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沒想到,易言站起來,措辭三番後說:“我不喜歡醫學,所以一直考慮轉專業,以後,想當作家不想當醫生。”
回憶陳年舊事,易言頗為感慨自己年少輕狂不知世故圓滑,當時若是息事寧人不口出狂言她必然不會成為醫學院的八卦話題之一,並經久不衰。
顧衝被學生叫走,室內餘下他們兩人。
陸景書坐在室內的長沙發上,雙腿優雅的交疊,微眯起眼問她,“為什麼不想當醫生?”
她一怔,沒料到他會問她這個問題,忍不住分神看了他一眼,雙眸清澈明亮,眉宇間深藏一股狡黠,試圖打太極圓過去,不料陸景書早已識破她,目光灼熱,“我不喜歡聽假話。”
易言眼皮一跳,忍不住問:“如果我說了假話,您會怎麼處置我?”
“你不是醫學院的人,我不會處置你,但我會把你直接扔出去。”他皺了眉頭,低垂著頭,半麵側顏隱在陰影中,半麵被窗外淡薄的日光照亮,晦明交替處是他挺直的鼻梁,神情認真讓人不敢質疑他話中的虛實。
易言忽然低聲笑了。
把她扔出去,虧他一個教授會說這麼淺顯易懂的話。
他修長的手指搭在膝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腿麵,聲音聽不處情緒,“我說的扔出去,是把你從醫學院的課堂上扔出去。”
易言笑不出來了,連忙合掌求饒,“請您看在我和肖璐室友愛的麵子上,放過我吧。”
他頓了頓,表情釋懷,“好啊,那請你認真回答我的問題。”
易言:“……”
陸景書作勢掏出手機,漆黑的眸子掃了眼定在原地不發一語的易言,“如果你執意如此,我隻好打電話請院長撤銷肖同學的假條了。”
“別……子虛好不容易輪轉到她喜歡的科室。”她被陸景書的眼神一掃,頓時覺得寒意由後背逐漸蔓延開,哀歎一聲發現自己躲不了,認命的回答,“學醫太苦,我受不了。”
許是她的表情太過悲壯,陸景書沒再追問,衝她伸出空閑的左手,皮膚在日光的映射下愈發白皙。易言寫文,很注意細節,久而久之就成了細節控,仔細的打量他的手指,再到修剪弧度整齊劃一的指甲。
這種幹淨偏寡淡的感覺,誘惑的能要她的命。
見她沒有動作,他指尖揚起,衝她勾了勾手,狹長的眼睛眯起來,饒像隻狐狸,“筆記本拿過來。”
易言吞了口口水,把一直抱在懷裏的本子遞到他手裏。
陸景書接過後沒立即打開,細碎的光線落滿他的眉梢眼角,寡淡的神色讓人摸不透情緒。修長的手指在扉頁上輕輕拂過,指腹觸碰到頁麵上溫熱的觸感,幾乎可以篤定,她在緊張。
從遇到自己開始,她就無意識的開始緊張。
他側目,眸光極淡,似乎是笑了一下。
易言看向他翻開的本子,臉騰地紅了,熱度蔓延到耳尖,紅的滴血。
[許歐咬住她鮮紅欲滴的唇,手緩緩上移,觸碰之處皆為戰栗……]
她剛剛想到的親熱片段,被他分毫不差的看了去。
他矜貴的手指終於翻過去那頁,正當易言以為這件事翻篇後稍感慶幸時,他淡淡開口。
“戰栗,中醫證名為身體抖動,因暴感寒邪,或心火熱甚,陽氣被遏所致。”
易言心下一緊,掩麵不語。
隻聽他輕笑幾聲,她猛然抬頭,麵上是羞憤,可目光觸及他揚起卻依舊驕矜的眉眼,又垂下頭甘願服輸。
明明是拿手術刀的專業屠夫,她一個中文係的,雖不能說是口若懸河但也是辯論隊的寵兒,到他麵前卻硬是被他迫人的氣場壓製下去。
“在你預設的這個情節裏,陽氣過盛,女主角應該不會出現這種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