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S市不是北方城市,雪夜漸暖,不似北方幹燥的冷。

易言從院子裏堆了一個雪人,興致衝衝的拿出手機給陸景書拍照。

知道他今天休假,她才敢這樣打擾他。

季屹川拿著鐵鍁來幫忙鏟雪,一身白色的長款羽絨服馬上要和遠處的雪景融為一體。

易言笑眼彎彎,“屹川哥,麻煩你啦。”

“今晚收留我吃頓飯唄?我爸媽飛美國看我奶奶去了。”他討好的笑道。

“行啊,我去叫我媽多添幾個菜。”

易言跑進屋,正要開口時,老易先生衝廚房喊了句,“多添幾個菜,有人要來吃飯。”

喲,消息可真靈通。

她皺了皺鼻尖,打算再回園子裏完善她的雪人。

老易先生回頭看站在玄關處的姑娘,一臉的嫌棄,“多大的人啦,還喜歡堆雪人。”

易言藏起凍得通紅的手指,揚著脖子硬拗,“我樂意。”

易老爺子習慣性的替乖孫解圍,“去和屹川鏟雪吧,他一個人忙不過來。”

“得令!”

季屹川彎腰勾背抬腳,動作利索的將門前的雪鏟起,然後——

在易言沒有察覺的時候,全部迎頭撒過來。

她閉了閉眼,磨牙:“你故意的吧?”

還真不是故意的。

季屹川“哎喲”一聲,連忙丟了家夥上前給她把滿頭滿身的雪揮掉。

有不少進到羽絨服領子裏,季屹川直接上手拉開領子,抖了三抖——“沒事,抖出來就不涼了!”

就當他為自己的機智過人沾沾自喜時,聽到由身後傳來的低沉男聲。

“季屹川,你想不想過年了?”

易言聽到這聲音,和季屹川打鬧的動作也停下來,恍若慢鏡頭似的回過身。

嘴角的笑意有些僵,“你、你怎麼來了?”

陸景書手裏提著包裝精美的禮盒,笑的恭謹謙遜,一襲灰色呢大衣襯得他身姿愈發頎長,站在漫天雪地裏,眉眼意外的柔和起來。

“來看看易老師。”

繼而,話鋒一轉,眼風一掃,“順便看看你。”

易言沉默,再沉默,心裏徒生幾分愧疚。

自己男朋友來家裏她都不知道,後知後覺剛才老易先生說的再添幾個菜是因為陸景書要來。

季屹川看到她乖順的垂下眼,又想摸一把老虎屁股,“言言,咱不怕他,咱倆誰跟誰,你又沒出軌!”

易言:“……”屹川哥你可憋說話了。

易老爺子不是S大附屬醫院的,沒見過陸景書,他上下打量他片刻,輕飄飄的收回視線,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看的易言很捉急。

易老爺子驕矜的抬了抬下巴,使喚老易,“愣著幹什麼,還不請人家客人上座。”

老易先生很是無語,但無奈父命難違,“景書啊你快進來,外麵冷。”

易老爺子哼笑,語氣陰陽怪氣,“我看小年輕才不冷的,一個兩個露著腳踝,不怕老年風濕病纏上身。”

易言垂頭,看到陸景書九分的西裝褲露出一段白皙的腳踝,又看到季屹川心虛的收回腳。

想笑。

易夫人敏銳的捕捉到她姑娘的情緒,莫不冷的潑來一盆冷水,“爸,人家隻是露腳踝,你家孫女啊,大冬天連秋褲都不穿。”

易言麵如死灰:“……”

三個小輩和挨訓似的排排站,最後易老爺子實在看不下去,揮揮手上樓去了。

等到客廳隻剩下易言和陸景書,她偷偷拽了拽他的袖子,“你別覺得爺爺脾氣大,他的確是有點不開心,但也隻是一小會兒。”

他眉目舒展開,遞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他怎麼會不知道,這些全是易老爺子對她深沉的愛與不舍。

“所以,娶我這件事你一定要三思。”易言笑彎一雙眼,眉梢藏了幾分狡黠,“我是有後台的,你要是虧待我,看我爺爺不打斷你一條腿。”

季屹川從廚房走出來,恰聽到這句話,挑著好看的眉戲謔:“打斷腿,哪條腿?莫不是——”

說著,眼睛往陸景書某個部位瞄去。

陸景書笑了笑,不氣也不惱,拿出手機輕描淡寫:“看來是要通知一下骨科的沈醫生了,幫季醫生約個號,你說是打斷腿好呢,還是折斷胳膊好呢?”

敲裏媽,又威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