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2章 魔域仙界:六陽通天(3)(1 / 3)

鍛魂奴見朱雀驚訝,低聲解釋道:『漢清尊者善馭天下江河,眼下所施乃「逼水法」,傳自秦朝灌口二郎,僅是尊者的末技小術而已。』朱雀目睹了各種仙術,對那水柱倒不怎麼納罕,隻是緊盯著黑衣女的袖口,滿臉迷茫之色,嘀咕道:『怪事怪事,她的手……她的手是透明的!』此時整罐水已倒光,黑衣女子拋掉瓦罐,左掌托著陶碗,右手五指結成蓮花法印。金黃的陽光映照指尖,又穿過掌心,變幻出五光十色的虹彩,真的宛如晶瑩剔透的蓮花。陶碗中的水柱隨之伸長,凝固,開刃,變成一把寒光閃閃的利劍。

蓬萊諸仙麵朝黑衣女,或拔出兵器,或全神戒備,大有臨戰之態。朱雀扶鍛魂奴走回石屋,一麵招呼浮生草跟隨,一麵道:『咱們躲開些罷,瞧他們又像要打架了?剛見麵就擺陣勢,仙宗的規矩是這樣的嗎?』鍛魂奴低聲回答:『蓬萊仙宗以強為尊,平常諸部眾各自閉關修煉,若相遇必定鬥法,自古便是如此。』朱雀還想再問,焰摩天忽地肅然道:『東井冥月,你待如何?要與我試煉法力麼?』太白童子道:『如今情勢,應以除滅魔道為重。煊藏尊者為了囚困心魔,近年大耗法力,已經不宜比試,望漢清尊者明察。』東井冥月沒有應答,等『水劍』完全成形了,這才喚道:『蒼鉞,過來,給你重鑄天河劍。』話音輕柔婉轉,恰似溪流潺潺流淌。一名黑甲武士應聲近前,先彎腰施禮,再拔出背後的長劍,焦木劍柄下蕩然無物,劍身不知哪裏去了。

東井冥月接過劍柄,把陶碗內的「水劍」嵌在劍柄之中,宛然又是鋒芒畢露。她將長劍遞還武士,囑咐道:『你由橫荒部轉入漢清部,「逆五行」的修為尚淺,因此天河劍才會被心魔折斷,以後還須勤修苦煉。』蒼鉞武士諾諾應命,接劍退入隊列。東井冥月飄然起身,輕輕揭去了遮臉的風帽……太陽正從東方升起,金燦燦的光芒迎麵射來,隻見她肌膚無色,雙頰如水似冰,頭顱通透徹亮,如同水晶琢成的雕像。更奇的是連頭發也透明,絲絲縷縷的恍若細雨輕飄,又像清澈的湖水忽然泛起的波紋。她慢慢轉動脖子,好像在觀察四周的景物。地麵上陰影微動,隻顯現出她衣裳的形狀,卻看不見頭部和手腳的影子。

東井冥月左顧右盼,最後麵朝紫元宗的方向,點頭道:『心魔的真身果在此處!我是循著巽風劍的殺氣而來,不期諸部仙眾先到了。』轉而對蓬萊諸仙道:『諸位不必存疑,漢清部雖向來與摩天尊者水火難容,然此次出關專為除魔,我們不會節外生枝。』場麵登時緩和,橫荒部眾甲士收起兵器。東井冥月道:『我久在南海甘淵孤修,今春天龍神尊萬裏傳命,召集蓬萊諸部仙眾。說是八宗道會毫無結果,天雷劍還衝破了昆侖仙宗的悟靜石,魔道勢必將再度肆虐凡間。得悉詳情,我即返回蓬萊島,率漢清部十二星將馳援。』她口中敘述,腳底微塵不起,帶著那十二星將步入空地,接著道:『昨日西方魔氣大盛,我們潛入地底追蹤,可惜勢單力薄難以降魔。蒼鉞的還被折斷了天河劍,讓心魔躲進了無明魔宮。』開陽師匠道:『據我六壬地動儀測算,無明魔宮的位置多次變遷,近年已移動到樓蘭龍城的地底。』太白童子接言道:『找到魔宮很容易,入內卻極難。天山仙宗的修虺宮主受困魔宮,曆數百年而不能脫難。天山諸仙用盡千方百計,卻也都是徒勞罷了。』東井冥月盤膝趺跏,在太白童子對麵坐下,然後道:『魔宮之主是心魔。現今他掙脫降龍胄,重歸無明宮,幸好其真身已經現世。我們隻需滅掉他的真身,魔宮不攻自破,心魔也會消亡。』說著望向紫元宗,晶瑩的眸子微露寒光。

