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

宋嫻狡黠的繼續問,“陸醫生那種的長相?”

易言:“……”

“默認就是承認,要是喜歡就去表白呀,藏著掖著多不好。”

易言無奈扶額,曲起手指給了她一個爆栗,“你想哪去了,陸教授是高嶺之花啊,容不得我等閑人任意采擷。”

宋嫻歪頭躲過她的攻擊,翁裏翁氣的說:“但我覺得陸醫生對你不一樣。”

易言微微愣住,好像,不止一個人這麼說過了。前幾天的阿雯,現在的宋嫻。

可是,她實在感覺不出來陸教授對她哪裏不一樣。

場內的服務人員分發飲用水,易言遞給宋嫻,聲音中摸不透情緒,“我剛才見到陸醫生了。”

宋嫻擰瓶蓋的手頓住,忙不迭的要離開,“不行,不能等他看見我們。”

易言頓了頓,不疾不徐的斷了她最後的念想,“他和我說,四點鍾在門口等他,送你回醫院。”

宋嫻嘴唇翕合數下,麵色不善的坐在她身旁,“陸醫生真是太狠了!我收回讓你去和他告白的話,這種清冷的男人不能要,會被冷凍住的!”

易言不置可否,“清冷的男人”,用來形容他,再貼切不過。

兩人又轉了書法展廳,踩著點來到正門,彼時陸景書的車已經在門前泊好,安安靜靜的等在那。

宋嫻拉開後座門坐上去,易言想挨她坐下時,前座傳來他微啞的聲音,“坐前麵來。”

易言的動作頓住,默默的繞到副駕駛躬身而入。

好吧,誰讓她有求於人。

他挑了挑眉,看她的模樣似乎是很不情願,於是興意盎然的說:“那幅畫現在就在後備箱,易小姐,請管理好你的表情。”

這男人真是懂得拿捏她的七寸!

易言鬱悶的收斂起外漏的情緒,揚起一個自認為好看的笑,“陸教授,這個表情你滿意嗎?”

陸景書斜眼睇她,漫不經心的吐出兩個字眼:“太假。”

“……”

她嗤了聲,被他清涼的眼風一掃,馬上規規矩矩的坐好,麵無表情的看窗外。

自從宋嫻入院以來就特別怕她這個主治醫師,在他的車上自然不敢造次,一路行駛到S大附屬醫院,她下車從半降的車窗外和他們兩個揮手,“我走啦,陸醫生你放心。”

陸景書修長的指尖輕敲方向盤,笑意很淡,“下不為例。”

宋嫻衝易言吐了吐舌頭,轉身往住院部走去。

車廂內僅餘下他們兩人,寂靜萬分。他不開口說話,易言便耐心等著。

半晌,他側目,聲音輕且柔,帶著幾分惑人的意味,“今天開心嗎?”

易言的心情有些沉重,“啊……畫展很棒,謝謝。”

他按下控製台音樂的按鍵,低沉的尾音上揚,話語讓人摸不透情緒“是嗎。”

易言立刻補充上:“你的畫很漂亮。”後知後覺,這樣膚淺的讚美實在配不上他,但一時又詞窮到找不到合適的詞語,生怕他不相信似的,“我是認真的。”

“那幅畫明天我會找人掛到宋嫻的病房去,”陸景書揉開眉間的輕褶,往後靠在椅背上,聲音中的倦意清晰可聞,“今天晚上我值夜班,等我休息一會兒就送你回去。”

“我聽屹川哥說值大夜班很累,你趁沒有接班趕緊休息會兒,我自己回去就好。”她的呼吸收緊,神情認真的回應。

他靜靜地凝視她,妥協:“好。”

她複又說,“畫的價錢,你開出來,我有空轉給你。”

陸景書眸光微亮,高聳的眉峰平蕩開來,“我記得前些天我說想投你所好,這幅畫就算是回報你的。”

易言沉了口氣,“陸教授,我的本意就是要買這幅畫,並不是讓你無償回報給我。”

“易言,這幅畫對我來說意義不凡,如果你硬要用金錢來衡量,會惹我不高興的。”他傾身上前,白鬆木的凜冽氣息霎時衝入易言的鼻腔,話語清晰近乎一字一頓的補充,“我不高興,會讓你也不高興。”

又是威脅!

易言慫了,默默後退,脊背抵住車門。

他停在安全的距離,看到她泛紅的耳垂,微微眯起眼睛,“發燒了?”

“不不不……”她小聲嘟囔著,伸手捏住耳垂,“我這人很膚淺,一看到長得好看的男人就忍不住臉紅心跳。”

陸景書勾了勾嘴角,要是再談下去,這姑娘非得自爆不成,於是好心的給她解開安全帶放她走,“路上小心。”

易言幾乎是立刻推門跑了,用手扇著風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等平靜後,她腳步頓住,咬著下唇承認一個事實。

陸教授,好像的確,對她不太一樣。

車內的男人看她慌不擇路逃跑的身影,低低的笑出聲來,而後,從置物櫃摸出煙盒,劃開打火機點燃。

他的煙癮並不重,每次冷靜不下來的時候會抽一支。

不過最近,冷靜不下來的次數有些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