難說,也許明天連想法都會變。

“他在外麵等我,我們約了去看電影,他平時很忙,不是常常有空。”殷深深說著站起來,說了再見就走出去。

“唉!”柯亞男拿了杯子往吧台前一坐,“司令,如果你明明知道你愛的人曾經很深、很深的愛過別人,你還會想和她在一起嗎?”

“剛剛深深不是說了嗎,能在一起就很幸福了。”照實說。

“你都聽見了?我覺得深深很可憐,她是騙自己罷了。”

“騙自己也無所謂呀,反正都在一起了嘛。”

“你這是什麼態度?我正跟你討論問題,你卻好象在說相,有病!”

“是你們被過去的回憶蒙騙了,最真實的東西是現在,而不是過去。我們曾討論過他們相配,為什麼你會有那種感覺?”

“就是一種感覺,什麼為什麼?”

“是他們之間散發出來的磁場讓你覺得他們相互吸引、對稱,有愛的感動存在,你才在莫名之間感覺他們很配。這就夠了,他們會發現現在的愛勝過以前殘存的記憶,你不必替他們煩惱。”左秋笙道。

“你還真篤定,看你對愛情這麼透徹,也不見得你有什麼豐功偉業呀!”柯亞男玩笑著。

“我還在等一個人什麼時候——會愛上我。”左秋笙調侃地說,“你覺得可風和我怎麼樣?”

“問這幹嘛,你們兩個完全不同,怎麼比?”

“那就對了,可風一向太沉重,根本不適合你,我呢——我的愛情屬於濃淡合度型,考慮看看,如何?”

這時間還早,店裏bratender還沒來上班,柯亞男正準備大聲開罵,這司令幹嗎最近老說些奇怪的話。

“噓!”左秋笙的頭從吧台內伸了出來,停在柯亞男麵前僅僅十公分處,“我是說真的——等小瑞來上班,我們也去看場電影——現在就好象隻有情侶會看電影吧。”

柯亞男低下頭,她真怕左秋笙再靠過來,他的唇看起來好熱、好燙。

“下次誰再說你沒女人味,我絕不饒他。”左秋笙懂得欣賞自己喜歡的女人。

柯亞男則是在他注視下遲遲不敢抬起頭,更不知自己是怎麼了,她並沒有生氣,心裏反而有些高興,心跳不安定,呼吸也變得濃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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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現在我們在這裏約會,他們可能在——哪約會?”牧可晴挽著殷達實。

台中天氣晴朗,教人神清氣爽,這裏的人看起來也不那麼匆忙,一下火車,牧可晴覺得眼前的視線舒服多了。

“你指的是誰?”

“你妹妹——和我哥哥。牧可晴頑皮的說,”我們兩家真不錯,一來一往,互不占便宜。

“你說他們?”殷達實微微吃驚,“我才回來一個禮拜,回有什麼進展。”

“這禮拜哥哥有空就和深深在一起。”

“你怎麼知道?”

“深深來家裏,哥也常在家,一看就知道了。”牧可晴說。

“你看他們還好吧?”

“很好哇,哥哥好象邊年輕了,也變快樂了,深深也是戀愛中的女人的樣子。”牧可晴特別好。

“戀愛中的女人是什麼樣的?”殷達實不覺好笑,拉著小女孩的手,穿過馬路。

“跟我一樣,有人拉手過馬路就會很快樂。”

“小鬼,待會見了未來的公婆,嘴也要這麼甜才行。”殷達實敲了下牧可晴的頭。

“我吃一打巧克力才來的。”牧可晴坐上殷達實的車,她是個容易快樂的女孩,所以也容易讓人快樂起來。

殷達實最晚月底就要北上到新的學校報道,他並不想太早為妹妹的戀情擔憂,上台北後自然可以就近觀察。

幹爽的風吹拂過牧可晴愉悅的臉龐,殷達實是個不愛臆測及冒險的實踐家,對愛情也同樣抱持一致的想法,於是他更能珍惜手中掌握的這分想許與依賴,越加看重這份樸實中的可愛。

“快點!我媽聽說你要來,煮了一大桌菜,連大腹便便的二妹都回來了——就等著看你。”

