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的話,她一顆心陡地往下沉,眼裏的光彩也黯然消失。她明白張上懷的意思了。
“你了解嗎?”
侯纖纖低下頭,接著又仰起。“你放心,我不會纏著你的。”
淡然的語氣反而讓他更添心虛,罪惡感也更重。“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然你是什麼意思你特地來跟我說這些,不就是怕我哭哭啼啼,死皮賴臉地要你負責”
他的確怕她這麼做。
“我絕對不會的。如你所言,大家都是成年人,我可以為自己負責,是我先主動的,不關你的事。”
她把責任攬起,張上懷反覺窩囊。是她先主動沒錯,但接下來的工作他也沒少做,點火燎原的人是他。
該死他為什麼得跟她討論這種後續問題就說處女最麻煩了!
“你為什麼要吻我”他忽然間道。依他印象所及,她從未表現出一丁點喜歡他的樣子。他對自己很有信心,卻不覺得她會對他傾心,若果是,那她也太會隱藏了。
“我……你長得很好看,我想試試看。”
她這麼一說,可把他惹惱了。
“我是讓你試著玩的?!”
“我也被你‘玩’了,大家扯平。”她豪爽地說,卻令他的臉色更難看。
張上懷隻要一不爽,毒舌就會控製不住。
“根據公平交易的原則,我認為自己吃虧了。”
她臉色倏然蒼白,聲音卻十分平靜。“抱歉拉低了你的標準,不過你放心,下不為例。”
“”他直接坐上駕駛座,沒風度地用力關上車門,接著降下車窗,目光鄙夷地盯視她身上的蕾絲洋裝。“既然是成年人,奉勸你早早改變品味,都什麼年代了,穿著蕾絲隻會壞嚇人。喔,當然,如果是內衣就另當別論。”
侯纖纖蒼白的臉刷地又漲紅。
張上懷惡意地笑了,逞了口舌之快,他帶著發泄後的快感,揚長而去。
兩個月後。
侯纖纖站在洗手台前,瞪著手上的塑膠盒。
中央的紙片緩緩滲出兩個藍色圓點。
她慘了,死定了。
扔掉盒子,她彎身伏在洗手台上,想要止住作嘔的不適感。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浴室外,管家紀嫂敲敲門,擔心地問。
侯纖纖這幾天氣色很差,食欲不振,老爺又到香港開會去了,紀嫂一直勸她去看醫生,她都沒聽進耳裏,結果她今天一回家就把自己關在浴室裏,身子似乎很不舒服,讓紀嫂擔憂不已。
“我沒事。”侯纖纖拉開門,臉色蒼白得嚇人。
“小姐”紀嫂本來就是大嗓門,看到她這副模樣,更是叫得誇張。“不行、不行,我馬上教司機載你去醫院”
侯纖纖自小父母離異,紀嫂是看著長大的,對她關懷備至,甚至超過那對經常在外忙碌的父母親。
“不用了,我躺一下就好……”
“小姐,你是學醫的,怎麼可以對自個兒的身體這樣漫不經心呢,絕對不行,我這就去教司機備車,再給你燉點補品,你……啊——小姐、小姐快來人啊,小姐暈倒了!”
張上懷大學畢業後就進入父親的營造公司工作,從基層技師幹起,累積實務經驗,兩年後已爬到技術部的管理階層。
新竹製藥廠的工程進入最後的施工階段,他下午和幾名督導人員前往現場監工,忙到傍晚才回台北。
他剛進家門,就發現氣氛很不對勁。
首先,是他那消沉多時的妹妹終於出現在客廳裏。
自從單威離開台灣那天起,她就恍恍惚惚,垂頭喪氣的,回到家就關在房間裏,張上懷早猜出是為什麼,也隻有由她去,反正時間可以治療一切。
沒錯,今天她就出來了,不過看起來怒氣騰騰。
“爸,我都不知道你這麼八卦!”
“說話客氣點,我什麼都沒打聽。”張澄修坐在沙發上,瞪著一向最疼愛的女兒,神情不悅。
“那你怎麼會知道?”
“哼,天底下沒有藏得住的秘密。她一入院我就曉得了,替她做檢查的醫生還是我高中學長呢。侯存渠一回國就把女兒禁足在家,再說他們父女倆都在醫學界的圈子混,你說這消息瞞得住嗎”
說著,他哼笑了聲,很是幸災樂禍。
“早就警告過你別跟侯家那孩子走得太近,看吧,十九歲就闖出大禍來,我就說姓侯的不會教孩子,這下看他怎麼收拾”
“爸?”
“怎樣?”
“纖纖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你說她就等於說我。”
“你隨便跟人有孩子了嗎”他火氣冒了上來。
張湘容怔愕。
“一旁的柯雨央聽不下去,斥責丈夫,“你有點分寸,怎麼這樣問女兒。”
他抿抿唇,也覺得自己太過分,但又拉不下臉跟孩子道歉,隻好更凶巴巴地警告,“反正你不準跟她做朋友,也不要跟她聯絡了。”
“我偏要,而且我現在就要去看她!”
“你、你竟然不聽我的話!”
“是爸爸太過分,自己跟侯伯伯有恩怨,就對纖纖有成見,不公平。”
張澄修漲紅了脖子,眼裏很明顯的有著心虛,惱羞成怒地吼道:“反正你給我待在家裏!”
“不要!”她怎能在纖纖最無助的時候棄她不顧?
“你回來——”
門旁的張上懷一把攔住欲往外衝的妹妹。
“把她給我關進房間裏”張澄修氣急敗壞地道。
“你笑人家不會教孩子,現在還學他把女兒禁足”柯雨央覺得不管不行了,拿出權威鎮壓丈夫,顯示出誰才是這個家裏的老大。
“怎麼回事?”張上懷問道。
“吵架啦,放開我!”張湘容掙紮著。
“你剛剛提到侯纖纖,她怎麼了”那天不歡而散後,張上懷沒再見過她,也把兩人的過節拋到腦後,現在,他心裏匆地升起一抹不祥的預感。
“她很好!”
“她不好,快說。”
張湘容麵對兄長認真的詢問,囁嚅了會兒才低聲說:“她懷孕了。侯伯伯要她拿掉孩子,她不要,也不肯說出對方的身分,就被軟禁在家裏。”
“對方是誰?”
“我不知道。”
“她連你也不說?!”張上懷揪著妹妹的肩頭。
張湘容歎口氣。
“她家在哪裏?”他問。
得到地址,張上懷神色一凜,轉身大步衝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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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女兒懷孕後,侯存渠沒有打也沒有罵,他十分鎮定,表示要帶她去做“月經規則術”,她不肯;他問她孩子的父親是誰,她也不說,於是他非常平靜地告訴她,永遠別想出門丟他的臉。
侯纖纖就這樣被關在家裏,她從來不曠課的,但學校的課也隻能缺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