開陽師匠點點頭,冷然道:『不錯,殺死紫元宗,心魔必亡。』聽了這番對話,紫元宗雙眉緊鎖,知道蓬萊諸仙是為他而來,雖然不明其中原因,但自己定又將卷入紛擾之中。念及於此,紫元宗陡生萬般煩悶,拉著朱雀朝屋內退去。

這時候朱雀早慌了,向眾仙連連擺手,叫道:『哎,你們是玄門正派的仙人,本事那麼大,怎麼總想加害無辜?元宗大哥是好人,劍術又高,我有倒個主意……幹脆你們把仙術都傳給他,讓他去消滅那個心魔,讓他們拚得兩敗俱傷,你們不用勞神動手,絕對不會吃虧的!』焰摩天旋身站起,走到空地中央,環顧四周道:『此語雖為戲謔,實則有理。十年前心魔被我擒住,仙宗三派首腦聚會,齊商滅魔大計。昆侖太乙真君,蓬萊天龍神尊曾言道「解鈴還須係鈴人,心魔隻能自生自滅」。我不以為然,仗著法力欲將心魔煉化。怎料法力耗盡大半,最終還是讓心魔逃脫了。』講到此處,他舉目遙望天際,又道:『早在西漢末年,心魔逞凶世間,仙宗百戰而莫可降之。多虧張道陵在青城山設壇,以「青龍白虎劍」鬥敗心魔,仍沒能徹底消滅魔道。據說此後張道陵和天山射姑仙子相伴,遍觀前生後世之因緣,探明了心魔的來曆。張道陵即將「青龍白虎劍」的法決刻於天山麒麟宮內,隻待心魔的真身降世,煉成劍術盡滅邪魔。這就是「自生自滅」的緣由,也是我近些年領悟到的除魔之法。』蓬萊眾仙相視搖頭,顯然難以置信。開陽師匠道:『豈有此理。若如此,教紫元宗學會「青龍白虎劍」便罷。天龍神尊何必勞師動眾,再命我等索取神劍對付心魔?』東井冥月也道:『昔日張道陵號稱「太清玄元」,曾以「青龍白虎劍」戰勝蓬萊諸部,又用此劍降服心魔,這種劍法必定修煉極難。紫元宗凡體未脫,短期內能煉成劍術麼?』太白童子道:『後世的真身消滅前世的心魔,萬物生靈因此得救——仙界確有此類傳聞,麒麟宮主還將麒麟丹傳於九華派,以助後世的除魔「聖人」修煉劍術。』三島聖英走出隊列,欠身行禮,隨即指了指紫元宗,說道:『各位尊者容稟:此人是心魔的真身,體內又藏著巽風神劍,關係重大,故不可輕率處置。莫若我們先將他帶往天山,一則能製住巽風劍的殺氣,妥善保存神劍;二則掌握了心魔真身,可令其投鼠忌器不敢妄動。待取齊四把神劍後,我們再作計較,未知愚見可行否?』話音剛落,焰摩天當即讚同,蓬萊眾仙也相繼首肯。東井冥月道:『聖英思慮周全,此議正合吾意。』蓬萊眾仙商議已定,緊張的氛圍登時緩和。紫元宗瞅著眾仙,卻隻是微微的冷笑,暗想『你們當我是死物麼?想如何處置便如何處置?嘿,原來仙宗早有安排,想讓我對付那心魔。紫元宗是個卑賤的啞巴,值得你們這般看重嗎?』轉念又尋思『什麼心魔,神劍,拯救萬物生靈,跟我有何關係?我隻求找到尹方士,探詢妹妹的下落,餘事一概不理。仙宗和魔道爭鬥,那盡管鬥好了,我沒工夫招惹麻煩。』想到此節,他輕拍朱雀的肩膀,又朝西晃了晃頭,那意思正是『我們自尋路途上天山,休要理會他們。』焰摩天觀他神態,看出他的心思,道:『紫元宗,我知道你急欲趕赴天山,大概還要尋訪仙宗。然則你可知曉,天山仙宗自混沌初開創立,練就十二神宮,乃為仙界聖地。世間得道的散仙尚難涉足,何況凡體肉胎?你就算苦修幾生幾世,也無法找到天山神宮。還是隨同蓬萊仙宗前往罷,等我們事成後,或可令你達成所願。』紫元宗心頭微動,尋思『聽他話裏意思,似乎暗指若與他們協作,便可以幫我找尋妹妹……憑蓬萊仙宗的神通,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麼?我要不要應允他們?』正猶豫間,忽聞屋內驚叫聲起。惠琳,道整兩僧連嚷帶喚,顯得非常惶急。原來二人方才見屋外情勢嚴峻,生怕眾多『外道』相爭,又出現昨天那種危險。憂懼之下,他們便打算從後門溜走。豈料偏不見了玄奘的蹤影,兩僧慌忙尋找,屋裏屋後轉了半晌也無結果,終於忍不住放聲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