牧可晴一下子止住腳步,站在原處。

“怎麼了?”殷達實回頭問。

牧可晴撫弄她及肩的發絲,扯扯她未曾可以打扮才會穿在身上的吊帶裙。

“我這樣子——可以嗎?”她又看看自己的鞋,“都是你,沒事先提醒我,我不敢去了,我要回家。”

“我的小公主,你這樣子最美了,沒人比得上你,我爸媽一定會疼死你。”殷達實用吻在牧可晴的額上輕點一下。

“如果他們把我當成醜小鴨,那你要負全責!”牧可晴整個人膩在殷達實的身上。

“醜小鴨也沒關係——總有一天會變成天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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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已真正入冬,殷深深趁牧可風值班的星期天來看殷達實練球,球場四周矗立著高網,孩子們正在練習打擊,他倆就坐在球場邊的看台上。

“球隊每個星期天都要練習嗎?”殷深深撫弄著一顆球。

“不練怎麼行,明年春天球賽開打,根本上不了台麵。”

“那哥哪有時間談戀愛?可晴不回抗議嗎?”殷深深已知道殷達實與牧可晴交往的事,而那個小女孩更死心塌地要當她大嫂呢。

“這你不用替我煩惱,我們可會利用時間。你呢?上台北以後我就忙著學校球隊的事,而你把所有的空閑時間分配給男朋友,我們真的是難得見麵,怎麼樣——還好吧?”

“還不是一樣,過得去啦。”

“我不說你跟他,你們相處的怎麼樣?”殷達實覺得這陣子殷深深成熟了不少,卻比以前安靜許多,也不象是有心事,總之小女孩是變了。

“很好哇。”殷深深並沒有慌張,卻答得很茫然。她是用全心全意來談這場戀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她總覺得她和牧可風有著一層無形的阻隔,因為是無形,所以說不出來。

“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殷達實開始真正的擔憂起來。

“會有什麼事。”殷深深在心裏低喃——也許有事,她還能從事情中辨明某些東西。他們之間真的太平和了,平和的連剛開始那段狂烈、激情的滋味都沒有了。“對了,媽寄了被子來,在我那兒,哥有空去拿。”

“老媽也真是的,幹嘛還大老遠寄被子來。”殷達實說這話時,心上是暖暖的。

“還有,下下禮拜二,亞男生日,字司令那兒慶祝,晚上九點,亞男讓我跟你說,要你也去。”

“OK。”殷達實答應,“要不要一起下去打打球,運動一下?”

殷深深沒什麼運動細胞,卻偏愛棒球。

“好哇!可是先說好,我隻負責打擊,不防守。”因為她總接不到球,有常被球柯亞男到。

“沒問題。”

殷達實走進球場,沒一下子的工夫便將球員們分出兩隊伍,他和殷深深也加入其中,一場周日即興的對抗賽就此打開,揮動球棒的殷深深忽然覺得這下午是近日來難得輕鬆舒適的時刻,

用力一揮——痛快的三振,她懊惱的一吼,退下場來,等待下一輪再上場。

人生好象也是這樣,上場,下場,一輪接著一輪。在場下的冷眼旁觀,鼓動呐喊,在場上的則激烈竟技,衝鋒陷陣,一場和一場之間便用等待串聯起來。最重要的是無論在場上或場下,都得有全力以赴的信心和準備,比賽才會精彩,人生才不會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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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一名白衣護士走進外科手術的櫃台。

“幹什麼?嚇我一跳。”遭到驚嚇的是另一名值班護士。

“我們牧醫師的小情人又在樓下餐飲室等牧醫師了。”

“這又不是什麼新聞,每次牧醫師手術還沒做完,她都會先等他,不是在餐飲室就是在小官的病房。”

“這當然不是希奇,不過,你聽說了嗎,徐醫師從美國回來了。”

“那又怎麼樣?”

“我是在想——如果小情人碰上徐醫師,不知道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