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言嘴唇翕合數下, 抓住陸景書的衣襟不停的責問:“為什麼是你啊——為什麼啊!”
她的眼眶開始泛紅,表情過於隱忍, 使得她原本清秀的五官掙在一起。
陸景書扶住她不停顫抖的肩,薄唇緊抿卻不知如何開口解釋。
他是她此生症結所在。
如果不是他,現在易言會是一名出色的醫學生, 將來,她將會繼承易老師的所有從醫學路上繼續走下去。
易言現在無法冷靜, 往後退了幾步, 拚命地忍住自己在眼眶裏打轉的淚,“讓我冷靜一下。”
“易言……”他蹙眉,懷裏忽然空了的感覺實在太難受。
他低沉的嗓音仿若魔咒,不停的從她耳畔打轉。
她記得再遇時, 他不停的追問她為何放棄學醫, 是不是那個時候,他就有所警惕?
之後的種種,他的縱容與妥協,他的次次解救,是不是……全部基於他心裏對她的愧疚與憐憫?
她不敢想。
“你別跟著我!”易言下意識的拔高聲音,離開的步伐稍顯紊亂。
老易先生歎了口氣,“讓她靜一靜吧。”
陸景書耷下眼簾,緊抿唇的動作讓他的側臉線條隨之繃緊,半晌他才鄭重的頷首:“無論易言做出什麼選擇, 我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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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璐接到易言的電話, 懶散的“喂”了一聲, 傳入耳中的是震耳的搖滾樂,本來從床上好好躺著享受美妙的夜晚的子虛同學,騰地坐起身,不放心的吼道:“woc,易言你這上哪浪去了?”
“子虛,我不開心。”易言坐在高腳椅上晃著一雙細長的腿,醉眼迷離的瞧著遠處舞池裏擁鬧的人。
肖璐斟酌片刻,試探地問:“和陸醫生吵架了?”
她咕噥幾聲,沒回話。
“小情侶之間吵架很正常的嘛,床頭吵架床尾和……”肖璐聽她沉默,心下了然自家好友是情感出了問題,高懸的心堪堪落下,苦口婆心的勸導。
“不是。”
“?”
“算了,說了你也不懂,母胎單身。”
肖璐惱火,“你這算是嘲笑?!”
易言沒再說話,把手機撂倒一旁,又和酒保要了瓶酒。
多虧鄭有容,在劇組時經常召集一幫子姑娘到她房間裏喝酒,易言陪了幾次,治好了她沾酒就醉的毛病。
肖璐最後死纏爛打磨破嘴皮子才問到對麵那小姑奶奶現在所處的位置,套上衣服連忙打輛車到酒吧接人。她趕到時正是酒吧最鬧的時候,一群獵豔的雄性動物拿他們炙熱的目光瞅向吧台處醉的不省人事的姑娘。
“我的姑奶奶您的心可真大,自己喝悶酒不想想後路。”
易言聽到她念叨,乖乖的縮到肖璐C罩杯的胸前,“子虛,我不要陸景書了你和我在一起吧。”
這一喝酒就喜歡說胡話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
肖璐白眼翻上天,卻仍是心軟的虎摸她的後背,“乖,我們先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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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易言暈暈沉沉,專業課的老師擔憂的問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易言恍惚了好一陣,翻開書滿腦子都是陸景書那雙黝黑深邃的眼,目光清冷的凝視她。
五年前的那一幕不停的循環往複。
“為什麼不是你——”
她泄氣的闔上書頁,想起下節課還要替肖璐到醫學院去,煩躁的扒了扒頭發,哪怕不用遇到他,但一坐在那個地方,渾身不自在。
那位上課總是坐她旁邊的男生遞過來張紙條。
易言眨眨眼,不明所以。
他示意她拆開看,“給你的。”
會說話為啥要用紙條,你當是拍青春戲嗎!正處於煩躁中的易言耐性不好,草草的拆開,目光掠過紙條上的一行字,撇嘴。
全世界都看她像失戀的?
小男生以為她生氣了,又往她那移了一個座位,壓低聲音說:“我從第一次見麵就挺喜歡你的。”
易言攥了攥手心,耐著性子笑問:“我記性不太好……”
男生擺擺手自顧自的回:“你不記得沒關係,我記得就好。”
果然是文學係的高材生,酸起來不要命。
講台上的老師分析魏晉之風,台下的學生有一搭沒一搭的回應,到最後臨下課易言興致寥寥的合上筆記本,“抱歉,我對你不是很感興趣。”
他愣了愣,抱著書本來不及收拾,連忙跟上易言的腳步,“我叫王叢,花叢的叢,我們可以先了解一下。”
易言耳根子沒清淨,最後的耐性被磨沒,“我現在去醫學院聽課,你也要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