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摩天盯著兩僧,伸手指定石屋的外牆,道:『玄奘法師半夜出發西行,現已離去多時。你們且別喊叫,出來看看他的留言罷。』兩僧抖抖索索的跨出屋門,望向焰摩天所指之處,見那死屍堆後麵,石牆的底部,有用木炭寫的幾行黑字——『玄奘此行不求財利,無冀名譽,但為無上正法耳。先發願若不至天竺取得真經,終不東歸,寧可就西而死,絕不別求生路。今前途艱危,恐從者不堪遠涉,乃獨向西天。仰惟觀音菩薩慈悲,念群生以救苦為務,垂佑督進,成全玄奘誓願。』這幾句話既是自勉,又像訣別的遺言。惠琳念完悲愴難禁,翻身伏地大哭。道整還算持重,然而法師已遠去,今後該當何如?卻也茫然的愣住了。
紫元宗凝視著那些黑字,反複的默讀幾遍,驀然暗驚道『玄奘和尚就這麼孤身取經,既無糧食淡水,也沒有保命之術,成功的希望何其渺茫!他單憑赤足遠涉險境,這份堅毅著實可佩……我身懷劍術,所求者不過是無憂的消息。而且尹方士曾說必回天山,求取「煉心玉液」延續生命。我要尋他,可比玄奘西行容易多了,還怕什麼麻煩?』他心念急轉,注目打量蓬萊諸仙,思忖『尹方士意圖入天山成仙,曆數百年而不可得。料想那天山仙宗與世隔絕,故意設障,讓凡夫極難尋覓。既然蓬萊仙宗與其齊名,必有克製之法。現在他們邀我同行,正是強援,我何樂而不為呢?再者,常言道「除死無大事」,我為無憂甘願上九天下黃泉,難道還怕卷入什麼「仙魔之爭」嗎?也罷!隨他們同上天山!』打定主意,紫元宗胸臆大暢,緊鎖的眉頭也舒展開了。他輕攬朱雀的肩頭,心道『無論何去何從,都要護她平安。小姑娘照顧浮生草,跟著我受盡了磨難,往後總得設法補報。』暗地裏唏噓感懷,隨即揚起臉來,朝焰摩天點了點頭。